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生頭胎女子時痛得在穀草鋪上翻來翻去地，簡直痛得恨不得自己跑去廚房拿把刀來將肚子破開把娃娃取出來。

    “生頭胎都會生的時間長些，”堂嫂又說，“不過生二胎就好多了，我生生我二娃的時候就隻痛了兩個小時就出來了，都說男娃子的勁要大些，比女娃子鑽得快些。”

    正說著，朱生婆就已經來了，石小菊跟在後麵咋呼呼地問：“娃娃生出來了？”

    她看到賈二妹還站在屋中央，就以為娃娃都生出來了。

    堂嫂一下就笑了，“哪有這麽快，你看她這肚子像是卸貨了的樣子嗎？”

    “哎呀，這樣不錯不錯，我就說不可能馬上就生下來的，頭胎怎麽也要折騰些時候的，可是這小女子硬著要拽著我來……”朱生婆走得氣喘籲籲地推門進來了。

    “朱老師，辛苦您了，您快來看看多久時候能生下來。”堂嫂趕緊去端凳子來給朱生婆坐。

    朱生婆上來先是摸摸了賈二妹的肚子，看孩子到什麽位置了，然後說到：“使把勁應該快生了，你要是能堅持就繼續走走，如果不能堅持就在睡到床上用力吧。”

    朱生婆說完就去淨手，準備接生的一切工具，“熱水呢？”

    “我去看，應該燒好了。”堂嫂說。

    “先把水燒開用開水瓶裝上，”朱生婆吩咐說：“燒兩瓶開水拿來準備著，再準備一盆熱水。”

    “來了，來了。”這時候向母端著盆熱水進來了。

    “熱水放在外麵就行，肥皂拿來，我洗手，去把開水也準備好。”朱生婆說。

    於是向母將熱水放在了門口，自己又返身往廚房去，堂嫂拿著兩個暖水瓶往廚房去了。

    “這個國強婆娘的雞蛋呢……”再進廚房向母開始到處找雞蛋。

    人家接生婆接生之前要吃糖水雞蛋啊，這是規矩，待會國強婆娘生下娃娃後也是要吃雞蛋的。

    朱生婆走到門口用肥皂反複地清洗著自己的雙手，洗完進來，堂嫂也將開水瓶提進來了。

    朱生婆從她的包袱裏掏出了剪刀等接生工具，放進了一個嶄新的洗臉盆裏，然後再往裏麵倒上滾燙的開水，將接生工具浸泡消毒。

    賈二妹看到朱生婆這些簡陋的接生工具和開水消毒的方法，頓時心中淩亂了——

    這個年代的女人真是可憐啊，一把剪刀一盆開水就開始接生了，這要是在二十一世紀真是想都不敢想，簡直就跟兒戲一樣。

    可是，現在這關節眼上不這樣也是沒法了，難道現在還趕去醫院不曾？

    罷了，罷了，還是繼續走吧，再痛也忍著走啊，最好能走著走著就把孩子生下來。

    於是，她咬唇說到：“我沒事，繼續……”

    那些電影電視裏演的生孩子的羞人的姿勢她還是不願意，特別是在這好幾個人的圍觀之下，真的很難堪啊！

    娃娃啊娃娃，你快點出來吧！

    這樣念叨著，賈二妹又開始繼續在屋裏轉圈走。

    這樣一種生娃娃的方式真的是奇特啊，撐著腰咬著牙在屋子裏溜達，看得旁邊的人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向母端著一碗煮好的糖水雞蛋進房來了，碗裏麵臥著四個荷包蛋，“朱老師，請先喝開水。”

    “喝口開水”是一種客氣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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