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霖拾起一株石斛，湊在鼻端嗅了嗅，臉色有些茫然。

    “真是隻是來挖草藥？”

    想想真的好無聊啊！

    無聊的又等了一個多小時，亡魚下了斷崖。

    焰霖再也忍不住叨叨，“亡魚兄弟是吧？能不能和我說說，你們這采的是什麽？”

    亡魚一邊吃著天喜從縣城買來的點心，一邊嘟噥，“草藥。”

    草藥？

    他特麽的當然知道這是草藥！

    “小魚兄，你和我說說，這是什麽藥？能治什麽病？這藥是不是很值錢？值得你和那丫頭這麽拚命？”

    著實是憋屈了幾個小時，問題一骨碌的全部丟了出去，隻可惜全部石沉大海。

    好半晌，亡魚才將嘴裏的點心咽了下去，又喝了兩口水，然後才問道，“長官，您剛才問我什麽？”

    “我問你這是什麽這是什麽藥，能治什麽病？”

    “不是這句，之前的那句？”

    “我問你這采的是什麽？”

    “哦，葛根！”天喜說的就是來挖葛根啊！他怎麽一不小心就給忘記了。

    “葛根？”焰霖覺得自己憤怒了，你若是硬不想回答我，那也沒什麽關係！可特麽的，這是葛根嗎？你那是挖嗎？

    咱們昨晚吃的才是葛根好嗎？

    咦，吃的？

    “小魚兒，你這點心還有嗎？看著挺好吃的！”

    焰霖按捺住自己內心的小火苗，阻止它們上躥下跳，畢竟光生氣是填不飽自己的肚子的。

    “是挺好吃的！長官，你還沒吃嗎？天喜買的太多了，剛剛我都差點吃不完，這不是為了補充體力，硬塞了進去？”

    吃不完？還硬塞？

    焰霖覺得自己受到了深深的傷害，但是能怎麽辦呢？包裹已經空了，他就算是放下了麵子討要，可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山崖上的鄭天喜倚著樹幹看到這一幕，心情莫名的很好。

    後續的采摘也變得異常的順利，整個斷崖最下麵的一百平米差不多都被亡魚和鄭天喜收繳了一遍，兩人又在山崖下摘除葉子，整理後的鮮條裝了滿滿兩個竹簍。

    “目測有三十多斤吧！”

    “咱們就算五天送一次貨，這些鮮條也會失去很多的水分，到時候最多也就三十斤。”

    “啊？是哦！還會失去水分！”

    亡魚似乎這才恍然，為什麽之前在那費家老宅，鄭天喜和費老太爺之間的討價還價，看得為什麽那麽讓人迷惑。

    明明鄭天喜手上的十斤貨叫價才兩百，到頭來別人定了一萬塊錢的貨，卻隻應允三百斤，原來還有這些彎彎道道在裏麵。

    “是的，咱們連著采摘四天，每天三十斤，然後送一天貨，基本上半個月就能夠完成任務，來，咱們收拾收拾，準備下山。”

    很快，兩個人整理完畢，繩子就留在了山崖上，明日往上攀爬的時候還需要用。

    少了兩捆繩子，鄭天喜又就近找了幾塊石頭，拚了一個山洞，將早起背上來的鋤頭、剪刀和鏟子一並藏了進去，隻帶了兩簍子鮮條，輕裝簡行的往山下走。

    走了十來分鍾，鄭天喜突然頓住了腳步。

    糟糕，他們倆走的高興，居然誰也沒有想起那個男人！

    “哥，你等等，那刑警隊長有沒有告訴你，他去了哪裏？”

    “啊？不會吧！他沒和你說？”

    “說什麽？”

    “說他去了哪呀？”

    “沒啊！”

    “那你之前怎麽沒問？”

    “我特麽的根本就沒有想起他來，滿腦子都是我們的鐵皮石斛！”

    滿腦子都是錢吧！啊哈哈……

    亡魚想笑，卻最終忍住，“那咱們倆現在怎麽辦？雖然按照上山時的約法三章咱們大可不必理會他，可是人畢竟是跟著咱們上來的，這山上又有猛獸，今天白天咱們運氣還算不錯，可誰知道晚上會發生什麽？”

    “是啊！”雖然鄭天喜也想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可明日上山若是當真遇見一具屍體，她也會內疚的不是。更別說，他的身份還是人民的公仆，這若真出什麽事，上麵的人一定會派人來調查，到時候她就算有理也說不清。

    整了整思路，又看了看太陽的方位，“哥，咱們還是再上去一趟，目測太陽落山還有一個小時，咱們就找他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後，他若是還不出現，咱們立馬下山，也算是不愧對咱們的良心。”

    亡魚點了點頭，兩個人又迅速的掉頭。

    因為是背陽的山坡，太陽雖然還沒有落下去，但是氣溫已經開始下降了。

    不過是十來分鍾的路途，兩個人卻感覺到相當的漫長。

    風不知何起，卻莫名不再停止，直刮的剛剛還熱得背脊冒汗直打了兩個寒顫。

    兩人對視一眼，均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

    山風嘶吼，突然夾雜著兩聲槍響。

    鄭天喜和亡魚幾乎同時從後腰處摸出了短筒獵槍，焰霖的身上有槍，剛剛開槍的人是他不？

    他是遭遇了什麽？

    人還是野獸？

    自從在班車上邂逅了那瘦高個和那矮胖子，鄭天喜就知道，在這大山裏行走的，肯定不止她和亡魚兩個人。

    也是，越是改革開放的前期，人們的生活就越是艱難。

    此時，靠海自然下海，靠山也自然想要上山。

    其實，在鄭天喜之前，也不是沒有人打過落雁山的主意，但往往實力和運氣都差那麽一點點。

    更別說還有縈繞於心頭的恐怖傳說。

    什麽人形的猛獸，吃人的妖怪，不止一次露出過真容的老虎，還有毒蛇、野豸，還有現在他們攀爬的這落雁山的主峰……

    這座主峰，後世會被命名為仙女峰，因為山峰向上聳立的時候，會有上大千仞的陡壁，陡壁之上枝繁葉茂，就像是仙女垂落於肩膀的秀發，鬱鬱蔥蔥，雄渾裏透著秀麗。

    而一到日落時分，整座孤鋒就會被雲霧籠罩，遠遠看去，一派仙家氣象……

    當然，這隻是表麵的。

    遠觀固然很美，可身臨其境，卻會是另一種感覺。

    鄭天喜感覺喪氣，霧氣漸起，瞬間就朦朧了她的眼睛。

    “太陽還有那麽高，霧氣怎麽就會起來？我以為至少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而且就在不久前，我還看見天空中有鯉魚紋，怎麽說，也不該突然變天的。”

    “找人怕是不行了！”

    亡魚接了一句。

    鄭天喜的心中也沒有英雄救美的夢，她站定身形，“撤退”兩個字剛要出口，“轟隆隆”幾聲炸雷似的聲響在耳畔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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