郝玉蓉本來看見石霄無視她的熱情，還去詢問郝歡喜，臉上的笑容幾乎要掛不住，可一看到石霄改變方向朝她走來，心底那叫一個山丹丹花開紅豔豔。

    “石霄，你怎麽今兒在食堂吃啦？”郝玉蓉把石霄拉到自己對麵坐下，托著腮，擺出一個自以為最好看的優雅姿勢，好奇地問。

    “偶爾來吃一回。”石霄沒有深入解釋。

    “是嗎，你不知道，在食堂看到你，好意外的呢。”郝玉蓉笑著道。

    石霄一笑，低頭扒飯。

    即使石霄不接自己的話，郝玉蓉也一點都不氣餒，她看著石霄動作優雅地用餐，仿佛他坐在那兒就是一幅高貴的油畫，光是看著她就心曠神怡了。石霄吃飯不發出聲音，端坐如鬆，很有教養。

    這麽近距離地看著石霄吃飯，郝玉蓉覺得好幸福啊。她掩飾性的低下頭，小口吃了兩口菜，把勺子抵在唇間，聲音輕柔婉轉的如同百靈鳥，“石霄你很喜歡吃雞蛋嘛？看，番茄炒蛋，還有鹵蛋，好多呢……”

    石霄不由得看了郝歡喜一眼，菜都是郝歡喜指揮阿姨幫他打的，因為郝歡喜說，中級窗口有幾個菜太難吃了，怕他吃了後悔來食堂。

    郝歡喜默默地咬了一口茄子，不動聲色地吃著飯，她感到石霄投來的視線，當然也知道李娜娜一直很無禮地注視打量著自己。

    “雞蛋有營養。”石霄說。

    “你竟然打了兩個雞腿啊，還有牛肉，吃的真好啊。”郝玉蓉有些羨慕地說了一聲。

    然後她看了一眼郝歡喜的碗裏，突然愣住了，因為郝玉蓉發現郝歡喜碗裏也有同樣的菜，雞腿也有，不過隻有一個。

    郝玉蓉對郝歡喜的了解還停留在初一的時候，那時田秀雅帶著三個孩子家裏入不敷出，就算學校減免了學費，寄宿的郝歡喜為了省錢吃的最多的還是鹽酸蘿卜和壇子菜，最多自己到食堂窗口加一個炒白菜或者舀一碗免費湯。

    “呀，歡喜今天吃的也好好啊，平時都沒見你吃過雞腿的呀。”郝歡妮好像很好奇地探過頭，笑得甜甜的和郝歡喜寒暄道。

    郝歡喜看了笑容滿麵的郝玉蓉一眼，一個雞腿而已，吃一個難道會讓她傾家蕩產嗎。

    “我剛才看你們一起去打飯了，該不是石霄請你的吧？”郝歡妮看起來隨意的一問，其實卻意有所指。

    她不知道為什麽石霄會突然和郝歡喜走的這麽近，隻是明白，石霄父母可都是機關幹部呢，家裏很有錢的，郝歡喜故意巴結討好他，肯定是為了貪這些小便宜，她要戳穿郝歡喜的險惡用心。

    郝歡喜咬了一口雞腿，抬起頭，朝著郝玉蓉笑了，“你想說什麽呢。”

    石霄聽出一點言外之意了，認真解釋道：“是歡喜請我吃的，我沒有飯票，用現金不方便。”

    郝玉蓉一愣，可能是石霄說的答案太讓人意外了，她下意識就覺得是石霄故意幫郝歡喜說好話，袒護郝歡喜，聞言更加氣憤，笑道：“是嗎？歡喜，你真有福氣哦，還有男生請你吃飯呢。不過偶爾吃一頓高級餐確實讓人羨慕，連我都忍不住嫉妒你了呢。”

    石霄微微皺起了眉頭，他站在男生的立場，隻覺得這句話怪怪的，哪裏不對勁。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嫉妒了。”郝歡喜抬起頭，微微一笑，說道。

    她沒有否認郝玉蓉的話，更加讓郝玉蓉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尤其看到郝歡喜笑得很是妖嬈，一副恃寵而驕很得意的樣子，郝玉蓉覺得這簡直是對自己的挑釁，氣的臉都綠了。

    “哦，對了，石霄，你知不知道，這家夥啊，別看現在穿的光鮮亮麗哦。平時來食堂從來不打葷菜，早上吃饅頭，中午晚上就隨便打一毛錢的白菜或者蘿卜，就是一頓的哦。你絕對想象不到她過的那麽落魄吧。”

    郝玉蓉說著說著突然捂著嘴笑了起來，雖然她自以為自己笑的欲說還羞很是矜持的可愛樣子，卻不知在郝歡喜看來完全是演技拙劣，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樣。

    石霄有些詫異地看了郝歡喜一眼，他其實多少對以前郝歡喜的生活有些了解，隻是沒料到她過的那麽窮苦。

    一時間氣氛變得很詭異，李娜娜也誇張放肆地打量了一眼郝歡喜，挖苦道：“還真看不出來啊，現在穿的有模有樣的，不過，這新裙子有點眼熟哦。和你的那個新同桌身上的款式很像誒，不過就是更加舊一些呢。”

    “哇哦，該不會是……”郝玉蓉恍然大悟一般，朝著李娜娜壓低了聲音，“……穿的別人不要的吧。”

    “誰知道呢，”李娜娜倒是一點都不管別人能不能聽到，用勺子不耐地上下攪動著搪瓷碗裏的剩菜，諷刺地剜了郝歡喜一眼，“不是說她和新來的那個好的兩姐妹似的，不分彼此的嗎。”

    “喂，你們……”郝歡喜剛開了個頭，突然桌子劇烈地一聲響動。

    “夠了！”石霄猛地丟了手中的筷子，吼道，“你們是來吃飯的，還是來挖苦人的。無聊至極！”

    他突然拉起還在驚嚇中的郝歡喜，就離開了餐桌，“我們走！”

    李娜娜目瞪口呆地看著離開的兩人，許久，才感到四周傳來的竊竊私語聲和火辣辣探過來的視線。郝玉蓉更是不可置信地坐在原地，完全不知道剛才為什麽石霄發那麽大的火。等她反應過來剛才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時，突然追悔莫及。

    “都怪你，他完全把我當成壞女孩了。”郝玉蓉突然充滿惡氣地朝李娜娜責備道。

    李娜娜眉頭緊皺，看郝玉蓉突然變臉，也不耐煩了，聲音很大，“拜托，我在配合你演戲好不好。誰讓你一開始就說的那麽過分，我隻是順著你的話加一點料。切！裝什麽！”

    說完李娜娜就端著自己的碗，一臉冷淡地離開了。

    周圍的視線太過刺眼，就連陸怡雯和阮冬梅都很驚愕地看著她，郝玉蓉趕緊收拾了碗，裝作若無其事地逃離了這個餐桌。

    另一邊，郝歡喜呆呆地被石霄拽著走到了離剛才很遠的一個桌子，這才坐下，然後石霄就一聲不吭地埋頭吃飯，郝歡喜想說點什麽調節下氣氛，可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兩人沉默地吃完飯，走下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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