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下半身癱瘓，我也能給你性福！如何？要不要試試看？”蔣天寬淫邪地追問。

    這等無恥的模樣，足能想見當年他是如何逼迫我母親的。

    不待我發作，一個溫和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大哥，你這麽欺辱弟妹，是不是太越矩了？”

    蔣天寬的目光越過我，望向漸行漸近的弟弟，寒聲道，“隻要你一天沒把她娶到手，她就是自由的，我就有權利向她求愛。”

    虎狼相爭，作為獵物，我樂見其成。

    蔣宇崇默然走到病床旁，耙耙我的頭發，然後甩手就給了他大哥一記響亮的耳光。

    不止老狐狸被打懵了，連我都驚得張大了嘴巴。

    這可真是不慣病啊！

    緊接著，蔣老二易如反掌地掰開蔣老大的手，把我的腕子解救出來，順便拎我下床。

    蔣老大這才恢複理智，怒聲嗬斥，“蔣宇崇，你特麽反了是不是？”

    魔鬼讓我在軟椅上坐好，他則雙手撐著床沿，俯身看向怒不可遏的兄長。

    “我警告你，沁沁現在是我的女人，你敢碰她一根毫毛，我都不會饒過你。”往前湊近，聲線降低，“如果當年你不是把寒城蔣氏的家底都卷走，又怎麽可能成為尚都的商業巨頭？新債舊賬擱在一起，你欠我太多了！”

    老狐狸不甘示弱，大吼，“你這個死野種！憑什麽跟我爭財產？又憑什麽跟我爭女人？”

    蔣宇崇獰笑著，忽然抬起右手，掐住了蔣天寬的脖子。

    “你不是不知道，老頭子臨終前有遺囑，規定家產由你我平分，一人一半！”薄唇幾乎觸到兄長的臉，“至於女人？你當初間接逼死沁沁的母親，如今又算計她的父親，憑這兩點，你才是最沒資格碰她的那個人！”

    蔣天寬被掐得呼吸不暢，本就沾著血漬的臉膛漲得通紅。

    我多麽希望蔣老二一怒之下殺死蔣老大，這樣我就可以作證，把他送進監獄。

    一舉除掉兩個人渣，豈不快哉。

    然，蔣宇崇不是傻瓜，他及時鬆開了五指，給蔣天寬留了一口氣。

    隨後，走到我身邊，一手搭著我的肩膀，一手把玩我的頭發。

    蔣天寬又咳又喘好一會，終於緩了過來。

    “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場車禍就是你一手導演的！是你害得我下肢癱瘓……”指著弟弟，嘶聲控訴。

    方才差點被掐死，這是還想招災惹禍呢！

    蔣宇崇並不否認，“我不過是替沁沁禮尚往來。哦，對了，我特意讓人把撞你的那輛越野車做了改裝，所以這個回禮有點重，希望你笑納！”

    ——狄風果然沒有猜錯。

    老狐狸再度怒火中燒，張嘴就是一句國罵。

    魔鬼失笑搖頭，“我媽早就不在了，你若真想對她怎樣，就趕緊去死，然後到下麵找她。不過，你最好小心點老頭子，他對我媽很寵愛，未必會依你。”

    雖說是故意氣他哥，可是把自己爹媽都卷了進去，屬實夠混賬。

    心知他們之間的紛爭是不會鬧出人命的，我便露出了倦意。

    魔鬼捏捏我的臉，柔聲發問，“乏了是不是？唔，以後再也不能那麽折騰你了……”

    蔣天寬聽了，剛剛恢複如常的臉色又怒成了豬肝色。

    蔣宇崇不再理他，把我從椅子上攬起，轉身準備離去。

    沒等邁步，譚映梅，蔣屹尊和戴筱語迎麵走了進來。

    蔣屹尊腿傷未愈，還坐在輪椅上，筱語緊緊跟隨著他。

    “二叔！”小蔣先生禮貌地喚了一聲。

    譚映梅精神不佳，隻是衝小叔子點頭了事。

    蔣宇崇跟著頷首，表現得冷落落的。

    我掙脫了魔鬼的大手，上前摸摸筱語的發頂，摟著她的肩膀，彎腰跟她閑話家常。

    小姑娘並不拘謹，有問有答地跟我聊著。

    幾句過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再放在我們身上，包括魔鬼本人。

    遂，我乘機對小姑娘耳語了一句，“讓屹尊去寒城‘梔園’救三叔。”

    語速很快，聲音很小，不知道她能否聽清。

    為避免引起魔鬼的警覺，隻能說這一遍。

    最後，抱了抱始終微笑的筱語，跟譚映梅母子簡單道別，我率先出門。

    腳步很慢，能聽見蔣宇崇在說話。

    他的聲音依舊溫和，“大嫂，你得勸勸大哥。如今都已經是下半身不管用的人了，怎麽還敢覬覦我的女人呢？就在剛才，他強行把我未婚妻抱到身上，若不是我及時阻攔，就要上下其手了。”

    譚映梅支吾著為老公辯解，“這……，這可能是誤會……”

    居然沒有憤怒，真是服了她！

    這樣很沒意思，我得教教這個唯唯諾諾的女人。

    遂，止步，轉身看過去。

    “蔣夫人，蔣先生曾經親口承諾會跟你離婚、然後娶我為妻。現在，你可以當著兒子和小叔子的麵問問他，到底有沒有這回事！”我的樣子溫婉如水。

    這回，譚映梅無法再保持淡定，喘著粗氣走向病床。

    蔣屹尊也跟著擰起了眉頭。

    不過，他還算有分寸，並未出聲幹涉父母之間的事情。

    而蔣天寬，聞聽我的話，情緒登時激動起來。

    “騷貨，跟你媽一樣不識時務！娶你是看得起你知道嗎？想當初，我強上了你媽，連娶她的想法都不曾有過，還不是照樣搞得她不敢結婚……”

    他沒說完，我已經咬著牙根奔了過去。

    所有人都知道我滿懷恨意，可是蔣屹尊沒能力攔我，戴筱語不懂得攔我，譚映梅則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傻了似的沒有任何舉動。

    我衝到病床邊，以拚命的架勢撲向了老狐狸。

    他怔了一霎，抬起胳膊作防禦狀。

    但，我沒能攻擊到他，半路被蔣宇崇給抱走了。

    “你放開我——，放手——”我腳蹬手刨，歇斯底裏。

    魔鬼微微昂頭，挪動腳步，抱著我往外走。

    我知道自己就跟個潑婦差不多，可是完全控製不住言行。

    隻想掙脫束縛，去把蔣天寬掐死。

    出門前，蔣宇崇大聲說了兩句話，“大嫂，你受了一輩子氣，也該解放心性了。譚家的女兒活到你這個份兒上，不是窩囊那麽簡單，根本就是恥辱！”

    說罷，鉗住我的兩個腕子，單手將我上肩，扛著往外走去。

    我吼叫著，咒罵著，全部無濟於事。

    等電梯的時候，走廊裏站了好多人。

    包括醫護人員在內，都被六個保鏢給嚇到了，沒有敢來讓我住口的。

    在醫院這種地方製造噪音確實不對，可我哪裏顧得上起碼的道德規範，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弄死蔣天寬。

    被扛回病房，嗓子已經喊啞了。

    蔣宇崇把我放到床上，雙手摁著我的雙臂，半個身子壓著我，臉色陰鷙。

    “你非要傻到自己動手嗎？”他凝聲問道。

    我的眼淚潸然而下，“那個老混賬，他、他居然對我媽……”

    ——母親雖然未曾在日記中提及遭辱之事，但我總能從字裏行間體會到強烈的悲傷和委屈。

    現在終於明白，她獨自負荷著生命之重，直至病故。

    而那個始作俑者，居然還能覥著臉說出剛才那番話！

    他不死，我不甘！

    想來蔣宇崇感受到了我的心態，輕歎一聲，“你安心休養，我幫你報仇，叫他生不如死，好不好？”

    我還在哭，抽抽搭搭，為母親難過不已。

    男人垂頭吻了下來，用薄唇拭去了我的眼淚。

    “別哭了……，”他俯在我耳邊喃語，“再不聽話，我就打電話給‘梔園’了啊！”

    對我來說，這是最致命、最有效的威脅。

    又抽噎幾聲，止住了哭泣。

    他抬起頭，努唇，假裝嫌棄，“嘖嘖嘖，這是誰家姑娘啊？鼻涕眼淚掛滿臉，髒兮兮的！”

    “嫌我髒你就離遠點！”我故意不識逗。

    “我要是不嫌髒，是不是就可以跟你好好親近了……”問著，額頭抵下來，在我腦門兒上蹭了蹭，“別難過了好不好？我答應你，一定讓蔣天寬後悔自己生而為人！”

    雖是哄勸的話，卻寒得讓人打冷顫。

    我沒出聲，默許。

    隻要能為父母報仇，假手於人也未嚐不可。

    見我的情緒逐漸平複，蔣宇崇起身坐好，吩咐手下叫醫生過來給我做常規檢查。

    醫生告知，我的身體狀況尚算穩定，不必用藥，隻要充分休息便夠了。

    於是，蔣宇崇決定帶我回寒城去休養。

    原本我是急著想要見到三叔的。

    但，才向筱語傳遞了求救信息，萬一她及時轉告蔣屹尊，而他又派人去營救三叔，蔣宇崇現在趕回去，無異於擾亂救援計劃。

    想了想，我沒有拒絕回寒城，但是推脫身體倦怠，提議午飯之後再啟程。

    魔鬼不疑有他，當即答應。

    為了做足樣子，我在床上生生躺了一個上午，頭都躺大了。

    午餐食譜是由我決定的，吃起來格外帶勁兒。

    飯後，過了半個小時，蔣宇崇擁著我走出了高護病房。

    我乖乖地往前挪步，唇角一直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坐電梯，下樓，出樓門，準備上車。

    然，在車門打開的那一刻，我不由得停下腳步，撫著胸口狂咳不止。

    “沁沁，這是怎麽了？怎麽會咳嗽？”魔鬼溫柔地撫摩著我的後心，語氣焦灼。

    我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抬頭想要跟他說話，卻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短短半分鍾，體力不支。

    最後，眼睛一翻，雙腿一軟，昏倒過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