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又問：“你家男人在部隊上掙那麽多錢寄回來，就給你喝一點米湯啊？”

    賈二妹就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沒法啊，家裏三個侄兒要養，負擔重哇。”

    總之，怎樣黑向家她就怎樣說。

    於是惹得大家夥竊竊私語，議論紛紛，說什麽的都有——

    “這向家明明就是欺負人家女的是外地人，欺負人家娘家遠，連飯都不給人家吃飽，還讓人家出來上工掙工分。”

    “哎，太不厚道了！可憐這婆娘，男人又不在身邊……”

    “以後我的女娃子絕不讓她遠嫁。”

    “你說那馬婆娘，死了男人還讓人家小叔子養三個娃，人家弟媳婦有男人養還給支出來掙工分，真有點不知羞哈！”

    ……

    這些話自然就傳到了在一起幹活的馬秀英耳裏。

    馬秀英聽到了這些人的竊竊私語，又氣又愧，又不能反駁什麽。

    人家說的也是實話，賈二妹有男人養卻吃不飽飯，還要出來幹活掙工分，她的三個兒子倒是穿得好好的吃得飽飽的背著書包上學去了，這些好日子都是她馬秀英一個人掙來的嗎？她一個寡婦有多大的能耐？

    再說，今早上煮飯的時候是她與向母商量好了隻煮平時他們六個人的飯的，就是要給賈二芳那個小婆娘一個下馬威的。

    現在聽到這樣的閑話，她還能狡辯什麽？隻能裝著耳聾聽不見了。

    可是這隊上的長舌婦們偏偏是最喜歡說長道短的，而且又是一群婦女聚在一起扯草，那閑話的功夫肯定又是上了一種程度的。

    這不是嗎，那位軍官太太又偷懶了，又跑去上茅房了，看著她大模大樣溜走的背影，這些婦女又開啟了八卦功能——

    “你說國強婆娘以前在娘家有沒有幹過田裏的活啊？”

    “我看八成是沒幹過，瞧那身細皮嫩肉的樣子。”

    “人家還用幹活嗎？人家命好，就不是幹活的人！人家男人能幹呢，部隊幹部，拿國家工資的，每個月掙的錢比我們掙一年的工分錢還多吧？”

    “是啊，是啊，人家這是太太命，不用幹活都有吃有喝……”

    一句“有吃有喝”馬上就引來了大夥的一陣哄笑——

    “有吃有喝怎麽還說今早上沒吃飯？哈哈！”

    “不是沒吃飯，是隻喝了半碗米湯！”

    “哎呀呀，人家男人掙那麽多錢回來，怎麽就隻給人家喝米湯呢？而且還是半碗米湯！嘖嘖嘖！我這要是隻喝半碗米湯的話，連抗鋤頭都沒勁的！”

    “嗯嗯嗯，半碗米湯，人家男人掙錢回來就是讓婆娘喝米湯的嗎？真是……”

    ……

    這些話又傳到了馬秀英的耳朵裏，她終於忍不住反駁了，“是她要睡懶覺，好不好？等她起床來，飯肯定就吃完了啊！”

    “馬婆娘，話可不是這麽說的啊，人家有男人養，睡睡懶覺又咋的啊？”

    “是啊，我要是有男人養，我男人要是能掙那麽多錢，我就天天躺屋裏，根本就不得出來日曬雨淋……”

    馬秀英頓時就被打了嘴，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來了。

    卻說賈二妹從地裏溜走後，又溜到了隊部，到了隊上的夥食團食堂，先瞅瞅廚房裏都有些什麽，這時夥食團煮飯的人看到了她，忙笑著說：“喲，新媳婦都出來上工了嗦！這飯才煮上，還沒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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