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石楊氏已經從玉米地裏鑽出來站到了石曉翡的麵前，“明天上哪兒找你？這幾天你連個人影也不見，也不知道上哪兒瘋去了？”

    上哪兒瘋去了？長輩有這麽說自己孫女的嗎？

    石曉翡也生氣了。

    “奶奶，我們已經分家了，地也分開了。我媽每月給你錢，也算是盡了作為兒女的本分了。這是你的地，我們幫你，是看你年紀大了，心疼你，怕你累著；但是，不幫你，誰也說不出什麽，畢竟已經是兩家人了。再說了，我和曉翠來拔草，建偉和建豪呢？同樣都是喊你奶奶，為什麽我倆在這兒，你那倆孫子卻不見人呢？”

    石楊氏支吾半天才說到：“那倆小子能幹啥？別指望他倆能幹活兒！”

    “哦！”石曉翡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你知道他倆指望不上啊！”

    石楊氏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馬上換了說法：“他倆是小子，將來是要撐家門的，多出去見見世麵也好。這些小事，咱們幹就成了！”

    石曉翡冷哼一聲，“你這是老思想了。現在國家提倡男女平等，既然都是你的孫輩，建偉和建豪要出去見世麵，那我和曉翠自然也要出去見世麵，這才是男女平等。如果你反對，就是和國家和政府，哦，也就是你說的公社作對，你也不會這麽做的，對吧奶奶？”

    石楊氏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村老太婆，哪裏能說得過一個二十一世紀的985？此時，她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

    她不知道什麽國家政策，更不識字，甚至不知道當今的政府和以前的政府有多大區別，但她心目中認定一件事——跟“公社”作對肯定沒好果子吃。

    石曉翡見石楊氏不再為倆孫子辯駁，不容分說拉著曉翠就走。

    “曉翠，走，咱們一起回家！明天咱們也去街上見見世麵去！”

    石曉翠自然是不願意拔草的，現在石曉翡把她拉走，她是有高興又害怕。

    高興的是終於不用拔草了，害怕的是奶奶又到家裏告狀。媽媽還好說，如果是爸爸，那就等著挨罵吧！

    還有一點值得慶幸的是，爸爸不在家！

    “姐，你不怕奶奶向爸告狀啊？”

    “怕什麽！我說的都是事實，就算奶奶告狀，我也不怕！曉翠，你記住，不管什麽時候，你都要自尊自愛自強，不要被那些重男輕女的人所影響，覺得自己是女孩兒就好像低人一等似的。如果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誰會看得起你？所以，不管別人怎麽說，你都要相信自己，不能自己把自己看扁了！”

    這番話貌似聽著很有道理耶！

    咳咳，就是不識太懂！

    曉翠很崇拜地看著姐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事實是，石楊氏生了一場悶氣，並沒有找張雲香告狀，也許是她覺得就算給張雲香告狀了，也一定沒什麽結果吧！

    兩人回到家，稍微休息了一下，就開始張羅晚飯。

    等張雲香回來，姐兒倆已經做好晚飯好一會兒了。

    張雲香一回家就能吃到女兒做的現成飯，心裏不知道有多高興！

    今天忙了一天，還加班，她確實累得夠嗆。

    “媽，廠子裏準備得怎麽樣了？明天是不是可以開始促銷了？”石曉翡問。

    “喜勝說可以了，可我覺得還是太倉促了，萬一弄得亂七八糟咋辦？”張雲香一臉擔憂，這可是關乎到她工作和臉麵的事情啊！

    “沒事，媽，明天咱們早點去。再說，喜勝哥也是一個有頭腦的人，他說可以，應該是沒什麽問題了。”

    “那倒也是！不過，第一次搞這種促銷，沒經驗，我這心裏還是有點不踏實！”

    石曉翡一聽，馬上給媽媽吃定心丸：“放心吧，媽！還有我呢！”

    張雲香欣慰地笑了，經曉翡這麽一說，好像真的放鬆了不少。

    “明天早上和我一塊兒去廠子裏吧！這幾天忙，你在家也沒啥事，早點過去幫忙吧！”

    “好！我就打算早點去呢！”石曉翡點過頭後，忽然想起來今天沒有和韓向明約時間，擔心明天他還是那個點去村口等她。

    但當著張雲香的麵，她又不好意思開口，等張雲香吃過飯站起來去了堂屋，她才吩咐曉翠：“曉翠，你去新民叔家告訴向明哥一聲，說我明天和媽一起去廠子裏。”

    “好的！”曉翠爽快答應。

    現在，這個姐姐在她心目中簡直就是大神級別的人物，既然是姐姐讓去，她很樂意跑這趟腿兒。

    可是，她沒想到，自己跑這趟腿兒直接帶來了另一個效果。

    次日，石曉翡坐著張雲香的自行車來到村口，驚奇地發現韓向明竟然等在那裏。

    韓向明等在這兒並不奇怪，奇怪的是今天她們比平時張雲香上班早了近半個小時，他是怎麽知道的？不是早早就等在這兒的吧？

    張雲香看見韓向明，很吃驚：“向明，你在這兒等我們嗎？”

    “嬸子，讓曉翡坐我的車吧？反正我也要去廠子裏的，這樣你能輕巧點！”

    韓向明看向石曉翡，用眼神邀請她趕快過來。

    張雲香同意了，她騎車的時間不短，可是很少載人，剛剛載著曉翡開始的時候還有些搖晃呢！

    現在有人幫忙，又順路，她有什麽不樂意的？

    石曉翡熟練地坐上韓向明的自行車，她忍不住問道：“向明哥，你怎麽知道我和我媽今天會提前出門？”

    “喜勝哥昨天晚上去我家裏，讓我今天早點過去！”韓向明輕描淡寫，卻完全不說自己一直是等在這兒的。

    其實，他擔心張雲香會提前出發，已經等在這裏二十多分鍾了。

    原來真的隻是碰巧而已！

    石曉翡心裏有點淡淡的失落，覺得自己不該多想。

    到了服裝廠，梁喜勝按照活動方案分配了一下工作，石曉翡也要求加入。

    於是，職責就這樣定了下來：石曉翡和另外一名女工負責拿衣服，張雲香負責算賬收錢，韓向明和另外一名男工負責抽獎，還有一名女工在一旁盯著，以防有人偷衣服，梁喜勝就負責維持秩序。

    促銷活動場地選在了鎮上十字路口東南的一塊空地上，這裏人流量大，容易招攬顧客，消息也能傳播地塊點。而且邊上正好有幾顆大樹，又曬不著，簡直就是促銷活動的不二之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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