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安與餘斐兩個人提著包袱到村頭的時候，馬車上已經坐了七八個前去考試的孩子，其中就有餘正山。

    “快上去吧，咱們要走了！”朱駿聲說道。

    餘安與餘斐上車，餘正山立刻拿走身邊放著黃色書包的地方，拉了餘安一把，要餘安坐下。

    餘安看了一下，先讓餘斐坐下，自己與別的幾個孩子擠到一邊去，剛好坐在餘正山的對麵。

    餘正山十分不滿的幾次用眼神瞟著餘安，餘安就當沒瞧見。

    餘斐坐在車上，看著車上的孩子，就她一個人年紀最大，她低下頭，咬了咬唇，摸出一本化學書來看。

    朱駿聲看起來心情很好，一邊與大隊趕車的人說著話，一邊不時的給同學們講題，這是餘安第一次聽朱駿聲講課，就算是在鄉間的土路上，馬車顛簸，可是朱駿聲的聲音還是有一種特殊的魅力，能夠輕而易舉的讓人深入進去。

    “明天考試的時候一定不要慌，帶好自己的東西，就像平日裏答題就行了！”朱駿聲一路上說的最多的就是這句話。

    “老師，老說考試沒意思，我們來唱歌吧？”餘正山突然跳出來喊道。

    表情一直很嚴肅的幾個同學也全都點點頭。

    朱駿聲笑道：“這些日子是緊張了一些，行，咱們今天就放鬆一下，咱們來唱歌，隻是你們誰會唱？”

    餘正山第一個舉手。

    朱駿聲笑道：“那就大山子吧，大家鼓掌！”

    參差不齊的掌聲響起來。

    餘正山正要站起來，馬車一個顛簸，差點將他晃下去，他身子一趔趄，趕緊抓住了車幫，滿臉驚慌。

    “哈哈哈！”大家忍不住都笑起來，餘安也跟著笑。

    “坐下唱就行，路不好走！”朱駿聲說道，示意餘正山趕緊坐下。

    餘正山漲紅臉，不甘心的坐下，但是第一波裝逼失敗，剩下的唱歌環節就有些潰不成軍，曲子有些不在調上。

    餘正山唱的是《花兒為什麽這麽紅》，是當時最火的一部電影《冰山上的來客》的電影插曲，當時電視電影都沒有普及，這首歌在當時就算是十分超前的流行歌曲了，許多孩子都沒有聽過，所以餘正山唱跑調估計也就隻有餘安一個人能聽出來，而餘正山唱了一段之後就慢慢的找到了狀態，一瞧就是做了功課的！

    餘正山那帶著異域風情的曲調還有歌詞深深的吸引了那些小孩子們，還有的人最後跟著學起來。

    餘正山一邊唱，一邊瞄著餘安的臉，見她隻是低頭抿著嘴笑，還以為餘安終於感動了呢，也就越唱越起勁。

    “紅的好像燃燒的火，它象征著純潔的友誼與愛情……”餘正山唱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臉色一紅，忍不住再次瞄了餘安一眼。

    “啪啪啪！”孩子們都為餘正山鼓起掌來。

    朱駿聲笑道：“大山子，你這歌唱的不錯，就是唱完歌還是要沉下心來學習，明天就要考試了！”

    大家忍不住哄堂大笑。

    餘正山臉更紅了，他沒看到餘安鼓掌，頓時有些悶悶不樂。

    “朱老師來一個吧！”突的有孩子喊道。

    “是啊，朱老師唱一首吧！”

    “朱老師會唱歌嗎？”

    那些孩子都七嘴八舌的喊起來。

    朱駿聲回頭，臉色有些漲紅，他不好意思的說道：“倒是會一首，這歌但是現在唱倒是很有寓意，是首意大利的歌曲，叫做《黎明》！”

    “朱老師，來一首！”餘安忍不住喊道。

    “朱老師，來一首！”孩子們也跟著喊起來。

    餘正山斜眼睨了興奮的餘安一眼，神色有些不甘，隻是象征性的張了張嘴，表示自己也喊過。

    餘斐終於從書本中抬起頭來，朝著朱駿聲笑。

    朱駿聲清了清嗓子，雙手交握在胸前，突然引吭高歌起來，唱的自然是意大利文，沒有人聽懂的，但是卻覺著十分高亢，有一種想要衝破天際的自由，就連路邊的花兒都在歌聲中迎風搖擺！

    朱駿聲唱完，憋的臉色有些漲紅，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轉過身去，將背影對著眾人。

    “好！”餘安十分捧場的大喊一聲，其他的孩子也全都說好，雖然他們都是一臉迷茫沒有聽懂的模樣。

    餘正山斜了餘安一眼，低聲嘟囔了一句，“好什麽，唱的什麽一句沒聽懂！”

    餘安忍不住笑道：“那是你沒學問唄，這首《黎明》是意大利歌曲，是著名的作曲家羅格裏諾?列昂卡瓦洛的作品，他的作品在戲劇和音樂方麵都有創新，戲中戲的構思也很巧妙，悲劇情節和嚴肅思想使喜劇有了更深刻的表現，優美生動的民歌加上村民合唱、吉他伴奏，親切明快而富於魅力！”

    餘安說完，突然感覺到空氣都安靜了，隻有馬蹄子刨地的聲音傳來。

    “安安，你咋知道的？”餘斐驚聲問道。

    朱駿聲也是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餘安。

    這首歌曲是他在家裏的時候，從他父親從國外帶回來的留聲機上學來的，就連他的大學同學，都知道的不多，餘安一個鄉下小丫頭，不但聽過這曲子，而且還知道作曲家是誰！

    “我從收音機上聽到的啊！”餘安趕緊說道。

    慘了，她為了取笑餘正山個痛快，竟然差點露餡，幸虧她家還有個收音機！

    餘斐這才點頭，笑道：“我說呢！”

    餘正山不滿的撇撇嘴，那收音機他家也有呢，大隊裏的，他爹經常晚上帶回家去，他也偷聽呢，他咋沒聽到什麽意大利歌曲，全是《小二黑結婚》、《李二嫂改嫁》啥的？

    朱駿聲似乎也相信了，還趁機講了羅格裏諾?列昂卡瓦洛的其他作品，看起來也就隻有餘安能聽懂。

    這一路上，餘正山再也提不起精神來，神色看起來很是抑鬱。

    大半上午的時候才到鎮子上，朱駿聲讓大隊的人將馬車找地方停了，他帶著孩子去看考場。

    這次的考場就在鎮子唯一的高中上，因為第二天九點就開考，朱駿聲怕從村子裏來不及，所以今晚孩子們都要住在鎮子的招待所裏，朱駿聲已經開好了證明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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