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空下來？我看你是不想來陪媽媽吃頓飯吧。”想到李焱之前因為忘記吃飯隻忙工作最後患了胃病的事，蔡萍萍心中不免一酸，“不管多忙，一日三餐一定要按時按量吃。”

    李焱點了點頭，“在學校裏，我的作息時間很正常。”

    “來，讓我好好看看我寶貝的兒子，”她拉著李焱的雙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嗯，我的兒子還是這麽壯實。”

    李焱笑了，“媽，您是想說我胖了？”

    “我倒是想你胖點，胖點好啊。有財運。”蔡萍萍在一旁的皮椅上坐下來，“可是你就是吃不胖。”

    “現在不流行胖，”李焱雙手手臂成九十度，想要給蔡萍萍展示自己的肌肉，“流行健康。”

    “嗯，健康，對，健康最重要了。”聽到敲門聲，蔡萍萍搶在李焱之前快步走過去開門，財務室的小平把兩杯星巴克的星冰樂遞給了蔡萍萍。

    “來，兒子，喝東西。”蔡萍萍自言自語地說：“我不知道你今天在公司。”她把吸管插好，送到李焱手裏，“別人有的，我兒子也得有。”她是一臉的寵溺。

    “謝謝，媽。”李焱接過了星冰樂，“您坐啊。”

    一如所有母親麵對上學的孩子，蔡萍萍問著李焱學校怎麽樣？有沒有被人欺負？老師對你好不好？生活習不習慣？

    “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蔡萍萍笑問道。

    李焱搖了搖頭，“媽，我是去學習的。”

    “現在的大學，不都是去談戀愛的。”

    類似的話鄭昊和康寧也說過，看來現代的人對大學的普遍認知就是製造男女戀愛的場合。真不知道這是教育的悲劇，還是新時代的進步。

    “要是遇到了喜歡的女孩子，可一定要跟媽媽說。”蔡萍萍說得好像真有那麽一回事似的，“媽媽給你掌掌眼。”

    李焱喝了一口星冰樂，抿抿嘴，重重地點了點頭。

    今天是夏蓮來的比較早，還不到九點的時間就推著餐車出現在了路邊。

    還沒來得及把餐桌和凳子都擺放好，就有一個客戶匆匆地走過來要了二十分砂鍋。

    “二十份？”張小嬋走到夏蓮身邊，“您是需要打包帶走？”

    客人點了點頭，“都打包。”他接著說：“你們中午做不做的？”

    “你們要預定麽？”張小嬋替夏蓮做了攤主，接了客人的話，“預付了訂金，中午也是可以做的。”

    “明天中午，三十份。”客人心裏嘀咕著看來公司的行政部得有一個專門點餐的人了，“多少錢？”

    “要什麽砂鍋？”張小嬋忙把自己給夏蓮做的菜單拿了出來，“每種砂鍋的價格是不一樣的。”

    客人在選砂鍋品類，張小嬋陪著旁邊介紹著各種砂鍋的口味和材料。夏蓮就在那放桌子，放凳子。

    中寧服飾有限公司的產品部和企劃部今晚加班，外加營銷部幾個加班的人，一共是二十個人。

    “大客戶啊，”張小嬋蹲在那洗金針菇，“他們要是每天都訂個幾十份砂鍋，你真可以找個店鋪做起來了。”她還想去倒水，但是夏蓮從家裏帶過來的一桶水已經用完了。

    “我去打水，”夏蓮說著就拿著水桶往前走。穿過十字路口走到度麵，走五分鍾左右，在一個十字路口向左拐，就有一個公用廁所。付一塊錢給看守洗手間的環衛工人，就可以接一桶自來水。

    來回一趟不方便，夏蓮當然是盡可能的接滿水。

    滿滿當當的一桶水被夏蓮搖搖晃晃的提在手裏，很沉，右手的手指刺辣的痛。

    提水是體力活，所以每次張小嬋來幫忙的時候，夏蓮總是搶著做提水的事。如果說趙樹是男生，力氣大點，幫忙提幾桶水也就是幫忙了。但是張小嬋不一樣，她是個女孩子，她在學校能處處維護自己，又時常來砂鍋攤幫忙，自己已經是感激不盡了。

    夏蓮極力保持力量均勻，盡量不讓水灑出來。可少許的水還是撒在了夏蓮的鞋麵上，水濕透了鞋子，就冰涼著腳麵。

    夏蓮不由地的一陣心酸。曾經的自己是多麽的幸福，父親沒出事前，她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用十指不沾陽春歲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後來有他在身邊，自己鞋帶散落這種事情，他都會彎腰替自己仔細地係好。

    “這種體力活，要男人做。”

    夏蓮恍惚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和那句熟悉的“有我在呢”，便側頭去看，手中的水桶已經被人提了過去。

    李焱燦爛的笑容，讓夏蓮看著有些模糊。雖有路燈的照耀，但光亮還是沒辦法與太陽光線媲美更何況李焱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

    夏蓮停頓了片刻，就快步跟著李焱，向砂鍋攤走去。曾經是很美好，卻回不去了。現實雖殘酷，卻是腳下必須要走的路。生活重擔黏在自己的肩頭揮之不去，她必須挺起腰杆努力挑著。

    聽聞了夏蓮的事情後，李焱的內心當然是同情夏蓮的。但他知道夏蓮不需要被人同情，夏蓮更是倔強地拒絕任何人的憐憫。想要讓夏蓮完全消除對自己的戒心，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激起夏蓮對自己的同情和憐憫。

    李焱趁著客人少的間隙，開始哭起了窮。他自幼家貧，缺吃缺穿，與乞丐無異，沒錢讀書又渴望讀書。自己憑借著超強的毅力，自學完了小學到高中的所有課程，又把自己多年打工來的錢都用來讀大學上了。

    他說得很認真，表情和動作很到位，一點也不像是假的。張小嬋和夏蓮聽著聽著，臉上就填滿了憐憫的表情。

    “我那天給你錢，你為什麽不要？”夏蓮說著就要從圍裙的口袋中掏錢。現在的他就像剛出事時的自己，礙於僅存的自尊不肯向生活低頭。

    李焱淚眼婆娑，哽咽地說自己畢竟是七尺男兒，不好意思開口。這幾天生活費實在是缺了，才不得已不開口。

    “我能在你這打工麽？”李焱補充地說：“做一天，算一天的錢。”

    夏蓮絲毫沒有猶豫，連連點了點頭。就前幾次李焱來幫忙看，李焱是挺會做的而且他極需要一個可以賺錢補貼家用的渠道。

    之前李焱誤以為夏蓮是聾啞人時對她生出的敬佩之意，現在就換成了夏蓮對李焱在困境裏的表現出的不屈不撓的精神豎大拇指。

    張小嬋對李焱的態度完全談不上敵對了，在同窗的情義上還有一層共同創業的革命情義。

    一身鮮亮衣服的宋玲玲在一眾人中獎格外的顯眼，外國語學院的內部環境和理工大學相差無幾。又是四月天，一片芳菲景。

    宋玲玲路上跟幾個認識的人簡單的打了招呼，就快步去了左邊教學樓的多媒體教室。

    她在這一周的時間裏是把周方明的作息時間表摸得一清二楚，周方明所有的課程書，她都從商品街的二手書店買了回來。今天是周方明的西班牙語選修課，她也跟著來了。

    根據之前的觀察，周方明喜歡坐在教室的第三排或者是第四排。宋玲玲就在第四排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坐得後一麵點，方便自己觀察周方明的情況。

    教室裏陸陸續續的進了學生。西班牙語是係裏的選修課，來聽課的學生是整個係的，不像一個班級左右都認識，多出來一個陌生人大家都會注意到。

    宋玲玲感覺到一陣清新的風直衝著自己吹來，忙就抬頭去看，周方明來了。

    周方明和朋友說笑著走進了教室，順著樓梯往上麵的座位走去。

    就當宋玲玲滿心以為周方明肯定會在自己身旁的空位置上坐下時，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方明，這裏。”

    周方明聽到朋友的召喚，就繼續往後走。

    宋玲玲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喊周方明的人，武俠裏所謂的殺人於無形的眼神正在宋玲玲的眼睛中流轉。她在周方明落座的身後，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她忙就換上欣喜的笑。這下，她有借口換到周方明身邊去坐了，但人還沒起身，老師就來了。

    宋玲玲雖然想得到周方明的矚目，但她可不想自己留給周方明的是一個上課不遵守紀律的壞印象。她隻得老老實實的坐在了原位置上。西班牙語，她一點基礎都沒有。講台上的老師說的什麽，她一句都聽不懂。

    宋玲玲心裏在咒罵著喊周方明去後排坐著的人，表麵上還要裝作很認真聽講的模樣。

    “這位同學，就是你，同學，”老師的眼神定向了宋玲玲，指著黑板上的一句西班牙文字，“給我們讀讀這一句話，然後翻譯一下。”

    宋玲玲窘迫的站起身，一臉的慌亂。她哪裏知道哪天文數字一般的句怎麽讀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