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我的愛來的這麽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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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靖白傾身,煙頭在煙灰缸的邊緣點了點,“她還說了什麽?”
言陌:“沒了。”
男人維持著傾身的動作,好幾秒鍾沒有出聲。
片刻後,陸靖白臉色微微一沉,驀然抬頭,“手機給我。”
他猛的從沙發上站起來,走過去接了言陌遞來的手機,一邊往外走一邊低頭查看剛才撥進來的那個號碼。
這是池靜嬈重回警隊之前的號碼,後來注銷了,他沒來得及刪。
陸靖白就著號碼回撥過去,“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她抿緊了唇,臉繃得緊緊的,將貼著耳朵的手機拿下來,換撥了張禹的號碼。
“張局,池靜嬈呢?”
“在局裏吧,我在臨市開會,怎麽了?”
陸靖白語氣太嚴肅,以至於他都不由自主的繃緊了身子。
“我在美國的號碼是你告訴她的?”
“你覺得可能?”
陸靖白頂了頂腮幫,倚著門:“那她那邊估計有變故了,你派人跟著她。”
“我會讓人去查,你好好準備你的婚禮,這件事交給專案組去處理。”
龍哥案的後續審訊和逮捕全部交給了省裏成立的專案組在全權負責,陸靖白現在雖說還是警察,但張禹卻清楚,他是遞了辭職信被自己強壓下來的。
所以案子上的事張禹並不打算多說。
這一點,陸靖白也清楚。
掛了電話,他轉身折回房間。
言陌躺在床上,用被子將自己裹成了個蠶蛹,隻露出半個腦袋在外麵,頭發鋪在白色的枕頭上,像綢緞一樣泛著淡淡的光澤。
她長胖了些,臉頰和下巴也不再是之前瘦骨嶙峋的模樣。
陸靖白放輕了腳步走到床邊,蹲下身,手掌貼上她的臉頰。
掌心下的柔軟觸感讓他輾轉難舍。
一種柔軟的酸澀堆積在心裏,像吸飽水的海綿,稍稍一擰便能溢出來。
言陌並沒有睡著,陸靖白的手剛貼在她臉上她便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
剛才爭執帶來的不快已經消散無蹤。
陸靖白略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跟女人吵架,這還是第一次。
手剛要從她臉上撤走,言陌便撐起身子,唇瓣在男人的掌心裏蹭了幾下,“晚上吃什麽?”
“餓了?”他的聲音有點啞。
言陌摸了下肚子,“有點。”
陸靖白將手抽回來,起身,“換衣服,出去吃飯。”
言陌搖了搖頭,又躺回了床上,神色憊懶的道:“叫客房服務吧,不想動。”
陸靖白抬手探了下她額頭的溫度,沒有發熱,倒是有些涼。
他沉下臉,並著手指在她額頭上輕敲了一下。
那片肌膚頓時就紅了,留下兩個明顯的指痕。
女人疼的皺眉,捂著額頭輕‘噝’了一聲,鼓著腮幫瞪他。
難得的顯出了幾分嬌憨。
陸靖白忍不住彎了下唇角,卻還是冷著聲音訓斥,“還知道疼,下次再敢這樣不顧惜身體,就給我去跑馬拉鬆。”
他拿起酒店座機叫客房服務,電話接通的空檔,又冷冷得加了一句:“贏不了名次不準上床。”
言陌:“……”
自上次之後,‘不準上床’似乎成了陸靖白的口頭禪。
酒店的中餐味道不怎麽好,西餐倒是不錯。
言陌現在胃口好多了,對西餐也不如剛開始那般排斥,隻是對味道格外的挑剔。
吃完飯沒多久她便開始發燒,原本蒼白的臉燒得紅通通的,陸靖白喂她吃了感冒藥,粗魯的將體溫計塞給她,又拿了毛巾給她擦臉。
想罵她,看她病懨懨的模樣又實在狠不下心。
測好體溫,言陌將溫度計舉到眼睛上方,還沒看清度數,就被陸靖白冷著臉拿了過去。
386。
“沒下次了,你今晚就給我睡外麵的沙發去。”
感冒發燒還被趕去睡沙發的女人,從古到今,估計隻有言陌了。
也好在她燒得迷迷糊糊的,別說躺沙發,就是躺地上也能安然入睡。
婚禮地點定在澳大利亞的漢密爾頓島。
2月的天氣正是宜人,陸靖白牽著言陌的手赤腳走在柔軟的沙灘上。
明天就是婚禮,賓客們差不多已經到齊了,還沒到的也正在來的飛機上。
今天第一天到,所有人都很興奮,穿著泳衣在海邊上嬉鬧。
言陌感冒剛好,陸靖白不準她下水,牽著她去了島上的白色小教堂。
他們的婚禮並不是在這裏舉行,陸靖白和言陌都不信教,婚禮地點定在大堡礁。
陸靖白牽著她一路往前,掠過一排排的長椅,直走到前方的聖台才停下。
他仰頭望著正中的十字架。
“言陌,知道婚禮的誓詞嗎?”
婚禮誓詞大同小異,幾乎每個以愛情為主題的電視裏都有這個環節。
她沒做聲。
陸靖白問這個問題大概並不是要考驗她明天聽到哪句話時該回答‘願意’。
“無論富貴貧窮,無論健康疾病,無論人生的順境逆境,在對方最需要你的時候,你能不離不棄終身不離開直到永遠嗎?”他握緊言陌的手,轉身麵對她,漆黑沉靜的眼睛裏仿佛蘊藏著無盡的光華,“言陌,我今天想說的,不是這些。”
“……”她的唇動了動。
下意識的要將被他握住的手縮回來。
那一瞬間,她心裏生出無數種念頭。
那一絲怯懦剛冒出頭,便被陸靖白硬生生的摁住了,他望向她,“言陌,聽我說完。”
“當初我去救你,並不是純粹因為我愛你,更因為我身穿警服所肩負的使命,還有我作為一個男人的責任,我不知道池靜嬈跟你說了什麽,但我能猜到。”
言陌麵無表情的看著陸靖白英俊平靜的臉。
“是,她說的沒錯,換作另外的人,我也會去救,或許少些衝動,但絕不會敷衍。”
“別說了。”
女人微微仰了仰頭,脖頸的線條修長,凸起的蝴蝶骨形狀精致。
略卷的頭發披在肩上,被風吹的肆意飛舞。
她眯起眼睛,將淩亂的頭發別到耳後,手還沒來得及收回,便又被吹亂了。
反複了幾次,她終於放棄了,手垂下來,蒼白的唇角微彎,露出一絲譏誚:“你應該早點跟我說的。”
陸靖白微笑,“但我接受龍哥的威脅,駁了張局的命令從樹上下來的那一刻,我確定,我愛你。”
“如果愛從那一刻起點,那麽這四個月的時間,便是我的泥足深陷,無關使命和責任,也沒有內疚和負罪,就是單純的,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
像是從一個極致瞬間到了另一個極致。
中間沒有過度。
心髒微微擰緊,傳到大腦的感覺卻已經不知道是痛還是欣喜了。
言陌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陸靖白……”
“我沒有求婚,因為我以為,我們不需要這個流程。我以為已經水到渠成,結婚隻是讓我們的關係更為合法,我以為我的心思你都懂,但其實你不懂。”
陽光穿透玻璃照在陸靖白剛硬冷峻的英俊麵容上。
穿著襯衫西褲、身姿挺拔的男人在她麵前緩緩蹲下。
神聖的教堂、肅穆的十字架前,他單膝跪地,執著她戴戒指的那隻手:
“言陌,或許這些話說的有些遲,但我還是想再問一遍,以後的歲月讓我陪著你、照顧你、做你的家人。沒有猜忌、不會拋棄,你願意嗎?”
“我……”才說了一個字,言陌就哽咽得說不出話了。
喉嚨裏仿佛堵了一塊苦澀的硬物,每下呼吸都讓喉間劇痛難忍。
她咬著唇,眼眶灼熱、泛紅,逐漸漫出水漬。
被陸靖白握住的那隻手在微微發顫,以至於無名指上的戒指也隨著這幅度或長或短的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陸靖白並未催促。
他這輩子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等待上麵。
等待嫌疑犯開口、等待每個抓捕毒販的契機,如今,等待這個女人的答案。
“我願意。”
陸靖白站起來,攥緊她的手,將女人拉進懷裏。
一隻手摁著言陌的背脊,另一隻手穿過她烏黑柔順的頭發,壓著她的後腦勺,“很抱歉,我的愛來的這麽晚。”
他結實滾燙的手臂環繞著她,唇瓣落下,吻在她柔軟的唇上。
然後逐漸加深這麽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