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夜深人靜的，稍微一點響動都比白天傳的遠，更別說是有人刻意為之了！

    這讓村民們一邊快樂並痛苦著——

    快樂是因為曹菊娥這個惹人生厭的臭虱皮終於受到了老天爺的懲罰，實在是大快人心呢！痛苦是因為被那婆娘狼吼鬼嚎的睡不成覺呀！

    死八婆，計生辦的人咋不把她弄殘弄啞啊！

    哎呦，這耳朵老遭罪了！

    連著三四天，曹菊娥是白天睡覺，晚上喊叫，一時間搞得四鄰不安，怨聲載道……

    好在第六天的時候下了一場大雨，一下子解了酷暑炎熱，村民們全都回家裏睡覺去了……曹菊娥要再喊叫的話，那吵的就是自己一家人了。

    以前，林思琴雖說生氣她媽吵的她休息不好，但聽上兩天後，她也聽出門道了，所以也沒阻止。

    現在再聽到她媽白天睡飽了，晚上扯著嗓門吆喝，林思琴就不大樂意了，她跑到曹菊娥麵前嫌棄的說道“媽，你別再裝了，鄰居都回家睡覺了，聽不到的，你還是歇歇吧！”

    “哎呦，琴兒，你個死丫頭，你怎麽說話呢？你竟然說媽是裝的呀！老婆子我不活了啊——林大壯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裝的呀，林富貴你別裝死了，你給我起來，你們一個個的都嫌棄我了是嗎？竟然說我裝的，讓人給你們肚子上來一刀子，看誰還說我是裝的……哎呦，可疼死我了，我不活了，富生，你把床底下那半瓶敵敵畏給媽拿來，我不活了……”

    “媽媽，在……哪……兒？”林富生鼻涕橫流，口齒不清的問到。

    “你傻啊？”林思琴一把將她二哥推到一邊去，煩躁的抱住頭，不管不顧的叫喊起來“啊……不活了，都不要活了，都去死吧—……”

    終於把家裏最有權威的人惹毛了，林富生坐在地上噙著手指頭不敢說話了，曹菊娥看到發瘋的女兒也不敢再吵鬧了，林大壯一下子覺得女兒這一招用的太好使了，他在心裏暗暗點了24個讚……

    而林富貴，他隻是安安靜靜的看著這場鬧劇，可憐著自己的人生，虛度著沒有色彩的年華……無望一生歲月！

    林思琴剛開始還做上兩頓飯，後來，便尋個空子，拿個破籃子，一出去就是一響午，等她回來的時候，她爹林大壯已經做好飯了，飯也給曹菊娥喂過了。

    反正曹菊娥經此一事，也學聰明了，她就是賴在床上不起來，她就覺得全世界的人都欠她的，為什麽別人家的兒子都那麽能幹，那麽會說，那麽聰明，為何她家就要遭此橫禍……

    她氣不順啊！

    這一天，吃過午飯，外麵的太陽很大也很曬，林思琴不想出去了，她見到曹菊娥的情緒穩定了許多。

    趁著她現在沒來得及開口罵人之際，林思琴把肚子裏醞釀已久的計劃實施了。

    隻見她一屁股坐到曹菊娥的床尾處，呆板著一張臉，嘟著嘴巴說道“媽，你以後別再喊了啊……這樣，我給你說個事兒，你一定得穩住了，可別激動啊！”

    “啥事？你說，我不激動，”曹菊娥接著說道“我以後都不能生男娃了，我還激動個屁啊！”

    “可能就是和你能不能給我生個弟弟有關，”林思琴佯裝不確定的說道。

    “什麽？”曹菊娥一下子瞪圓了眼睛，大叫一聲道“到底咋回事？”

    “媽，你看你，我都說了你不要激動的嘛！”林思琴一臉無奈。

    曹菊娥舉起爪子做保證“媽不激動了，你快說吧！”

    林思琴看著曹菊娥，見她再三點頭做保證，才放心的說了一句話“媽，那天計生辦的人來時，我看到林佳欣和她姐姐林佳惠往鎮上去了，後來，沒過多久那些計生辦的工作人員便來了……”

    “什麽？”

    曹菊娥震驚了，她“呼”地一下子坐起來，散落著一頭雜亂的頭發，不可思議的瞪大了雙眼問到“你是說，計生辦的人是林佳欣和林佳惠那兩個小賤人給找來的，她們把我給舉報了？”

    “媽，你可別激動，千萬悠著點身體……我可沒說是林佳欣她們去計生辦舉報的，我就看到她們兩個一同去鎮上了，沒過多久計生辦的人就來了……而且這段時間她們很頻繁的往鎮上跑，我覺得事情不是我們想的那麽簡單，也許……”

    林思琴的話是個傻子都能聽出是個啥意思來，更何況是對王翠一家很仇視敵對的曹菊娥了，反正經林思琴這樣一說，怎麽著也沾上了，甩都甩不掉……

    “好這兩個不得好死的小賤人，居然是她們在背後搞鬼啊！我曹菊娥真是看走眼了啊！王翠，你個死寡婦，合起夥來欺負我曹菊娥啊，既然你們想讓我過不成一家兒人，那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曹菊娥用仇恨的目光盯向王翠家的方向，頓時生龍活虎的扒了開被子，出溜下床，讓林思琴給她找了一雙趁腳的鞋子穿上……

    她臉也顧不得去洗，頭發也顧不得紮起來，披頭散發的跑到案板上拿了一把菜刀，赤紅著一雙眼睛，情緒激動，落顯瘋癲的向著王翠家裏衝撞而去……

    ……

    前麵說了，八零年代肥料還沒有推廣開來，用的全是土糞，而土糞不是說有就有的，需要一點一點積攢起來……

    好在前麵的兩畝地已經施過土糞了，隻餘下一畝地沒施土糞，這一段時間王翠母女三人有空就到處撿拾土糞的原料，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個月過去了，門前的糞堆上也堆了幾挑子土糞，林佳欣和姐姐每次都是擠時間加工到地裏追個一兩挑擔土糞。

    今天剛好剩下幾行包穀苗沒追，一挑擔土糞用完後，林佳欣在地裏挖坑（就是在包穀苗的近旁挖個小坑，然後把肥料丟進去蓋土就算完事兒了），等著姐姐把家裏剩下的土糞挑地裏填坑。

    林佳欣把剩下沒追的包穀苗的坑全部挖完了，還不見姐姐回來，她找了個小陰涼又等了一陣子，依舊沒有姐姐的身影……

    她拿手罩住額頭上，眯起眼睛抬頭看看天上的大太陽，想了一下，最終沒忍住，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塵土，晃晃悠悠的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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