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價格記不住。”

    鄭昊這家餐廳使用的收銀係統，是沒有產品的單價。收銀人員需要看著服務員在訂單上寫的價格輸入係統，在結算餐費的價格。所以對點單的服務員來說，記牢每道菜的價格是一件極其重要的事。

    “她記不住？”鄭昊懷疑地望著劉紅靜。

    夏蓮每個休息時間，麵前都是擺放著一個菜單的。她總是邊做手工，便抽空背誦著價格。

    “你去把夏蓮叫上來，我親自考她。”鄭昊對劉紅靜說道。

    劉紅靜嘴角微搐，眼角忙掛上笑色，“夏蓮是一個很認真的人，不然我也會主動給她申請加工資。”她接著說：“我考她的時候，她除了價格會記錯之外，禮儀和用詞方麵都是可以的。這兩天她應該會更加努力地看菜單，背價格。”

    鄭昊點了點頭，“行。讓她在熟悉熟悉。”他接著說：“你明天在考她一次。”

    劉紅靜點了點頭。

    “去吧。”

    劉紅靜就退出了辦公室。

    沒了劉紅靜的遮掩，掛在衣架上的衣服就能直白地晾在鄭昊嚴重了。這一件衣服，可是夏蓮親手縫補的。

    氣溫從二十九度，下降到了二十五度，雖然隻有四度之差，有些人就穿上了厚實的長衣長褲。比如李焱。

    “你三十歲，正是男人壯年！怎麽會這麽怕冷！”趙雲浩每次見到李焱穿厚衣服，總是要念叨這樣的一句話。

    然後趙雲浩出門的時候也默默地拿上了一件長袖外套。窗外天氣陰雲不定，誰也說不準會不會下一場雨，氣溫會不會降一降。

    服裝設計學的授課老師跟立裁課的老師一樣，在係裏都是以嚴厲出名。

    陷入熱戀中的陳成，哪裏還會記得上課這回事，整天和女友膩歪在一起。

    要怎樣幫助陳成蒙混過去老師點名這一關，著實讓李焱、趙雲浩和肖宇費了一番心思。

    老師點到陳成的時候，他們代答？這等於是作死的節奏，班級就這麽大，學生就這麽點，授課老師眼睛不瞎！

    眼看著老師走進教室，眼看著老師翻開學生姓名表，眼看著老師拿出筆，眼看著老師開始點名……

    李焱、趙雲浩和肖宇各個手摸額頭，努力地逼迫自己想辦法。

    三人決定放棄。總不能幫陳成不成，反倒是先把自己搭進去。

    趙樹悄悄地從後門溜了進來，他已經有一天半的時間沒有見到了張小嬋了。

    他也想像李焱說得那樣，擺出架子來，故意疏遠張小嬋，上演一出欲情故縱的戲碼。可是不行啊，見不到張小嬋，他心裏就是難受！所有的愛情計謀，愛情方略，對於相互喜歡的人來說可能有作用，但對於趙樹這樣愛的熾熱來說，是行不通的。

    他無心上課，無心睡覺，滿心都想著張小嬋此刻在幹嘛？她有沒有想念自己？有沒有其他男生接近她？自己不去找她，她會不會生氣？她會不會認為自己不喜歡她了？她會不會……

    然後正上著課的趙樹，當堂逃課，駕輕就熟的來到了張小嬋所在的教室裏。每個學期一開始，趙樹對自己所學專業的課程排表還不清楚的時候，就能背誦下張小嬋的課程表。就像他記不住他媽媽的電話號碼，卻能過目不忘的記下張小嬋的電話號碼。

    李焱曾經試圖找出原因來，可是沒有原因，關於張小嬋的一切他總能過目不忘，總能最先感知。

    “陳成！”

    “到！”李焱提了一腳剛剛坐在自己身邊的趙樹。

    趙樹稍稍遲疑，立刻明白過來，喊了一句：“到！”

    坐在前排的張小嬋，聽到聲音，心裏不由地一顫。是趙樹！這聲音她最熟悉不過了。她沒回頭去看一看，隻是眉頭微動，隨後又恢複如常。隻是這一堂課老師在說什麽，張小嬋一句都沒聽到。

    一下課，趙樹就要走到前排去找張小嬋。但被李焱拉了住。

    “穩住！”李焱告誡地說：“誰先主動，誰就輸了！”

    “輸了就輸了！”趙樹哪裏還管這些，一甩手，掙脫開了李焱的手，“為了小嬋，我願意。”

    二十三四歲的年紀，有什麽能重要得過愛情。

    張小嬋表麵上依然是冷漠，比以往更為冷漠，她在氣趙樹這兩日沒出現，氣他居然敢跟自己賭氣。但她心裏的歡喜，隻有她自己知道。

    三年的時間，她已經習慣了趙樹在自己身旁的生活，習慣了他對自己的百依百順。所以，她雖然被文藝匯演的事務忙到吳無暇休息，可依然會發現趙樹並沒有傻笑地站在旁邊，滿是崇拜地看著自己指導工作，一副有話你吩咐，隨時跑腿的表情。

    李焱搖了搖頭，趙樹是沒辦法逃出張小嬋的手掌心了。隻聽到身後傳來宋玲玲的聲音，“作吧。”

    宋玲玲對張小嬋的行為表示出了十分的不滿，“看你能作到什麽時候。”說吧，她又對著化妝鏡觀賞起自己的盛世美顏。

    雖然李焱一向不敢苟同宋玲玲的話語和觀點，但他卻很同意她對張小嬋這句話的評斷。

    愛情裏的女孩子傲慢點，是正常的，但也得有個譜啊。自從李焱認識張小嬋和李焱到現在，就沒見過張小嬋給趙樹一個好臉色看。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趙樹會爆發的。

    張小嬋表情嚴肅，氣惱地離開了教室。趙樹火急火燎地就跟了出去。

    “可憐的趙樹，”趙雲浩不無惋惜地說：“堂堂好男兒，就被一個女人給吃死了。”

    李焱笑了笑。愛情就是一物降一物，還真是。

    這一周的課，陳成幾乎都沒來上。每次都要他同宿舍的三位兄弟，想法設法為他簽到，以避免他缺勤次數太多而被輔導員叫出去談話。

    自從上次微機室的單獨會麵之後，劉建明對李焱的態度恢複了過往。明麵上是看不出劉建明對李焱有任何偏袒巴結，更看不出他對李焱有任何的苛責刁難。

    李焱不提，劉建明不說，那次微機室的會麵就當沒發生過一般。在社會上浸染多年的李焱，也沒有異樣的表現，他是學生，就老老實實的遵守規則，對輔導員依然是敬意滿滿。

    已經是下午一點的時間，過了吃飯的點，餐廳裏隻有零散的三四桌客戶在用餐。

    一桌靠窗的客戶買完單，起身離開了。

    夏蓮站在領台的位置，先客戶之前拉開了門，“歡迎下次光臨。”隨後就拿著抹布匆匆地去收拾餐桌。地麵有食物碎屑，她暗著髒了一角的餐巾紙就去擦拭地麵，意外發現桌角有一張揉成團的一百元。

    是客戶遺落的。

    夏蓮拿著東西就要去追客戶，可客戶的身影已不知消逝在了何方。

    “店長，剛撿到客戶丟的錢。”員工培訓時，特別說明了在店裏撿到任何東西多要交到收銀台以方便客戶回來尋找。

    “我們自己留著，”劉紅靜高興地接過錢，賽進了自己圍裙的口袋中。圍裙的口袋，是用來轉筆記本和筆方便記錄客戶所需以及工作所要等事項的。“到時候，我們自己買東西吃。”

    劉紅靜貪嘴愛吃，是誰都知道的。

    夏蓮所有的注意力都是在繼續收拾餐桌上，就簡便地嗯了一聲，便走去收拾桌子了。

    為了給老板一個交代，劉紅靜必須讓夏蓮考試合格，讓她可以自由點單。點單人員除了證明自我工作業務嫻熟，還有更重要的就是有提成可以拿。提成點是在酒水上。

    劉紅靜也不想浪費時間去在考夏蓮一次，就直接問了她幾個菜品的價格，然後又說了一通虛假客套的話，就告訴了夏蓮以後可以獨立點單了。

    不得不承認，劉紅靜做人是很會做的。

    鄭昊要看劉紅靜排班表。劉紅靜便把已經排好的表格拿到了鄭昊麵前。

    鄭昊看了一眼，隨後將它揉成團，十分精準地扔進了垃圾桶裏。“拿一張新的表格來。”

    劉紅靜照做了。

    鄭昊把夏蓮的名字寫滿了排班表的早班一欄。他抬頭看了一眼劉紅靜，“明白了麽？”

    劉紅靜連連點頭。這都不明白，她豈不是在社會上白混了這些年。（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