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什麽，你來，”張小嬋一把推開趙樹，不悅道：“誰說要打他了！？”

    張小嬋不過是脾氣有點急，說話有點直罷了，她可不是喜歡打架的暴力狂。

    “‘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的話，你沒聽過？”

    趙樹點頭附和，“就是，你無事獻殷情，肯定是別有所圖。”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前提是壞人。”李焱把自己的挎包取了下來，“我是來幫忙的，就算不是好人，也不算是壞人吧。”他看了看滿目懷疑的張小嬋和趙樹，“身為象牙塔裏的天之驕子，你們不該用懷疑的眼神去看待事物。”

    廚房裏的嘩啦水流聲響漸次在客廳裏彌漫了開。夏蓮已經在繼續著手上的工作。

    張小嬋轉身進了廚房，趙樹隨後也走了進去。李焱也是積極地開始了幫忙。

    被警察統一教育的幾個小時裏，幾人的關係就從敵對狀態變成了聯盟狀態。都是同班同學，誤會容易消除。

    李焱並沒有去夏蓮的砂鍋攤前幫忙，他在夏蓮地方幫忙的時間不過就是把塑料洗菜筐中的二十多根紅蘿卜用切絲器切成了絲狀。

    “這個人就是神經病，”張小嬋邊用長夾子把沸騰的砂鍋夾住，“吵著鬧著要來幫忙，結果幫了幾分鍾？”她把砂鍋提起來送到了客戶的桌子上。

    趙樹端著洗好的砂鍋站起身，對著飄散而來的煙霧，嫌棄的皺了皺鼻子。

    砂鍋攤的斜對麵是一家東北兄弟燒烤攤，煙霧騰騰，四散開來，方圓幾裏都是災害區。就更別說今晚的風就是東南向，是直衝著夏蓮的砂鍋攤來的。

    夏蓮習慣了，到也沒有其他感覺。張小嬋被煙霧嗆到了，直用手做扇子扇著煙霧。這還得了，自己的小嬋女神被煙嗆著了！趙樹忙把一摞砂鍋放在了推車上，就急匆匆地要去給張小嬋扇煙霧。沒曾想到，砂鍋是放在推車的邊角，沒放穩，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啪啪的全數碎了！

    “幹什麽的！？”張小嬋驚道。

    趙樹伸在半空的手，被驚得停了住，看著身後破碎的砂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麽大個人了，放個東西都放不好”張小嬋推了一把趙樹，自己快步走上前去撿碎片“還傻愣著！”

    “我來，我來，”反應過來的趙樹，忙上前去撿東西“我撿就行了。”為了不讓張小嬋撿碎片，劃傷自己的手，他就不管不顧地用雙手把碎片往自己身前攬。

    “摔了就摔了，”夏蓮邊忙著在沸騰的幾個砂鍋裏添加調料和食材，邊說著，“人沒事就好？有沒割傷？”

    “你還沒那個李焱辦事利索，”夏蓮不無責怪地說著趙樹。

    嗯，女神說什麽都是對的。趙樹傻笑地望著女神，完全是一副都是自己的錯不斷地點著下巴。

    “手傷了？”張小嬋發現趙樹手指間溢出了紅色的血，“趕緊用水洗一下。”

    趙樹這才發現自己手被割傷了。他是一番都是因為自己太笨，惹了張小嬋生氣的歉疚模樣，他對張小嬋任何充滿不滿的言語都是言聽計從。

    夜越來越深，天氣也是越來越冷，穿著厚毛衣外出的人滿目都是。夏蓮雖然穿著短袖，但因為不停的動著，又靠近火，所以她並不覺得冷，額頭上反倒是沁出了汗水。

    李焱還在辦公室裏和產品部和企劃部的經理開會，商議今年春夏服裝節上公司的策劃方案。在李焱向父親提出自己要離開公司去學校深造時就說了要把公司春夏服裝節的事就全權交給康寧來負責。

    父親康成中當時心中雖有擔憂，但想著也能鍛煉鍛煉康寧的工作能力，也就同意了。退一步說，他了解兒子李焱的脾氣秉性，知道他不會真的不管不顧，肯定會從旁指點康寧。

    康成中哪裏知道李焱離開公司就是為了避開康寧，李焱又是何等理智的人，哪裏會主動找康寧談公司的事。

    隻是因為策劃方案最終確定版，需要他簽字確認，他才不得已回了公司簽字。慶幸，李焱沒有單純地隻是走流程的簽個字，而是翻看了看策劃案。

    這簡單的一看就看出了問題。

    康寧太孩子氣了，服裝節在本市的服裝界來說就是麵子工程，麵子聽著虛，但是極其重要。

    這不全是康寧的錯。李焱是了解康寧的，知道她還是孩子脾氣，常以個人喜好來決定事情，少有顧大局，玩心又重。而康寧又是第一次接手也是第一次接收負責，根本就不懂策劃案。作為領航者的李焱，領導責任最大。

    在公司的大是大非麵前，李焱哪裏還會顧慮什麽兒女情感的事來。

    李焱之所以從夏蓮的住處匆匆離開，就是因為張明玉給他打了電話說是企劃部經理回來了。

    中寧服飾公司的企劃部經理這兩個月都是在東北三省出差，負責客戶在商場的門店陳列培訓以展架製作指導。這次特意飛回來，就是為了公司春夏服裝節的事。

    時間已是迫在眉睫。

    企劃部和產品部要根據策劃方案，各自做執行方案，然後在分頭去準備的陳列道具和對應的服裝。

    李焱必須要抽出時間和心思來，著重處理這件事。康寧也要在。

    在張明玉給康寧打了電話邀請她來參加會議被拒之後，李焱又親自給康寧打了電話。他想要曉之以理地告訴他，現在時間緊迫，必須要盡快確定公司今年服裝節的活動方案。

    “哥，你決定好了。”電話那端的康寧完全就不在意，“我什麽都不懂。”

    “就因為你不懂，所以你才必須要過來參加會議。”李焱語重心長地說：“多聽聽，多學學，多問問，明年你就懂了。”

    “不要，”康寧搖了搖頭，“哥，我現在有點忙，待會空了，再給你回電話。”在電話被關掉之前，電話的聽筒來傳來了康寧，“我就要這個，這個好看”的聲音。

    走出大廈的大門，李焱不由地打了個冷顫。今晚最低溫度是9度，李焱是穿著短袖薄褲出門的。

    時間太晚了，李焱拒絕了張明玉要求送他回去的建議，而是讓張明玉先回家去。

    李焱叫了一輛車。

    現在是淩晨近一點的時間，正是吃夜宵的高峰期。

    夏蓮在客戶各種加火腿，多加豆芽，少放點鹽和多放點鹽的類似要求中，左左右右前後的忙忙碌碌著。

    “老板，我的砂鍋還沒好？！”客戶一手拿著燒烤串，揚著下巴催促道。

    “好了，就好了。”夏蓮忙不迭地應付著，用胳膊肘擦了擦臉頰上的汗珠。

    “你剛才就說好了！”客戶不悅道。

    “這次真好了！”李焱邊說邊把自己的挎包取下來塞到餐車肚子裏，順手拿起砂鍋夾子，“哪一鍋？”

    “這個。”夏蓮隨手用手中的長筷子指了指旁邊的沸騰的砂鍋。

    李焱夾起砂鍋，“來嘍，客官。這是本店的招牌菜，您慢用。”他店小二似的說話逗得周圍的客人都笑了。

    李焱從桶紙上扯下一長段紙巾，掛在肩膀上，全當是毛巾。如此一來，他的形象，就更像是店小二了。

    夏蓮一個人忙著做砂鍋，確實需要一個人來幫忙照顧客人。李焱會照顧現有的客戶，也會對有意的路人，招攬地說兩句，“有位置”“砂鍋很快就好”之類的招呼話。

    在餐車上忙忙碌碌的夏蓮，稍稍停了停。李焱真的是擺砂鍋攤的好幫手。

    待到人漸漸散去，煙霧也隨風消散，該收攤回去了。夏蓮在把一個個塑料凳子套起來，李焱就在收餐桌把餐桌折疊好，然後一一在餐車上放好。

    李焱搶在夏蓮之前握住了餐車的扶手，“我來推。”

    夏蓮就了站到了一旁，輕聲說了句：“謝謝。”

    明晃晃的路燈也熱鬧不了清冷的道路，吱吱呀呀的滾輪聲特別響亮，隨後便聽得一聲噴嚏聲。

    李焱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剛才忙活的時候沒感覺，現在閑下來，風一吹，身體就冷了。

    李焱忙停下，站到一旁，雙手合圍在嘴邊接連打著噴嚏。

    “你是幫我，還是因為憐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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