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我不活了，不活了，這死賤蹄子害了我女兒還不夠，這下連我們這些娘家人都不放過，我女兒……我女兒還不是因為她，因為她殺了人，被關進了警察局裏，我們這才找上門，想拿點錢，去救我的女兒……我苦命的女兒啊！”

    “我沒聽錯吧！你女兒殺人了？”

    田老太太一聽有人終於抓住了重點，連忙也不哭嚎了，“還不是因為這個小賤人，我女兒是為了去給她退婚，才……才……才失手……”

    她正要大喘氣的醞釀情緒，鄭天喜卻適時的接過了話頭。

    “田老太太，你活了這麽一大把年紀，難道不知道這飯可以亂吃，話卻不可以亂說嗎？”

    “我……是說什麽了，小賤蹄子，你心虛了是吧？怕我把你和張家父子的那一點齷蹉事情全抖出來？我們家繼芳……我們家繼芳若不是因為你，會去殺了張二狗？我告訴你，今天你不把錢拿出來讓我們去救繼芳，我們跟你沒完！”

    田老太太見鄭天喜阻止她說話，氣勢立刻變得乖張，蒼老的眼窩煽動著惡狠狠的光，任誰都看出來她的不好對付。

    “姥姥，你很愛你的女兒嗎？”鄭天喜似乎攝於她的氣勢，就連語言都變得畏縮。

    “那是當然！”

    都嚇得叫姥姥了，老太太感覺她已經勝券在握。

    “那你為什麽一心想要害死她？”

    一聲質問如同當頭棒喝，讓田老太太頓時雲裏霧裏搞不清楚。

    鄭天喜示弱已經示的夠久，也懶得再多造勢，直接開口說道，“老太太，你可知道什麽是禍從口出？你口口聲聲說你的女兒有多命苦，拿錢是為了去救她，我且問你，你來醫院找我鬧騰之前，可曾去警察局裏見過她？你女兒從事發現場被逮走之後，你根本就沒有去見過她吧？”

    “你胡說！”田老太太有些心虛了，可一聽他大兒子說，繼芳出事，有可能會連累他們家，她就慌了，兒子的前途、孫子的前程可是大事，怎麽也不能為了一個不自愛的女兒，毀了他們好不容易爬起來的一家子。

    “我胡說？你捫心自問一下，就知道我有沒有胡說，你女兒被關進局子裏已經有三天了吧！三天的時間，你有沒有往局子裏送過換洗衣物和食物？我告訴你，你沒有！你根本就沒有去見過她，因為如果你見過她，或是真有你說的那麽愛她，是斷然不會說出她殺人的話來的，因為我已經準備請律師，準備為她辯護，我相信她，她是被人陷害的，她沒有殺人！”

    此話一出，田老太太和她的兒子以及兩個兒媳都怔住了，沒……沒有殺人？

    那死的張二狗是怎麽回事？

    “你……你胡說！”田老太太不淡定了！

    “我又胡說？這麽說，你是認定你的女兒殺人了？還是你覺得，我的繼母若是沒殺人，很有可能就會被無罪釋放，她若是回到了這個家裏，以她的小氣，我的彩禮錢你們更是占不到一分去？天可憐見，你居然為了區區五千塊錢，希望自己的女兒被判死刑？”

    “五千塊錢？”周圍響起一片吸氣聲，彩禮居然是這麽多，怪不得這一家人能露出這樣的嘴臉！

    “隻可惜，給你們消息的人沒有告訴你，我已經去過了警察局，並且見過了我的繼母，我還特意花給她找律師和證據，證明她的清白，其中有幾樣體液鑒定，還是需要自費的，我這點錢肯定是不夠的，大舅是咱們大倫村校長，二舅就兩口子過日子，想必家裏都有些餘錢，肯定能為我添補一點，為了救你的女兒，救你們最親愛的妹妹，這錢你們是願意花的吧？”

    “還有，給你們傳信的人可能比較沒腦子，這一萬塊錢可不是什麽彩禮，在場的父老鄉親都可以品評品評，誰家娶媳婦彩禮會給一萬塊的，而且我又不是一個什麽天仙般的人物，就是把我剁碎了放在稱上稱，最多也就八九十斤肉，能值個什麽錢？這一萬塊錢是軍區首長借給我的，抵押的我爸老家的房子和我未來十年的工作，欠條上有我和我爸的簽名，你們若是想要，就打借條來，我把田繼芳的債務轉移給你們，反正都是一家人，不用太客氣……”

    “什麽？”田老太太已經被鄭天喜這一連串的話說的腦袋漲疼，一時間竟不知道從何處著手反擊，隻能本能的順著鄭天喜的話往下接，“你，你們……”

    “姥姥，我最後再叫你一聲姥姥吧！還有二舅、二舅媽。大舅媽，大舅是學校的校長，你跟著耳濡目染，很多事情肯定比我看得還透徹。”

    她的聲音突然變小，附在校長夫人的耳朵上說，“就單說，我繼母殺人這事的轉機，就在於她和那張屠夫，也就是那張二狗的奸情上，若是奸情屬實，基本上不會被判死刑。我繼母一口咬定，那晚奸汙了她的人不是張二狗，而是另有其人，若真另有其人，那我繼母殺人都值得商榷了。”

    “搞不好，真的能被無罪釋放，她在監獄裏可是給我打了白條的，我這才拿那五千塊錢去救她，至於不夠的部分，還得倚靠你們娘家，畢竟她出獄之後，和我們老鄭家也就沒什麽關係了，我老爸就算再無能，怕是也容不下……一個睡了幾個男人的女人，大舅母，你說是這個理不？”

    “我口袋裏就剩下這二十多塊錢了，”鄭天喜將口袋往外翻了翻，掏出了她賣血剩下的那點錢，“就不留你們吃晚飯了，慢走啊，不送！還有，記得去警察局裏送點東西，畢竟那是你們的好女兒、好妹妹，我可不敢再去了，要不然我爸可得氣死不可了！”

    鄭天喜甩手關門，將田家的四個人連著一眾看熱鬧的人直接關在了門外。

    她貼著門站著，覺得有些口幹舌燥，也是，廢話說了那麽多，能不口幹嘛！

    鄭天喜最後一番話暴露的信息量太多，門外靜了好一會兒，才突然爆發出一句惡狠狠的咒罵，“鄭天喜，你給我等著，要是繼芳沒有奸情，看我不手撕了你！”

    鄭天喜搖了搖頭，她知道那人沒有機會，因為她說的就是事實。

    隻是當她抬頭對上鄭廣深那一雙吃驚的眼時，笑容頓時猝死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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