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三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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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了床,言陌睡得並不舒坦。

    一直輾轉反側,半睡半醒,整個人都像是陷入了一場模糊的夢境,明明清醒的知道自己沒睡,又似乎置身在夢境中。

    ‘咚咚咚’。

    敲門聲將陷入夢魘的言陌驚醒。

    她睜開眼睛,有那麽一兩秒的時間不知道身在何處,門上又傳來幾下敲門聲。

    這次,力道大了些。

    言陌從囫圇中清醒過來,踩著拖鞋去開門。

    穆東野在住的方麵從來不委屈自己,能不將就的時候絕對不將就,所以,即便連續開了三天的車,累得整個腦子都開始發脹了,也特意繞了好幾條街選了家五星級酒店。

    還給言陌定了間奢侈的套房。

    開門之前,言陌看了眼牆壁上可視門禁的視頻,屏幕裏,一個男人穿著衛衣,戴著兜帽,微微低著頭,隻露出戴著口罩的下顎。

    唯一露在外麵的,是小半截蜜色的脖頸,微微凸起的喉結偶爾上下滑動。

    言陌:“誰?”

    “是我。”

    男人低啞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來。

    言陌握著金屬門把的手似乎被什麽燙了一下,她微微蜷縮了手指,握緊,拉開。

    陸靖白還沒來得及看清她,言陌就撲過去摟著他的脖子往他身上挑。

    無法。

    他隻好伸手托住她的臀,避免她掉下去。

    女人身上穿著真絲的睡袍,纖細修長的兩條腿圈在他的腰上。

    言陌扒下陸靖白臉上戴著的口罩,低頭,朝著他緊抿的唇瓣親下去。

    陸靖白:“……”

    女人的肌膚上還帶著剛從被子裏出來的暖意。

    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熱情激烈,雙手捧著他的臉,用力的親吻他的嘴唇。

    幾乎是在她親上去的同時,陸靖白緊繃得、如白楊般挺拔的身體就有了反應。

    他抱著言陌進了房間,踢上門。

    從門外照進來的光線從眼前消失。

    房間裏,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黑漆漆的門廊裏,陸靖白箍住她,將她摁在門板上,一隻手托著她的後腦勺,深吻她的唇。

    他的鼻息滾燙,噴在她的臉頰上。

    言陌閉上眼睛,踮起腳尖摟住他的脖頸。

    來之前,陸靖白想著見到言陌後,一定要狠狠教訓下她,免得下次再這麽不知天高地厚、不分輕重。

    言陌差點出事的消息他聽保鏢說了,她一個不混跡夜場賭場的女人,也沒有的罪過什麽了不得的仇家,別人這麽煞費心思,隻會是受她拖累。

    總不能哪個智障閑的蛋疼特意弄出那麽大動靜找她麻煩吧。

    她倒好,不在家裏好好呆著,還巴巴的往人家底盤上湊。

    嫌死得不夠快?

    教訓後再定明天一早的機票將人送回去。

    這是他原本的打算,所以直到門開的那一瞬間,他的臉都是緊緊繃著的。

    但這一刻。

    所有的事先打算都徹底化成了灰飛從他腦子裏散去,心裏、身體、渾身上下的每一處肌膚和細胞都隻有一個念頭。

    幹死這不知死活的蠢女人。

    “你他媽……”

    他咬牙,隱忍而壓抑的吐出句髒話。

    言陌仰起頭,讓他親吻她的臉頰、耳根、嘴唇、脖子,那雙沒有任何瑕疵的手沿著他的胸膛一溜煙的往下,劃過他緊繃的八塊腹肌和那一簇毛發。

    耳邊,是男人低喘的呼吸聲。

    陸靖白穿的是係腰帶的九分煙管褲,言陌被他攬著,手能勾到的位置十分有限。

    在急切的扯散了他的腰帶後,再也沒有多餘的進展。

    反複了幾次後,終於咬牙,有幾分泄氣的瞪著低笑出聲的陸靖白。

    男人的身體微微發著顫。

    房間裏光線太黑,她看不清男人的臉,卻能明顯的感覺到他的笑。

    “陸靖白。”

    “嗯?”他停下,抬頭看她,黑暗中,那雙眸子熠熠生輝,格外的亮。

    明明什麽都看不清,但言陌卻覺得,他在仔細研磨她臉上的每一絲表情變化。

    言陌的身體愈來愈熱,臉頰滾燙,她啞著嗓音,很艱難的才壓下那一絲情動的顫音,低聲咒罵,“你混蛋。”

    “嗬。”

    又是一聲低笑。

    言陌皺眉,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已經被陸靖白放下來。

    迎接她的,是男人更加熾烈不加掩飾的親吻。

    言陌身上隻穿了件薄薄的睡衣,男人的手在她肩上滑過,右側那條細細的肩帶直接就斷了。

    垂墜感極強的布料耷拉下來。

    言陌模糊不清的道:“別撕我衣服……”

    她就帶了這麽一件睡衣出來。

    但顯然,她說的太晚了,又或者,陸靖白根本沒將她的話聽在耳裏。

    下一秒,衣服已經遭了秧。

    團成團落在了她的腳邊。

    言陌渾渾噩噩的被壓在床上,男人下巴上長出的胡茬紮著她的肌膚,有點兒癢。

    她蜷著身體想避,又忍不住想要更多。

    “恩。”

    黑暗中,言陌的聲音輕柔婉轉,像一隻小奶貓。

    女人睡著了,帶著一身的汗和他的味道,睡得很是安穩。

    陸靖白扭開床頭櫃上的台燈,怕吵醒她,調到了最暗,順手捏了支煙在手裏,打算去陽台抽支煙。

    他看著女人尚還帶著紅暈的嬌俏臉龐,許久沒有出聲,夾著煙的手撫上去,指腹下感受到的,是女人微涼的肌膚。

    陸靖白微眯了眼睛。

    看樣子。

    煙是不會再點了。

    “言陌,”他的手指撚著女人在燈光下顯得晶瑩的薄薄耳垂。

    我曾以為,這輩子都要注定在黑暗中孤獨前行。

    但是你來了。

    以猝不及防的姿態。

    就像晚上那通電話一樣,沒有給他半點準備的時間。

    一個小時前。

    他掛了言陌的電話,抽了兩支煙,終究還是控製不住內心蠢蠢欲動的某種念頭,撥通了張禹的電話。

    “張局,我想向你申請一晚上的假。”

    一晚上的假,還是在出任務的緊要關頭,這是以前從來沒有的事。

    張禹那點被半夜三更吵醒的怒氣也沒了,直覺是出了什麽除公事之外的了不得的大事:“你幹嘛去?”

    “我妻子來了。”

    “……”有那麽瞬間,他想罵娘。

    但想了想自己的位置,又想了想陸靖白的位置,再怎麽他也是個支隊隊長,不能張口就罵,所以,咽了幾次喉嚨後才生生的將那股堵在胸口的怒氣給咽回去。

    “靖白,你應該知道,現在是你們任務最緊要的關頭,毒販隨時會發現不對勁取消交易,你不能因小失大,兒女情長事小,家國天下才是大,等成功抓捕了龍哥,我給你放三個月,不,半年的假,你看行不行,現在你先忍忍,實在忍不了,不還有五指姑娘嗎?你去衝個冷水澡,再不濟躺下做個夢……”

    他苦口婆心的勸了有十幾分鍾,語文本來就不怎麽拔尖,也難為向來行動派的張局努力組織措辭才想了這一大堆冠冕堂皇,聽起來又無懈可擊的話。

    結果,他喘著氣將話說完,陸靖白沉默半晌後,依舊平淡的來了一句:“我想請假,就一晚上,或者,我去接她過來,她一個人在那邊我不放心,龍哥的人已經盯上她了。”

    張禹:“……”

    老子說那麽多,都他媽給鬼聽了。

    “你以為你去了就能放心了?一個晚上,難不成你還能給她加持個金剛不壞之身,刀槍不入、能遁地能隱身。”

    “也不放心,但還是想去。”

    張禹被氣的翻了個白眼,拍了拍胸口順氣,“你那邊情況怎麽樣?”

    “我們已經將附近的村莊都排查了一遍,暫時沒有發現製毒工坊,應該隻是幫忙掩護運輸毒品。”

    之後又聊了幾句關於案子的事,張禹語氣一凶,“三個小時,不回來就等著接受處分吧。”

    三個小時。

    對於長期聚少離多的情侶來說是遠遠不夠的,陸靖白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將枕著他一條手臂睡得正熟的女人攬緊了些。

    身體上帶來的饜足讓他連續半個月都緊緊繃著的神經得到了舒緩,困意襲來,他將指間未點的煙扔到一旁,傾身躺下,唇瓣在言陌唇上輕輕吮了一下。

    柔軟的、溫暖的……

    像小時候吃的果凍。(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