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惡毒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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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槿連城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因為常年彈鋼琴,指腹有些薄繭,卻並不影響美觀,顧連心還未見過這麽好看的手,比哥哥的還要好看。

    顧澤意常年握筆,又是練家子,也不會注重對手的保護,沒有槿連城的細膩。

    這是一雙比女人還要好看的手,顧連心甚至能想象出這雙完美的手在琴鍵上跳躍是怎樣的場景。

    但是此時,這手上麵有細密的傷口。

    顧連心自責的撫摸著手背上比較嚴重的一處,紅著眼說,“對不起,學長,連累你了。”

    阮童也抿唇沒有說話,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她,如果不是她覺得可以試一試,怎麽會有後麵的事情。

    槿連城敏感的注意到兩個小女孩低落的情緒,無所謂的笑著,“這點傷算什麽,破皮而已,不礙事。”

    說著還在顧連心垂著的腦袋上麵揉了揉。

    “可是你還要彈鋼琴,你的手和我們的不一樣!”顧連心抬起頭看著他,明亮的眼睛裏的情緒讓人心暖。

    槿連城順勢接過她的話,淺笑著,似乎有些無奈,“有什麽不一樣,說起來,你們的手也是和我的不一樣,可比我有用!”

    她們學設計的,隨時都要剪裁,自然也是大有用處。

    顧連心抿唇沒有再說話,知道他是在寬慰她的,默默低頭在自己的包裏翻著,幾秒後,拿出一張防水的卡通創口貼。

    “我這裏隻有這樣的,隻能將就一下。”顧連心拿著那張海綿寶寶的創口貼有些為難。

    槿連城不甚在意,依然是那副溫和的樣子,淺笑,“沒關係。”

    顧連心低頭小心翼翼的給他貼好,手指輕輕的把它熨平。

    阮童格外的安靜,大家都是心思各異,自然也就沒有多去在意她的心思。

    驀地,槿連城像是想起了什麽,打破了沉默。

    “校慶,你們領導給我一個重任,”槿連城染著笑的眸子落在顧連心的身上,說,“壓軸是芭蕾,音樂我彈。”

    槿連城的水平在整個城大找不出第二個了,領導讓他壓軸顯然是能服眾的。

    兩人也饒有興趣的看著他,甚至是期待他的作品,畢竟大神級別的表演她們一般是看不到的。

    誰知,槿連城下一秒又說,“連心,中場白天鵝你來怎麽樣?”

    芭蕾舞有群舞獨舞,有的時候群舞沒有中心人物,在能演出劇情的舞蹈中通常是有的,有時是黑天鵝,但是能成為最亮眼的那一個白天鵝是很不容易的。

    顧連心會跳芭蕾不是什麽秘密,她以前做交流生在國外表演得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自然也是認可她的功底的。

    但是——

    “學長,中場白天鵝我我可能不行吧。”饒是顧連心也是沒有底氣的。

    曾經她在舞台上一曲獨舞贏得亞軍,卻在看到和學長一起表演的那個姐姐時,瞬間覺得自己真的什麽都不算。

    那雖然是群舞,但是跳中場白天鵝的那個姐姐可以說是豔壓群芳,在一眾黑色的天鵝中脫穎而出,甚至是她的一頻一簇都是旁人無法超越的。

    就是因為看到了和學長合作的那一曲,顧連心才不敢輕易去嚐試,怕跳砸了。

    槿連城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顧慮,溢著溫柔的笑,“你要相信自己,在我心裏,你就是那個白天鵝。”

    像是情話般的讚美卻神奇的給了顧連心勇氣,跳舞是她的天分,她卻沒有堅持到最後,但是如果有機會,她也想要嚐試一下。

    顧連心斂著笑,鄭重其事的點頭,“好,學長定了曲子就早點告訴我,我會好好的練習的!”

    一頓飯,到後麵,都是圍繞著校慶在說,阮童也漸漸的放開了,說的也多了,也沒有之前的過分自責。

    槿連城也是才知道顧連心已經參加了很多節目,擔心她會不會忙不過來。

    顧連心是個有脾氣的人,她應下來的事情就一定會去完成,不想要留有遺憾。

    飯後,天色將晚,槿連城送她們回家。

    阮童的家要近一點,先送了她,才又送顧連心回去。

    進入別墅區,車速降下來,顧連心說話的時候轉頭往窗外看了一眼,驀然看到熟悉的車輛從自己的身邊駛過。

    車速很慢,而那車窗也猶如慢鏡頭般回放,一點一點的降下來。

    顧連心看到了車裏熟悉的麵孔!

    她上車有開窗的習慣,對上那陰騭狠厲的眸子,那一瞬間,顧連心隻覺得呼吸都緊了。

    她知道,哥哥肯定看到了!

    槿連城沒有注意到她的反常,開車送到他能進去的最後一道門,停車看著她進去。

    顧連心魂不守舍的對他招手,笑著說再見,眼裏卻有掩飾不住的慌亂無措。

    槿連城欲言又止的看著她進去,直到看不見身影才倒車出去。

    顧連心坐在後麵花園的長椅上,眼睛呆滯的看著某一處。

    明明什麽都沒有做,為什麽對視的那一刻她莫名的心虛,很害怕看見哥哥。

    天邊的最後一絲紅霞也在漸漸的消散,即將而來的將是那無盡的黑暗。

    耳邊沉穩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近。

    顧連心指尖緊緊的抓著長椅的邊緣,努力克製自己的呼吸,調整,不要太過急促。

    “顧連心你倒是能耐了!”顧澤意單手插兜,居高臨下的睨著她執意不抬起來的頭頂,譏誚著,“是不是再過幾天就能和他出雙入對了?”

    聞言,顧連心從那一簇紅的像是海棠花的玫瑰上抬起頭,緊張卻倔強的和他沉鬱的眸子對視。

    “哥哥,你是哪裏對我不滿意?你可以直接說出來,我改就是了!”就是別這樣陰陽怪氣的和她說話。

    她的堅強在麵對他時,真的不堪一擊!

    求他,別一寸寸的淩遲!

    “你改?”顧澤意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般,猛地俯身掐著她的下巴,和她拉近了距離,從唇縫中溢出幾個字。

    “騷氣怎麽改?”

    “吱——”指尖從鐵製的長椅邊緣一滑而過,刺耳的聲音讓人忍不住皺眉。

    顧連心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下唇一顫,聲音有些破碎,“你你說什麽?”

    顧澤意的指尖掐著她的下巴,粗糲的摩挲著她的光潔,幾個紅痕已經若隱若現了,他隻是漠然的問。

    “勾引人是你的本質嗎?本性要怎麽改?”

    第一次,顧連心從他的口中聽到這麽不堪的字眼,即使是那次她無意闖入了對他來說是聖地的小木屋,也沒有聽到他這樣的諷刺。

    這比掐著她的脖子置她於死地還要讓人心痛。

    下巴上的痛仿佛察覺不到般,隻是瞬間,顧連心的眼眶就紅了,大滴大滴的滾落在他的手背上。

    她咬著唇瓣,聲音顫抖,“在哥哥的心裏,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嗎?”

    顧連心不知道為什麽哥哥對槿連城充滿了敵意,每次隻要見到他們一起怎麽樣,似乎都會反常。

    顧澤意被她的眼淚燙到,幾乎是倉皇的鬆開了手,微凸的喉結上下滑動著,半餉都沒有回答她這句話。

    這算是默認嗎?

    顧連心自嘲的勾著唇角,眼淚順著滑入唇瓣,舌尖嚐到了那鹹味,甚至還是苦澀的!

    她從長椅上站起來,眼神再沒有落在他沉黑的臉上,微啞著說,“以後我會注意的,盡量不讓身上的騷氣汙染了哥哥。”

    她的聲音很輕,輕到讓顧澤意心口像是堵了一大塊棉花,打在上麵有氣無力,卻又生生的堵住了呼吸的通道,悶的慌。

    顧連心淡淡的說完,就直接從他的身邊走過,眼淚在走動中砸在土裏,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手腕一緊,顧澤意扣著她,煩躁的捏著眉骨,側眸看著她,“你有什麽資格鬧脾氣?”

    什麽資格?

    顧連心的情緒突然湧上來,她猛地甩開他的手,轉身崩潰的吼著。

    “對!我沒有資格!你永遠都是高高在上!哪怕用最惡毒的字眼來罵我,也是我該!也不該有任何的脾氣!”

    顧連心很少這樣發脾氣,從來即使不開心也隻是悶聲不說話,偶爾吼一句或者兩句不輕不重的話。

    這就是對於顧澤意她所有的脾氣了。

    但是今天她卻格外的委屈,她所有的難以傾訴的少女心事,被埋藏的很深的種子,還未發芽,就被他那傷人的字眼擊打的幹幹淨淨。

    眼淚洶湧,顧連心再顧忌不了其他,哽咽著哭訴。

    “今天若是被那幾個老男人壓下了,就真的如你所願了對吧!沒有被他們欺負,哥哥你很失望吧!所以我平安的回來也隻會礙你的眼!”

    顧連心吼完驀然轉身跑走,連哭聲都消失在風中。

    顧澤意怔愣的看著她消失的背影,心口那團棉花越來越沉,像是吸了水,拖著他往下沉。

    什麽老男人?欺負?

    什麽意思?

    顧澤意才猛然反應過來他剛才扣著的手腕有一抹異樣的紅,他雖然氣急,但是那力道他是清楚的。

    就算重了,也不會那麽快在上麵留下一道痕跡。

    顧澤意沉沉的呼吸,陡然想起什麽,猛地提腳追過去,還未進入客廳,就聽到重重的關門聲。

    是大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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