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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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擇遠晚上加班看卷宗,這原本是下午的工作,卻因為陸小七的事弄得他心煩意亂耽擱了。

    弄完後,都淩晨三點了,才躺上床睡覺。

    這段時間一直勞累奔波,精力透支嚴重,一躺上床便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聽見有人敲門,實木門發出悶沉的‘砰砰’聲。

    寧擇遠蹙眉,一度以為是自己太過疲倦出現了幻覺,像這種高檔住宅小區,都是裝有可視門鈴的,很少有人這麽簡單粗暴的直接敲門。

    他沒作理會,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

    敲門聲卻一聲大過一聲,簡直能用震耳欲聾來形容。

    寧擇遠沒有起床氣,但此時此刻還是難掩怒氣的從床上起來。

    出了臥室,外麵的動靜愈發清晰。

    似乎有人在爭執吵鬧,但房子隔音效果上佳,不完全聽得真切。

    寧擇遠拉開門。

    他睡覺習慣性隻穿條內褲,身上的睡袍是剛才出房間時隨手披上的,腰間的係帶鬆鬆係了一圈,眼看就要散開了。

    門外站著的是小區物管,還有周圍的鄰居。

    雖然不熟,也沒打過招呼,但同住一層樓,偶爾還是會碰到。

    一來二去,便也麵熟了。

    寧擇遠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慢條斯理地重新係了睡袍的係帶,目光落在陸小七身上。

    她喝了酒,臉頰嫣紅,全身癱軟的被兩個保安一左一右的架住胳膊,才勉強站立。

    “我沒醉,你們鬆開。”

    陸小七精神亢奮的扭動身子,試圖掙脫保安的鉗製,她手上還拿著一個裝酒的易拉罐。

    寧擇遠麵色有些冷,太陽穴兩側的青筋突突直跳,有種下意識想關門的衝動。

    每次遇到陸小七總是沒好事。

    最先開口的是物管:“寧先生,您家的保姆大概是喝醉了,動靜鬧得有點大,幹擾到了業主正常的休息。”

    能住這個小區的人都是有錢有權的人物,小保安哪方都不敢得罪,說話禮貌,連措辭都小心翼翼。

    寧擇遠聽到保安言辭中‘大概’那個詞,禁不住冷笑了一聲。

    還大概,這分明就是爛醉如泥。

    “她什麽時候來的?”

    他掃了眼門口擺著的十多個易拉罐瓶子,一腳踢過去,都空了。

    “兩個小時之前,知道是您家的保姆便沒攔著。”

    “寧擇遠……”

    陸小七‘嗬嗬’的笑,一甩手,掙開保安攙扶的手,就朝他撲了過來。

    寧擇遠剛才一說話陸小七便注意到他的存在了,眯著眼睛打量了許久,直到此刻才認出他來,手舞足蹈的就要往他身上撲。

    易拉罐裏還剩大半瓶啤酒,她這一甩,裏麵的液體被甩出來,潑了寧擇遠一身。

    他身上的睡袍布料極為柔軟細滑,是真正的上好的桑蠶絲,濕透的布料貼在身上,正好勾勒出了他右側胸口上那一粒小紅點。

    並不怎麽好聞的啤酒味撲麵而來。

    寧擇遠還沒來得及黑臉,下一秒,陸小七已經跌跌撞撞的撞進了他懷裏。

    酒味裏混著女人柔軟的香味,倒也不那麽難聞了。

    寧擇遠下意識的伸手攬住她,女人柔軟的胸口在他身上蹭過。

    夏天的布料很薄,手掌貼合下,是女人柔軟的肌膚和微燙的溫度。

    陸小七抬手去捧他的臉,被寧擇遠避開了。

    觸了個空,陸小七沒有執著的再去捧,而是伏在男人懷裏嚶嚶的哭。

    聽見她哭,寧擇遠自然而然的想到她上次在他家哭了整整一個晚上,頭皮都跟著炸了下。

    繃著臉惡狠狠地凶她:“陸小七,你閉嘴。”

    陸小七被他一吼,果然不哭了,腦袋埋在他的胸口,沒發出半點聲音,但身體抽動的幅度卻越來越大,抖得不能自禁。

    她揪著寧擇遠睡袍的衣襟,嘴裏念念有詞,聲音又小又低,聽不清在說什麽。

    見寧擇遠沒有直接將陸小七推開,物業鬆了口氣,“那寧先生,這姑娘就交給你了。”

    喝醉酒的女人簡直是場災難,如果寧擇遠不管,真讓他們帶回物業管理中心,這一晚指不定要鬧騰成什麽樣子。

    寧擇遠繃著臉道了聲謝,又和一旁的鄰居道了歉,才將手舞足蹈連站立都成問題的陸小七帶進了家。

    門合上。

    眾人探究興味的目光被隔絕在外麵。

    寧擇遠本來就陰沉的臉驀然又沉了兩度,將賴在他懷裏的陸小七推開。

    陸小七被他推得往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控製了力道,不至於傷到人。

    寧擇遠隨手撈過鞋櫃上的一盒抽紙扔在她身上,“除了客廳和公用洗手間,哪個房間都不準進。”

    陸小七不知道是被摔暈了還是醉狠的,抱著寧擇遠扔來的紙巾半響沒動,仰著頭,濕漉漉的眼睛裏閃爍著楚楚可憐的光芒。

    修長的脖頸弧度流暢。

    寧擇遠沒搭理她,繞過陸小七去了客廳,從酒櫃裏取了一支紅酒。

    被她這一折騰,睡意全無,腦子裏那根繃緊的弦氣的劇烈跳動。

    他看了眼已經從地上爬起來的陸小七,給自己倒了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接著又是第二杯。

    紅酒不醉人,但人耐不住這種喝法,喝得太急,沒一會兒便有些微醺的醉意。

    陸小七費力的從地上爬起來,扶著牆朝寧擇遠走過去。

    寧擇遠含在酒,倚著酒櫃,冷眼旁觀的盯著她搖搖晃晃地朝他走過來。

    她臉上的眼淚已經幹了,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樣。

    男人煩躁的將酒咽下去,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轉身要進房間。

    陸小七走不動了,索性蹲在地上,低著頭,抱著膝蓋喃喃自語。

    寧擇遠經過她身邊時才聽清。

    “寧擇遠,你這張烏鴉嘴。”

    她的聲音聽起來又軟又委屈,寧擇遠本來打定了主意不理她,但這一刻,突然就有些心軟了,不受控製的問了句:“出什麽事了?”

    一問出口,他就後悔了。

    抿著唇,冷著臉要從她身邊走過。

    果然。

    剛剛還蹲在地上一臉生無可戀的陸小七突然像是找到了發泄的出口,打雞血般跳起來,撲到寧擇遠懷裏,“寧擇遠你這個烏鴉嘴,誰讓你說聶錦之不要我的?”

    “……”

    她的睫毛烏黑,上麵墜著眼淚,眼睛裏光芒純粹,沒有一點雜念。

    清清楚楚的表現出對他的控訴。

    紅酒、啤酒、沐浴乳、男人和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各種味道混在一起,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味道。

    一股熱氣從小腹竄起,寧擇遠握著她的肩,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

    半晌後,硬逼著自己轉開了視線,“陸小七……”

    一開口,聲音都啞得不成調了。

    寧擇遠抿唇,閉了閉眼睛,將那股衝動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他不是坐懷不亂的聖人,又是單身,沒有約束,對女人投懷送抱這種有衝動是人之常情的事。

    彼此有那方麵的意向,換作平時,關係再近一步也是可以的。

    但陸小七喝醉了。

    喝醉了就是思緒不清醒,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寧擇遠微微蹙眉,還在想著怎麽推開她,唇上突然一熱……

    陸小七墊著腳,攬著他的脖子,唇瓣貼上去。

    男人搭在她腰上的手用力收緊,眼睛微眯,眸子裏掠過幾分危險的冷意,“陸小七,你知道你在做什麽……”

    話沒說完,唇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嘴裏充斥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陸小七在咬他。

    不是男女間情趣的那種咬法,而是沒留情麵的,一下見血的那一種。

    就這短暫的幾秒鍾時間,她已經在他唇上咬了三下了。

    每次都見了血。

    ‘噝’。

    他輕呼了一聲,皺著眉推開她。

    指腹在唇瓣上擦過,破口的那一處有點疼,“陸小七,你喝傻了?”

    陸小七:“烏鴉嘴,我咬死你這個烏鴉嘴。”

    “嗬,”寧擇遠冷笑,陸小七雖然從頭到尾沒說過她為什麽喝酒,但他已經猜出了個大概,“是他不要你,你有本事咬死他去。”

    陸小七鼓著腮幫,唇瓣上還殘留著他唇上的血跡,“舍不得。”

    寧擇遠:“……”

    他有種想要掐死她的衝動。

    男人咬著牙,下頜線緊緊的繃著,兩人僵持了幾秒,他突然伸手,拽住她的後衣領拖著她往外走。

    “你放開我。”

    陸小七的脖子被勒得通紅,一邊疼的抽氣一邊抱著他的胳膊不鬆手。

    “你給我滾出去。”

    “我沒地方去。”

    她擺出楚楚可憐的模樣,眼淚刷刷的往下掉,沒出聲音,卻比嚎啕大哭更讓人心生憐意。

    寧擇遠半點不為所動,即便心軟,但想到她剛才那句話就恨不得將她捏死。

    舍不得那個男人,咬他倒是舍得。

    唇瓣上傳來的痛清晰而劇烈,他忍不住又伸手觸了觸,血跡已經幹了。

    寧擇遠拖著她一路到了門口,拉開門,將陸小七推出去。

    陸小七被推的踉蹌了幾步,還沒站穩,身後的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

    她的酒意還沒醒,站不穩,被走廊上的酒味一薰,腦子更暈了。

    陸小七坐在地上,靠著牆有氣無力的敲了幾下門,裏麵沒有回應,她閉了閉眼睛,沿著牆壁滑坐下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