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意喉間微動，流暢的弧線被拉長，暗沉的眸子緊緊的睨著她水潤的眸子裏。

    黑暗中看不太清，但是她眼中的惶恐和緊張還是一覽無餘。

    顧澤意胸口仿佛被堵著，無言的從她的腰間移開，煩躁的扯著脖頸的領帶。

    這丫頭今天晚上是怎麽了？和平常完全不一樣。

    下一秒，顧連心再次咬著唇瓣抓著他的手，指尖顫抖的將他放在自己的胸口，聲音欲漸小，“哥哥”

    她什麽都不說，就這麽叫一聲，顧澤意都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

    顧連心已經不知道這一夜持續了多久，腦子裏縈繞著一個聲音，顧連心你真的瘋了！太可怕了！

    她竟然主動勾引了他！

    因為這天晚上的主動，顧連心白天都不好意思和顧澤意單獨待在一起，總覺得哥哥看她的眼神總是帶著不明的意味。

    不過從這天以後，顧澤意每天回家的時間倒是早了很多，也比之前更規律。

    顧連心連著幾天都主動，安安說讓她試一次才能知道得不得的到，這麽多年的依賴，她也要想努力一次。

    顧連心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那張照片，郎才女貌，門當戶對。

    手指收緊，她眼看著照片在手中變得褶皺。

    門邊腳步聲輕響，顧連心猛地反應過來，把照片丟進抽屜裏，喘了幾口氣佯裝鎮定。轉頭看著他，勾起一抹微笑，“哥哥！”

    顧澤意推門進來就看到她坐在梳妝台邊，眼神漂浮不定。

    他沒有點破，從她的衣櫃裏拿了自己的衣服直接進了浴室。

    這幾天，因為顧連心意外的主動，他已經住在了她的臥室裏，很多換洗衣服直接放在了她的衣櫃裏。

    顧連心看著他進去才鬆了幾口氣，撫著胸口微微喘息。

    身後沒有什麽動靜，顧連心隻聽到漸漸沉穩的呼吸，抓著被子轉過身去，入眼是他寬厚的肩背。

    背對背的姿勢對於他們來說少有，可是不知為什麽，這幾次顧連心總覺得他有意無意的在冷淡。

    黑夜中，她無聲的歎息，掩在被子下麵的手小心翼翼的搭在他的腰間，不過是一瞬，便感受到他動了一下。

    顧連心緊張的想要縮回手，收到一半又悄然停下，抿著唇瓣再次輕輕的抱著他的腰，把自己的臉靠在他的後背。

    她知道他沒有睡，微微闔上雙眸，纖長的睫毛輕顫，語氣輕柔，“哥哥，我們能試試嗎？”

    她的語氣很輕，在夜色中像是幻想一般，片刻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下一刻，顧澤意覆上她的手背，整個包裹進自己的手掌，在緊張中，顧連心聽到了他的聲音。

    “海棠能和曇花一起嗎？”

    顧連心被他平淡無奇的聲音震懾到，明明淡然的一句話卻讓她心驚。

    她驀然想起，之前她有問過他，能種上曇花嗎？

    顧連心知道海棠對於他的意義肯定不一般，她不討厭，但是卻從心底不敢去喜歡，那是她不被允許的禁地。

    她奢望著哥哥為她種上曇花，等待總歸是能看到曇花一現的美麗。

    當時哥哥沒有回答她，此刻，她仿佛知道答案了。

    顧連心期待的心漸漸的冷卻，手掌被他包裹著，是溫暖的，她卻覺得好冷，骨子裏都是冷。

    能一起嗎？

    可以的，可以的！

    顧連心心裏有一萬個聲音在叫囂，終究卻隻是乖乖的縮回手，背靠著他，無聲的把眼淚埋進枕頭裏。

    她睡不著，閉著眼睛思緒卻越來越清醒，清醒到顧澤意掀開被子，下床，穿衣，離開，每一個動作她都尤為的深刻。

    後半夜，南城淅淅瀝瀝的開始下雨，衝刷著城市的喧囂，也將顧連心的火熱驅散

    平安夜在大家的期待中來臨。

    顧連心早早的回了家，留給她的依然是冰冷又空蕩的屋子。

    從那天晚上後，顧連心就沒有在家裏看到他，對於他的消息都來自於新聞。

    一周了，兩人沒有任何一通電話，仿佛先前的繾綣都是夢，醒了便消失無痕。

    隻有顧連心知道心底那不可磨滅的痕跡是不可能消失的。

    手機叮叮兩聲，蕭陌安的信息進來。

    “連心，別讓自己遺憾，無論如何，我都支持你。”

    很嚴肅的一條消息，她和蕭陌安很少會如此嚴肅的說話，但是安安說的沒錯，既然決定拚一下，就不能讓自己遺憾。

    顧連心下定決心，撥通了一個電話。

    很久，久到顧連心以為會聽到冰冷機械的提示音時，那邊低沉磁緩的聲音透過聲筒而來。

    “嗯？”

    微微上揚的一個語調讓顧連心的胸口再次跳動，抓著手機的手指也下意識的更用力，咬了咬唇瓣才說，“哥哥，你什麽時候回來？”

    顧澤意黑眸睨著下麵的車水馬龍，眼皮突突的跳，幾秒後才問，“什麽事？”

    顧連心還是緊張，無意識的扣著沙發上的一個雕飾，聲音清淺，“哥哥，我我想和你，和你說個事。”

    顧澤意放在兜裏的手一捏，眼皮跳的更厲害，她的聲音很輕，他聽出了其中的費力。

    不過是一瞬間，顧澤意就給了否定的答案，“今天不行！”

    那邊顧連心還想要說什麽，顧澤意沒有給她機會，直接掛了電話。

    顧連心對著已經到撥號頁麵的屏幕皺了皺眉，哥哥怎麽了？平常的哥哥就算不耐煩，也不會否定的如此決斷。

    她咬了咬唇，失望之餘卻隱隱的慶幸著。

    沒有答應，挺好的，至少他們還能繼續維持這個關係，真的說出來便不可能回到原點，她連在他身邊的資格都沒有了。

    再拖一天。

    顧連心悄悄的給自己說著，閉上雙眼卻有一滴淚滑過。

    這個想法終究是沒有隔夜，平安夜是個曖昧的夜晚，她收到了很多消息，覺得有用的回一條，沒用的直接略過。

    顧連心靠在床頭，手機滑到一個頁麵，原本困意的腦子突然無比清醒。

    聖象是情侶約會的聖地，尤其是南城的顯貴們總喜歡在這個地方秀恩愛，平安夜的晚上尤為的曖昧。

    顧連心看著屏幕中蘇皖兒笑的嬌羞的模樣，本就不堪一擊的心碎成一片片。

    這就是他不回家的原因嗎？因為有約了？

    眼淚砸在手機上的那一刻，顧連心就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再拖下去了，無論什麽時候說結果都是一樣。

    從她問出可不可能的那一刻，他們之間就發生了變化。

    顧連心把手機關機，手背胡亂的在臉上擦過，明明想要止住眼淚，喉間卻驀地哽咽出聲。

    越是想要止住，眼淚越是砸的凶。

    正巧聖誕節這天顧連心沒課，一早她就給自己畫了個精致的妝容，推了蕭陌安的約，開了一瓶顧澤意的紅酒。

    顧連心酒量不好，在腦袋還清醒的狀況下，沒有再喝第二杯。拿起東西出門。

    酒勁兒慢慢的上來，顧連心一步一步的踩著，拿出手機撥出那個早就爛熟於心的號碼。

    這一次，接的比之前要快一點了。

    顧連心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說，“哥哥，我有個嗝有個事告訴你！”（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