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車鑰匙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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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陌:“讓他接電話,現在,必須,人命關天。”

    那頭猶豫了一下,撥通了手術室的內線電話,“奚醫生,有人打電話找您,說是人命關天。”

    “誰的?”

    “言陌。”

    很快,聽筒裏傳來奚鉞沉靜的聲音,“怎麽回事?”

    他剛從手術室出來,還沒有從那種嚴肅的氛圍中轉換過來,此刻的他,沉穩的像個老幹部。

    言陌咽了咽喉嚨,這才走到沙發前,半跪著伸手去觸摸陸靖白微微起伏的胸膛。

    雖然很輕微,但她還是長長的鬆了口氣。

    還活著。

    真好。

    沒有晚到不可逆轉。

    言陌又去摸了摸陸靖白肩膀上的傷,手指觸碰到一片冰冷的濡濕。

    她全身虛軟的跌坐在地上,手心裏全是汗。

    簡單的描述了一下陸靖白現在的狀況。

    言陌邊說邊收緊手指,全身力氣都用上了,卻還是感覺手機在往下滑。

    奚鉞:“你把他衣服脫了,看傷口還在流血沒有,如果有,找塊布把傷口摁住,有多大勁使多大勁。”

    奚鉞來的很快,他前腳剛到,救護車也到了。

    因為沒有換車就直接衝進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大群保鏢。

    陸靖白被送上了救護車,醫生給他止血,做了一係列的常規檢查。

    縫合傷口這一塊奚鉞不放心別人來,自己親自動手,比美容科醫生縫的還好看。

    收線後,他才看著一旁的言陌說道:“放心吧,陸哥隻是失血過多暈過去了,沒什麽大礙,一會兒就會醒的。”

    陸靖白被送到了奚鉞的醫院,顧鈺微接到張嫂的電話,直接趕到了醫院。

    她是從公司直接趕出來的,還穿著工裝,這個在商場上讓大部分男人都聞風喪膽的女強人此刻滿臉脆弱,她撐著擔架床的床沿,擔憂的看著病床上因為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的陸靖白:“靖白有沒有事?”

    “伯母,陸哥隻是失血過多,已經止住了,沒事了,睡一會兒就會醒的。”

    她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鬆緩了些,到了病房後,才蹙著眉問言陌:“怎麽回事?”

    言陌簡單明了的說了下昨晚的事情,“對不起,是我大意了。”

    “不怪你。”

    陸靖白是個很有責任感的男人,她培養出來的兒子,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但有什麽原因會讓他在明知道自己傷口裂開的情況下還在書房呆一晚上呢?如果不是言陌讓張嫂開門進去,他是不是也不打算出來?

    聯想到昨天陸靖白問她的關於陸淵的事情,她猜測,他應該是知道陸淵吸毒了。

    誰告訴他的?

    江昀。

    那家子陰魂不散的人!

    江昀前幾天就已經死了,但靖白的情緒到昨晚上才發泄出來。

    這麽多天都毫無動靜的人,突然折騰出這麽大的動靜,按照正確的思維方式,他應該是在昨晚才確定,陸淵吸毒的。

    顧鈺微:“你在這裏守著他,我回去給他拿些換洗的衣服,這幾天就讓他住在醫院裏,別折騰了。”

    “好。”

    言陌不知道陸靖白遇到什麽事了,住在醫院也好,有奚鉞看著,不會出什麽大問題。

    顧鈺微回到家,並沒有直接去陸靖白的房間幫他收拾衣服,而是吩咐張嫂去的。

    她去了書房。

    死了幾天的江昀要給靖白留信息,隻能通過視頻或語音的方式,但她個人更傾向於視頻。

    因為視頻更直觀,才能一擊致命。

    以陸靖白的性格,不會被他三言兩語的哄騙,除非,有實質的證據,證明陸淵吸毒。

    書房裏還沒收拾,到處都是淩亂的痕跡,地上還有血跡,空氣中,血腥味也還沒散。

    顧鈺微沒忙著找她想要的東西,而是將地上的文件、書本撿起來,一樣一樣的歸到原處。

    張嫂幫陸靖白收拾了兩套衣服出來,看見她在整理東西,急忙放下行李箱過去,“夫人,我來就可以了,這種粗活怎麽能您來做,陸先生的行李我已經收拾好了。”

    “不用了,”顧鈺微避開她伸來的手,“你出去吧,幫我把門關上,行李交給保鏢,讓他們送到醫院去。”

    張嫂不敢違逆顧鈺微的命令,應了一聲,出去了。

    收拾的差不多,顧鈺微在書櫃的角落發現一個u盤,很小,位置又不顯眼,若不仔細看,很容易忽視。

    陸靖白辦公桌上的電腦沒關,她將U盤插進去,點開文件夾裏的視頻。

    在插進去之前,她便已經猜到裏麵的內容了,但真正看到他被折辱、聽到他痛苦的悶哼,顧鈺微還是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心上那一層已經結痂的傷口被一隻看的見的手再次撕開,沒有愈合的傷,已經化膿感染。

    原來。

    她以為的、陸淵讓她看到的,都是謊言。

    那個騙子,騙她嫁給他,連死都要騙她一次。

    他說,他愛上了一個女人,叫江茜瑜,是個吸毒犯。

    他說,一個緝毒警能不顧對方身份說出對她說出‘愛’這個字,就是真的愛了。

    他說,阿微,對不起,是我負了你。

    他說,他為了陪那個女人戒毒,所以自己吸毒。

    因公染毒。

    嗬。

    騙子。

    顧鈺微抬手合上筆記本,起身出去,在樓下時碰上剛將行李箱交給了保鏢的張嫂。

    對方愣了愣,“夫人,您怎麽哭了?”

    顧鈺微抹了把臉,果真是一臉的淚,“沒事。”

    見她出來,司機拉開後座的車門,恭敬的站在一旁。

    “車鑰匙給我,我自己開車。”

    顧鈺微四十歲之後就再也沒有自己開過車,無論多早多晚,都是司機接送。

    所以,對方遲疑了一下,“夫人,還是我送您吧,您都十多年沒開過車了。”

    “不用了。”

    顧鈺微去了陸淵的墓地,太久沒開車了,她開的很慢。

    車子停下後,她並沒有立刻下車,而是撐著方向盤看著前方出了一會兒神,才開門下車。

    她吩咐保鏢:“你們在下麵等我。”

    顧鈺微穿著高跟鞋,熾烈的陽光將地麵烘烤的滾燙,上山愈發費勁,她一步一步走的很穩,並不急,臉上的表情也很淡,不像是要去興師問罪。

    墓碑上。

    男人笑的弧度很淺,臉部硬朗的輪廓因為笑意柔和了很多,麵容英俊不凡。

    她站在那裏,看著墓碑上含笑的男人。

    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捏著。

    心裏萬千情緒在翻湧,她是陸氏的董事長,但也隻是個女人。

    女人那點兒撒潑哭鬧的情緒她都有,比如此時此刻,如果她不是陸氏集團的董事長,如果她不是站在攝像頭下,她最想做的,就是將陸淵從墳墓裏給刨出來。

    “陸淵,如果我早點看到這段視頻,我就讓砸你墓碑的那兩個人把你給挖出來,扔糞坑裏去。”

    她滿腹怨氣,但卻真的不能做什麽,除了說些狠話,外加狠狠的瞪著他,連憤怒都不能表現的太明顯。

    顧家的臉、陸家的臉,都不能丟。

    顧鈺微都不知道自己來這裏幹嘛?難不成就是為了當麵告訴他,她想挖他的墳。

    男人眼裏的淩厲似乎變得有些無可奈何,又夾雜著淡淡的寵溺。

    顧鈺微抬手擋住眼睛,她想,她可能是被太陽曬暈了。

    手放下後,她便轉身離開了。

    還是和上次一樣,沒有絲毫的留戀和猶豫。

    顧鈺微又開車回了陸家老宅,她和陸淵決定離婚後,便沒留這裏的鑰匙。

    她將關於他的所有都留在了這裏。

    其實也沒什麽留下的了,他們的合照都被她給毀了,房間裏的東西也被陸淵砸的所剩無幾了,為了不讓陸家老爺子起疑,在陸淵死後,她讓人仿照著做了贗品擺在那裏。

    所以,他和她之間,就剩下那些仿製品了。

    顧鈺微站在門口摁門鈴,管家鍾叔來開的門。

    看到她,驚訝的臉上的褶子印都舒展了,“夫人。”

    “我來看看。”

    鍾叔開了門後就讓到了一旁,“上次少爺和少夫人才來過,這麽多年不見,少爺都結婚了,少夫人可真是漂亮,站在一起郎才女貌。”

    “多久的事了?”

    “沒多久呢,上個月吧。”

    “恩,”上樓時,顧鈺微對一直跟在她身後絮絮叨叨的老管家道:“鍾叔,你不用跟著了,我上去看看。”

    “誒,好。”

    二樓。

    她和陸淵的婚房在中間。

    推開臥室門。

    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她伸手在進門處的角桌上摸了下,桌麵上幹淨的一塵不染。

    床頭上,掛著他們的全家福。

    這張照片留著,還是因為怕陸家的人發現他們感情破裂的事。

    顧鈺微走進去,拿起梳妝台上的一個花瓶。

    這是唯一一個沒有被陸淵打碎的。

    裏麵有東西,她拿起時不小心晃動了一下,摩擦著瓶壁發出輕微的響聲。

    聲音很小,莎莎的。

    顧鈺微覺得奇怪,這種裝飾用的瓶子,怎麽會放東西在裏麵?

    她將插在瓶子裏的花束抽出來,翻轉過來往外倒,這下,她確定裏麵是真有東西。

    但瓶口太小,裏麵的東西倒不出來,隻落了些灰。

    顧鈺微直接將瓶子扔在地上。

    ‘砰’的一聲。

    花瓶摔成了好幾瓣碎片。(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