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彥廷盯著藍溪看了幾秒鍾，最終還是沒忍住，開口詢問她：“你怎麽了？”

    藍溪這個時候確實比先前平靜了不少，大約是因為看到了他，周圍有了人氣之後，也就不會存在什麽幻聽了。

    說白了她就是這段時間在家裏憋的時間太久了。

    藍溪深吸了一口氣，她能感覺到陸彥廷這會兒和她說話的語氣還是比較溫和的。

    所以，就趁著這個時候和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蔣二五月七號結婚，我要去當伴娘，所以想出門。”

    她說這話的時候聲線有些僵硬，還很沙啞，似乎是沒有從剛才的事情裏緩過神來。

    藍溪這個要求並不算過分。

    穆柏成要和蔣思思辦婚禮這事兒，陸彥廷也知道。

    畢竟他跟穆柏成關係還算可以，這場婚禮他也是在宴請名單之中的。

    藍溪作為蔣思思的好友，提前過去幫忙也是情理之中。

    陸彥廷又想起了之前藍溪說的那句“我不想待在家裏了”，也知道她大概是受不了這樣的日子了。

    她並不是一個喜歡長期待在家裏的人，他是清楚的。

    這些日子，陸彥廷一直都在等她主動提要求，但是她一直都沒有提。

    所以，陸彥廷就這樣跟她耗著。現在她主動說了，他就鬆口。

    這麽一想，他更加覺得自己沒出息了。

    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這樣左右他的情緒，她做到了。

    藍溪看著陸彥廷，等了兩三分鍾都沒有等到他說話。

    她以為陸彥廷沒打算同意，所以繼續道：“你可以放心，我不會跑。”

    她以為陸彥廷是在擔心這個。

    陸彥廷聽完藍溪的話之後發出了一聲輕笑，那笑裏聽不出喜怒，“你以為你跑得了？”

    不可一世的語氣，倒是有他的風格。

    藍溪知道，他有這個本事。

    “總之我不想每天待在家裏了。”

    又是幻聽，情緒又這麽不穩定，藍溪是得過病的，她知道這並不是什麽好兆頭。

    如果長期這樣下去，癔症說不定會複發。

    “……”陸彥廷還是沒有說話。

    藍溪看著他抿著嘴唇不回應的樣子，有些絕望。

    突然就很懷念之前他對自己有求必應的日子。

    真的，這段時間她經常會想，走到這一步是不是她做錯了。

    可是，她無法用這樣的理由說服自己。

    錯的人明明是他，是他在她決定好好和他過一輩子的時候又跑去和顧靜雯糾纏在一起的。

    “你剛才在做什麽？”沉默了一會兒，陸彥廷將話題轉移到了別處。

    問完這個問題之後，他側目看了一下斜對麵地板上的玻璃渣，“為什麽會這樣？”

    藍溪：“……”

    她要怎麽和陸彥廷說，她是因為出現了幻聽才會這樣？

    想到幻聽的內容，藍溪的臉色有些白，手下意識地捏成了拳頭。

    陸彥廷看到了她細微的動作變化，心底是說不出的滋味。

    其實藍溪今天那個狀態是怎麽回事，他是有自己的猜測和判斷的。

    隻是不願意相信罷了。廖璿之前曾經無數次囑咐過他要他學著照顧藍溪的情緒。

    結果，這段時間他都忘了。

    “明天先去醫院做個檢查。”沉吟片刻，陸彥廷給出了答案，“接下來這段時間你可以出門。”

    藍溪原本是想問他為什麽要去醫院做檢查的，但是聽到他的後半句話之後，完全忘記了前半句。

    隻要能出門，一切都好辦了——

    不就是做檢查嗎，做就做。

    說完這番話以後，陸彥廷明顯感覺到了藍溪眼底的欣喜。

    他覺得自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她露出過這種表情了。

    尤其是她提離婚之後，他們兩個人溝通的時候，她基本都不會有什麽表情，像是一個沒有情緒的機器人。

    每次看到她這樣，陸彥廷就會有很強的挫敗感。

    但是，他卻什麽都做不了。

    今天難得見她這樣，他突然覺得，自己應該轉變一下對她的態度了。

    “明天早上去醫院做檢查。”又是一陣沉默過後，陸彥廷對藍溪說出了這句話。

    藍溪聽完之後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緊接著，客廳裏一陣沉默蔓延，兩個人誰都沒有再說話。

    要藍溪主動幾乎是不可能的，而陸彥廷則是找不到話題，不知道該和她說什麽。

    於是，周圍的氣壓也越來越低。

    ………

    藍溪從剛才就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直到下體有熱流湧出，她才反應過來，是例假來了。

    她的例假周期一直都不準，加上最近吃了一次緊急避孕藥，周期就更亂了。

    意識到這點之後藍溪馬上站起來，準備上樓。

    陸彥廷見藍溪突然站起來，不由得蹙眉：“你去做什麽？”

    藍溪：“例假來了，換內褲。”

    陸彥廷：“……”

    藍溪這個回答，愣是讓他哽住了。

    藍溪見陸彥廷沒說話，就自顧自上樓了。

    陸彥廷坐在沙發上，看著藍溪的背影，抬起手來揉了揉眉心。

    藍溪來例假的時候會肚子疼到痛不欲生，這點他是知道的。

    而且，看樣子她應該還沒有吃晚飯。

    陸彥廷想了一會兒，決定去煮點兒東西給藍溪吃。

    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找了食材出來，就開始行動了。

    藍溪上樓換過衣服之後，痛經就開始發作了。

    她一般情況下是剛來的那天會疼得要死，一直到第二天才會緩過來一些。

    這次又是晚上來的，就注定了她今天晚上沒辦法睡個好覺。

    藍溪趴在床上趴了一會兒，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珠，後背上也出了虛汗。

    看來還是撐不過去。藍溪做了一個深呼吸，打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裏頭拿了一粒止疼藥出來，然後捏著藥準備下樓去倒水喝。

    拖著疲憊的身軀下了樓，剛好碰上了陸彥廷。

    藍溪的臉色很白，因為出汗，頭發貼在了額頭上，那樣子看起來就很痛苦。

    陸彥廷看到之後，走上去捏住了她的手腕，“肚子疼？”

    藍溪：“沒事，我吃藥就好了。”

    她現在不會在陸彥廷麵前暴露自己的脆弱。

    沒必要。

    反正，就算說了，他也不會心疼。

    藍溪這個態度讓陸彥廷有些無奈。他能感覺到，她在一點一點地疏遠他。

    原本是應該生氣的，但是看到她現在這樣子，他哪裏還氣得起來？

    終究是舍不得。

    陸彥廷做了一個深呼吸，將脾氣壓下去，對藍溪說：“我煮了麵，先吃麵再吃藥。”

    止疼藥這個事兒，陸彥廷還專門去問過李醫生。

    一開始他覺得吃止疼藥對身體不好，但是李醫生說如果疼得不行，一個月吃一次是完全沒問題的，也不會有所謂的依賴性。

    聽到李醫生這麽說，陸彥廷才稍微放心了一些，後來藍溪吃止疼藥的時候他也沒過分擔心了。

    藍溪聽到陸彥廷說煮了麵，有些驚訝。

    她是真沒想到這種時候了陸彥廷還會給她煮麵吃。

    她現在確實有點餓了，肚子疼的時候吃點兒比較熱的東西也能稍微暖一暖。

    但是她想不通，陸彥廷為什麽要給她煮麵。

    難不成是在可憐她？

    藍溪沒有回應陸彥廷的話，而陸彥廷剛好也沒有耐心等她回應。

    於是，就這麽拖著她到了餐廳。

    一進去餐廳，藍溪就聞到了一股香味。

    陸彥廷看著藍溪坐在餐桌前，對她說：“吃吧。”

    藍溪“哦”了一聲，目光有些呆滯，但是仍然沒有忘記和他道謝：“謝謝你。”

    陸彥廷：“……”

    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們之間，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生疏了？

    藍溪拿起勺子來喝了一口湯，湯很暖，喝下去之後整個身體都跟著暖了，好像痛感都被削弱了不少。

    她沒再說話，埋頭吃完了一碗麵。

    陸彥廷就坐在對麵安靜地看著她，全程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吃完麵之後，藍溪就去倒水吃藥了。

    陸彥廷把擺在餐桌上的碗筷餐具全部洗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之後，藍溪有些說不出話。

    陸彥廷肯給她煮麵，她已經夠驚訝了。

    現在又洗碗……真的挺反常的。

    難不成是因為看到她來例假了，所以大發慈悲了？

    更可笑的是，這樣的小恩小惠，她竟然有些感動了。

    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女人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這話拿來形容她，真是一點兒都不為過。

    她跟陸彥廷都已經鬧到這個地步了，她竟然還會對他抱有希望。

    他稍微給一點兒好態度，她就開始動搖。

    不是犯賤是什麽。

    藍溪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腿根處有疼痛襲來，這樣的痛感終於是讓她清醒了一些。

    然後，她將止疼藥吞下去，端著水杯走出了餐廳。

    陸彥廷沒攔著她。

    她每次來例假的時候有多疼有多難受，他是知道的。

    所以……今天晚上，就讓她好好休息。

    ………

    止疼藥的藥效來得不算快，藍溪吃完藥之後仍然疼了快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之後，疼痛的症狀才逐漸減弱。

    彼時，藍溪已經滿頭大汗，頭發都濕了。

    這一次的疼痛好像比之前還要誇張，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先前吃了避孕藥的緣故。

    藍溪拿著一個棉枕頭捂著肚子，蜷縮著身體睡了過去。

    樓下，陸彥廷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夾了一根煙，另外一隻手裏捏著手機。

    猶豫了很久，他才決定給廖璿打電話。

    藍溪今天的情況太反常了，陸彥廷不知道這是不是第一次。

    如果不是第一次的話，那就更棘手了。

    她之前有過精神類疾病的病史，廖璿也說過，稍微不留意，這種病是會複發的。

    雖然之前跟廖璿討論藍溪的事情不是很愉快，但是目前陸彥廷並沒有為藍溪更換心理醫生的準備。

    而且，客觀來說，廖璿真的是個很專業的醫生。

    無論是從資曆還是從對病人情況的保護來看，都是非常專業的。

    所以，猶豫再三，他還是決定找廖璿求助。

    撥通廖璿的電話後，那邊接聽得很快。

    廖璿似乎是在忙，電話那邊的背景音聽起來有些嘈雜。

    聽到這個聲音之後，陸彥廷主動問：“打擾你工作了？”

    “沒有，你有事嗎？”廖璿似乎是在走路，陸彥廷聽到了腳步聲，以及門關上的聲音。

    接著，電話那邊已經恢複了安靜。

    想必她應該是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陸彥廷“嗯”了一聲，對廖璿說：“她情況不太好。”

    陸彥廷沒明確說名字，不過廖璿也猜得到他說的是誰。

    他們兩個人可以討論的，也就是藍溪了。

    聽到陸彥廷這麽說，廖璿的表情馬上嚴肅了不少：“她怎麽了？”

    最近這段時間，她確實沒和藍溪聯係，主要是因為她手頭的工作太忙了。

    而且，一般情況下都是藍溪有問題了直接聯係她，本身廖璿也不是那種非常喜歡打擾別人的人。

    她以為這段時間陸彥廷和藍溪的關係能有所緩和，沒想到，是她想多了。

    陸彥廷打來這個電話，她就知道情況不妙了。

    陸彥廷沙啞著聲音把自己今天回來之後看到的場景和廖璿複述了一遍，廖璿聽完之後眉頭緊蹙著，整張臉表情都很嚴肅。

    “你對她做了什麽？”聽完陸彥廷的話之後，廖璿隻想質問他這個問題。

    陸彥廷被問得哽了一下，然後說：“沒做什麽。”

    廖璿：“如果你沒做什麽，她是不會這樣的。”

    陸彥廷：“……我不讓她出門。”

    果然，在廖璿麵前，任何隱瞞都是沒有用的。

    所以，陸彥廷隻能承認了。

    聽到陸彥廷這麽說，廖璿不由得咬牙，“所以這段時間你一直把她關在家裏？”

    陸彥廷：“……是。”

    廖璿：“……我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很多次，和她相處的時候要學著照顧她的情緒，她的情況是經不起任何刺激的。”

    這話陸彥廷當然記得，他被廖璿說得有些尷尬，“我……以為她已經好了。”

    “沒錯，她之前的情況確實是有所好轉了，甚至可以說是康複了，但是這不代表你可以隨隨便便刺激她。”廖璿說，“她這樣的情況本身就應該避免長時間獨處，現在你不讓她出門，對她來說就是折磨。她每天一個人呆著肯定會胡思亂想，一胡思亂想就容易出事兒——”

    “我明天帶她去做個檢查吧，你有時間麽？”陸彥廷打斷了廖璿的話。

    其實不用廖璿說，他也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兒。

    今天藍溪隻是摔破玻璃杯劃破了腳，下次如果劃破什麽別的地方——

    後果如何，他真的不敢想。

    “嗯，那你們明天過來吧。”廖璿也很擔心藍溪的情況。

    答應下來陸彥廷的要求之後，廖璿又對陸彥廷說：“你真的應該好好想一想我上次跟你說的話。如果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不如趁早放手。”

    上次廖璿說的話陸彥廷自然是記得的，他沉默了幾秒鍾，問她：“那你覺得她想要的生活是什麽？”

    之前廖璿說他完全不知道藍溪要的是什麽，她還說藍溪單純純粹。

    這段時間陸彥廷時不時地就會想起廖璿的話，但他還是覺得，她說得根本就不對。

    “等你什麽時候放下對她的偏見，就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麽樣的生活了。”廖璿說，“在此之前，我跟你說再多你都不會懂。所以，我們暫時不用聊這個話題了。”

    陸彥廷：“……”

    廖璿：“你明天帶著藍溪過來吧，我這邊有幾個實習生要帶，先這樣。”

    說完，廖璿也沒等陸彥廷的回應，就把電話掛上了。

    掛斷電話之後，陸彥廷另外一隻手裏的煙已經自行燃盡了。

    他盯著煙蒂看了幾秒鍾，輕歎了一口氣。

    ………

    藍溪晚上睡得不是很好，雖然睡著了，但是做了一個非常不好的夢。

    夢的內容很複雜，有陸彥廷，有沈問之，有唐曼殊，還有顧靜雯。

    夢裏他們成雙成對地從她身邊走過，對她冷嘲熱諷。

    尤其是顧靜雯。

    她挽著陸彥廷的手腕，和她炫耀著他們有多恩愛。

    藍溪聽不下去了，想要動手打她，卻被陸彥廷攔住。

    夢裏，陸彥廷看她的眼神簡直可以凍死人。

    他冷冷地看著她，提醒：“我不會允許任何對我愛的女人動手。”

    ——我愛的女人。

    緊接著，畫麵一轉，藍溪單獨麵對著顧靜雯，顧靜雯又開始嘲諷她。

    雖然是在做夢，但是那種無力，難受的感覺，卻是一點兒都沒有減弱。

    從夢中驚醒的時候還不到七點，藍溪抬起手來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有淚。

    回憶一下夢裏的內容，再看看自己的眼淚，藍溪覺得自己是真的沒出息。

    隻是一個夢而已……何必呢。

    藍溪從床上起來，走到衛生間裏用冷水洗了一把臉。

    然後，照向鏡子。

    臉色很難看，這段時間她長期不出門，每天都待在家裏，幾乎可以用不修邊幅來形容。

    以前她最在乎形象了，就算在家裏也要打扮得很好看。

    現在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藍溪盯著鏡子裏的自己看了很久。

    為了一個男人？

    她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她不能讓感情毀掉她所有的生活。

    想到這裏，藍溪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脫了衣服，站在花灑下麵衝澡。

    洗完澡之後，她換了一套新衣服，然後坐在梳妝台前開始化妝。

    陸彥廷早上也醒得很早，醒來的時候就打算去叫藍溪起床，畢竟要去醫院，還是早點兒出發比較好。

    他以為藍溪會睡懶覺，沒想到，推門進去臥室的時候，她竟然已經坐在梳妝台前化妝了。

    陸彥廷很久沒見過這樣的藍溪了，她穿了一套黑色的套裝，頭發散開在肩頭。

    進去臥室之後，陸彥廷就從鏡子裏看到了她的臉。

    她正好在塗口紅。

    深色的口紅塗在她嘴唇上，把她整個人的氣場都襯出來了。

    這段時間看慣了她素顏的樣子，她突然化妝，陸彥廷竟然有些看呆了。

    他無法說出藍溪素顏和上妝哪個更好看，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素顏和上妝完全是不同的感覺。

    素顏的時候看起來年齡比較小，有幾分輕熟少女的味道。

    但是，上妝之後就完全不一樣。

    氣場全開，再配上她的身段，走到哪裏都是焦點。

    藍溪也從鏡子裏看到了陸彥廷的身影，不過她沒回頭。

    塗完口紅，藍溪抿了抿嘴唇，然後拿起高光盤往臉上塗。

    塗過之後，她才起身，轉身和陸彥廷對視。

    此刻，陸彥廷身上還穿著深灰色的睡衣。

    看到藍溪轉過身來，陸彥廷看得愣了幾秒鍾。

    反應過來之後，掩著嘴咳嗽了幾聲，以此來掩飾自己剛才的失態。

    “等會兒去醫院。”

    藍溪：“哦，我已經準備好了。”

    陸彥廷：“……嗯，你等我一會兒。”

    藍溪：“好。”

    正好，趁著等陸彥廷的時候，她可以點外賣，吃個早飯。

    陸彥廷說完之後就回去洗澡換衣服了。

    藍溪想了想，點外賣的時候還是點了雙份。

    點完之後，她就下樓去等外賣了。

    ………

    晨起的時候外賣效率總是特別高，不出二十分鍾就送到了。

    藍溪剛剛從外賣小哥手裏取到外賣，就看到陸彥廷下來了。

    陸彥廷沒想到藍溪會點外賣。而且，看那分量……似乎是雙人份？

    所以，這是也給他點了？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陸彥廷竟然有些竊喜。

    其實這隻是一個很小的舉動，但是卻足夠他開心很久了。

    之前他從來沒發現，自己竟然是一個這麽容易滿足的人。

    見陸彥廷盯著手裏的外賣袋子看，藍溪也沒遮遮掩掩，直接說：“我點了外賣，你想吃的話就吃吧。”

    陸彥廷沒說話，就這樣盯著她看，目光有些灼熱。

    藍溪被他的眼神看得不自然了，生怕他誤會什麽，於是補充道：“就當答謝你昨天晚上給我煮麵。”

    陸彥廷原本還挺開心的，聽到藍溪說出“答謝”兩個字，他的臉色馬上就變了。

    從昨天晚上開始，她就一直在跟他說謝謝。

    ——他們之間，已經生疏到了這種地步嗎？

    想生氣，但是想想廖璿昨天晚上的提醒，最終還是忍住了。

    陸彥廷收回視線，深吸了一口氣，淡淡地開口：“不用，我喝咖啡。”

    藍溪：“哦，好。”

    既然他不願意吃，就當她自作多情吧。

    隨便應付了一句，藍溪就拎著外賣去廚房了。

    陸彥廷拽了拽領口，拿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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