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沒有資格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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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先生你要做好思想準備,槿小姐這種情況”醫生欲言又止。
槿連城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顫抖,聲音沙啞,有些艱難的詢問。
“能夠恢複嗎?”
醫生無奈的搖搖頭,歎息道,“槿小姐以前的病曆我也仔細的看過,她是重度抑鬱症加上,甚至腦子都不清醒,是狂躁症,,徹底將自己關閉在一個潛意識裏。”
他打開一個文件,指著上麵的症狀說,“你看這個,這裏有個案例,和槿小姐的情況非常的相似。”
“她這是心病引起的病症,心病還需要心病依,她的自殺傾向沒有人可以控製,鎮定劑隻是暫時的,遲早她會產生抗體,量會越來越大,會對她的身體造成嚴重的傷害。”
槿連城捏著拳頭,默不作聲。
這些情況他很熟悉,那三年他就是這麽陪著她過來的,看著她把自己折磨的不成人樣,他卻無能為力。
槿連城從辦公室出去,在病房門口看到顧澤意,他站在門邊,就遠遠的望著,也不進去。
槿連心先前病情發作,好幾個醫生都把她壓製不住,不得以注射了鎮定劑,槿連城才能夠去辦公室。
他推開門,漠然的顧澤意的臉上掠過,再關上門。
槿連城坐在病床前,輕輕的握著槿連心的手,手背上布滿了針眼,住院不過兩天,手上已經有了很多的痕跡。
每一次醫生給她注射,看著她驚恐排斥的神色,聽著她的哭喊,他都不忍心,推開醫生,好好的護住她。
可是這不是辦法,隻能讓醫生給她注射。
他握著她的手指放在唇邊,壓低了聲音哭出聲來。
顧澤意透過門板上的透明玻璃看著裏麵的男人,眼眶腥紅,這兩天,他每天都這樣看著他們。
無能為力。
槿連城去臨夏工作室給她辭了工作,初淺夏問他為什麽不是請假。
為什麽?
槿連城比誰都希望她可以回到公司上班,她隻有在忙著設計的時候才不會想著如何逃離這個世界,才會笑。
才不會想起那個死去的孩子。
“臨夏永遠給她留一個位置,我等著她痊愈歸來。”初淺夏拍拍他的肩膀,微聲歎息。
她是認識槿連城的,幾年前,槿連城找她老公品鑒了一塊手表,還問了很多學術問題,那時候她以為他是喜歡這個。
後來在槿連心的手腕上看到了那塊手表,才知道他是要送人。
槿連城微微頷首,道謝道,“謝謝,替我謝謝你老公。”
初淺夏淺笑著點頭,“他很喜歡你們,連心那時候很迷他,他挺喜歡這個小姑娘,希望早日康複。”
兩人簡單的寒暄幾句,槿連城看著她手上的戒指,道一句再見。
當初就是因為初淺夏是尼森的妻子,他們才會離開美國,這是主要原因,她想要逃離和這裏的一切,不想讓顧澤意找到她。
槿連城回去的時候槿連心已經醒了,乖巧的坐在床上,不哭不鬧,他欣慰的走到床邊,揉了揉她的腦袋,問,“餓不餓?”
槿連心彎著唇角點點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很餓。”
他招手讓護工過來,說著,“幫我去買點吃的。”
“哥,你去嘛,我要吃蛋烘糕,你知道在哪!”槿連心打斷他的話,抓著他的手搖晃。
槿連城拉著她的手輕輕的放下,小心翼翼的把輸液的細管給她放好,捏了捏她的臉蛋,哄著。
“聽話,哥在這裏陪著你,我告訴她在哪裏!”
槿連心搖搖頭,嫣紅的唇瓣微微嘟起,輕嚷著,“不要嘛,我要吃哥買的,哥買的才好吃!”
槿連城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不忍心拒絕,猶豫了很久,再三叮囑了護工一定要寸步不離的守在她的身邊。
“哥馬上就回來。”他轉回身揉揉毛茸茸的短發,安撫她,“乖乖的待著好不好?”
槿連心眉眼彎彎,頰邊的小酒窩淺淺的印著,笑容明媚,她點點頭,心情很不錯。
槿連城幾乎是跑著下去的,一路上不敢停留。
出電梯的時候,還喘息著,他提著蛋烘糕加快了腳步往病房走去,卻驀地在旁邊的茶水間看到了護工。
“你怎麽在這裏?”槿連城瞪大了眼睛,有些慌亂的看著她。
護工擦了擦手上的水,說,“槿小姐說她渴了,讓我給她打點水過去。”
“我不是說過要寸步不離嗎!”槿連城氣息不穩的吼了一句,猛地往病房衝去。
顧澤意西裝革履打著電話從另一邊過來,遠遠的就看見槿連城瘋了般的衝向那個房間。
他手裏的手機驀然掉落,隨即衝進了病房。
“連心!”他慌亂的捂著她的手腕,瞬間紅了眼,還未抱起她就被推開。
槿連城抱起她,發瘋般的吼著,“醫生!醫生!”
護工看到這幅場景也慌亂了,手足無措,著急道,“我才走了幾分鍾而已,怎麽會!”
“叫醫生!”顧澤意對著門邊的護工大吼一聲,狂亂的按著牆上的急救鈴,脫了自己的外套,幹脆利落的撕下一塊,緊緊的纏在不停冒血的手腕上。
兩個男人都紅了眼,沒有吵架,甚至極為默契的相互配合著,槿連城抱著槿連心不停的喊著她,喚回她的意識,顧澤意忙著給她止血。
顧澤意給她包紮的手微頓,錯愕的看著她細嫩的手腕上斑駁的痕跡,她一直用手表遮住的地方,深深淺淺的痕跡。
此時那些舊的傷口混合著新的傷口,汩汩的冒血。
醫生進來,熟稔的先掛了血袋,隨即幾個護士推著跑著出去了病房,搶救室的門關上,燈打開。
兩個男人怔愣的站在門外,煎熬的等待著。
顧澤意不敢回想他推門看見的場景。
輸液的針吊在一邊,上麵還有她的血漬,她的右手手腕被劃了很深很長的口子,染紅了她的衣服,染紅了床被。
麵色蒼白,仿佛已經離開。
他垂眸看著自己滿是鮮血的手,第一次察覺到自己的無能為力,不是再得不到她的愛,而是看著她的生命流逝,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是我的錯,我不答應她出去買東西,她早就計劃好了,把身邊的人一個個的支開。”槿連城沾著血的手捂在臉上,雙肩顫抖不已。
顧澤意喉間堵塞,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個無力的坐在地上,一個頹然的靠在牆上,走廊上的燈一直亮著,回蕩著槿連城絕望的聲音。
“家裏什麽銳器都不會放在明麵上,最嚴重的時候,連頭發都成了她自殺的工具。”
槿連城還記得在巴黎的那一個早上,他不過轉身接了個電話,再回頭,就看到她抓著自己的長頭發纏在脖子上。
那麽狠,那麽絕望的用力。
他已經收了一切可以使用的工具,卻沒想到最後頭發都是罪惡。
扔了手機,他衝過去強製的掰開她的手,聲聲喚醒了她,看著醫生給她救治。
所以,他親手剪掉了她一頭漂亮的長發,什麽都沒有她的命重要。
顧澤意身形晃蕩,垂眸看著坐在地上的男人,張了張唇,卻發不出一個字,呆滯的聽著他的聲音。
“這一次,我排除了所有,卻不曾想,輸液的針都會是她了結的工具。”
顧澤意腳步踉蹌,手臂撐著牆才沒有倒在地上,腥紅的眼角滑過一滴淚,怔怔的看著亮著燈的搶救室。
到底是有多麽的絕望,才會想盡辦法去結束。
槿連城微微抬眸,腥紅的眼憤恨的看著他,一字一句,“顧澤意,你到底做了什麽?竟將她逼至此。”
做了什麽?
毀了她期待的婚禮,毀了她守護的婚姻,毀了她人生,讓她成為南城的笑柄。
搶救室的門打開,戴著口罩的醫生出來,喘息著,“病人已經沒了生命危險,但失血過多,需要多多觀察。”
槿連城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站到顧澤意的旁邊,不停的鞠躬。
“謝謝醫生謝謝醫生!”他重複了好幾遍,一直到直不起腰,顧澤意艱難的扶著他的肩膀,說,“會好的。”
他鬆手,還未落下,手臂就被槿連城抓住。
“陪陪她,求你。”槿連城低垂著眼,臉上的血淚滑下,聲音沙啞,“讓她好起來。”
心病還需要心藥醫,顧澤意就是她的心藥。
如果不能好起來,就天天都會是這樣的日子,沒人能預料到下一秒她會用什麽辦法去結束自己年輕的一聲。
顧澤意喉間的凸起上下滑動,沉聲道,“好。”
蕭陌安得知消息趕來的時候,槿連心已經度過了危險期,她哭著衝進病房,看到坐在床邊的顧澤意,突然情緒爆發。
“你在這裏幹什麽!”蕭陌安紅著眼瞪他,哭著,“都是你害的,你憑什麽還出現在這裏!”
顧澤意無力辯解,起身走到一邊,把床邊的位置留給她。
蕭陌安來的路上已經了解了情況,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他,狠心的殺死了連心的孩子。
“我愛她。”顧澤意聲音沙啞的開口。
啪——
清脆響亮。
蕭陌安憎惡的看著他,埋藏了幾年的情緒,此刻盡數爆發,罵著他,“顧澤意,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是唯一沒有資格說愛的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