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鬆不鬆手,這是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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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亡魚幾乎在同一時間,就想撒手跟著跳下。

    但是有過一次的經曆告訴他,那並不理智,鄭天喜在這一刻需要的不是殉情,而是善後。

    狠咬著嘴唇,咬得唇色鮮紅,他才在藤蔓燒斷的瞬間,跳上了崖壁。

    勉強單腳站立,等待著直升機的救援。

    焰霖在崖壁上目睹了一切,立馬報告了霍臨淵的身份,直升機一個俯衝,沿著霍臨淵和鄭天喜掉下去的路徑往下飛去。

    撒網式滿山搜索的飛機陸續被調回,鐵扇爺爺、肖平爸爸、月生爸爸,以及鄭天祥都被飛機送回了大倫村。

    焰霖和刀疤臉被送進了縣城醫院。

    亡魚隻有皮肉傷,死活不肯去醫院,北疆軍區的領導破例讓他參與了救援。

    霍臨淵是北疆軍區的團長,所以由北疆軍區的戰機負責搜救。

    落雁山隸屬於南疆軍區地界,所以從山洞裏清理被掩埋的匪徒的工作就落在了南疆戰機團的頭上。

    因為是數百人的陣容,霍臨淵和鄭天喜墜落的位置又很明確,飛機接力,很快,就找到了鄭天喜和霍臨淵的下落。

    就是那麽湊巧的,兩個人沒有墜下深崖,而是被一根橫生的鬆樹掛住了。

    這棵鬆樹並不強壯,隻有碗口粗,剛好能讓鄭天喜單手抱住。

    於是,鄭天喜上演了她兩世以來最強悍的一幕,一手抱著大樹,一手提著霍臨淵。

    好在有一根橫生的樹枝,穿過了霍臨淵的衣服,替她卸去了一些力度。

    然而,那樹枝看起來比她的手臂更脆弱,“吱吱呀呀”,已經有了要斷裂的跡象。

    樹上,救援的飛機還不知道在哪裏盤旋,他們一路向下,雖然撞斷了無數棵樹,但受力麵積畢竟有限,還不足已為直升機開辟出道路。

    樹下,是深不見底的崖底,也不知道下麵有沒有水,鄭天喜根本不敢撒手。

    若是上一世,通過三十年的鍛煉,鄭天喜練出了兩個女友臂,那還好說。

    可是現在,她隻有十八歲,縱然毅力驚人,但她的肱二頭肌肱三頭肌還是漸漸被撕裂,整個臂膀已經在脫臼的邊緣。

    每分每秒,耳邊都會響起哈姆雷特式關於靈魂的拷問,鬆不鬆手,這是一個問題!

    若不鬆手,她還能堅持幾秒?

    若鬆手,她義無反顧的撲下來,又有什麽意義?

    堅持……

    咬牙堅持……

    “哢擦”一聲,樹枝再次發出警告聲。

    鄭天喜緊了緊右手,霍臨淵又滑下去了一寸,這個死男人,沒事長那麽高做什麽,骨架如此之長,骨上貼肉,雖然沒有肥膘,但是也重哇!

    “嚓嚓”幾聲,這是她肩胛骨抗議的聲音,若是繼續堅持,也許是幾分鍾,也許是幾秒鍾,她的手臂就會和肩膀分離……

    於是乎,不知道是樹幹和樹根先分離,還是她和霍臨淵先分開,亦或者是她的手臂和肩膀……

    三對物什似乎還較上了勁,所以堅持下來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與慶幸……

    直到她的眼前陣陣發黑,耳朵中似乎也有了幻聽,“嗡嗡嗡”的聲音不覺於耳,她卻無法抬眼去分辨,倒是是耳膜亂響,還是飛機臨近。

    喉頭裏一口黑血噴出,鄭天喜就此昏迷過去。

    兩個人再次下跌。

    能打破兩個鐵球同時落地的定律的,隻有加速度。

    飛機雲梯甩出,兩個戰士腳勾繩梯飛撲出去,如同蒼鷹撲向母雞,鄭天喜和霍臨淵終於雙雙被救。

    七天之後,鄭天喜才從昏迷中醒來。

    睜開眼的時候,房間裏並沒有人,於是,她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然後隻能重重的歎了口氣。

    果然後世的那些言情都是騙人的。

    什麽灰姑娘昏迷,大總裁寸步不離……

    什麽小村姑重病,兵哥哥衣不解帶……

    好吧!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還是清醒清醒吧!

    隻是,好疼啊!

    她的肩胛骨,她的肱二頭肌,她的肱三頭肌……

    昏迷前的最後的記憶湧入腦海,眼淚幾乎是不受控製的噴湧而出……隻是因為慶幸。

    慶幸她最終沒有放棄……

    她得救了,霍臨淵應該也不會有事吧!

    他突然出現在山裏,應該是為了尋她吧?

    心裏湧起些許的溫暖,太多細膩的東西不可言說,明明是兩個極為陌生的人,卻一不小心有了極為親密的關係,更是莫名的走進了彼此的心。

    在那山洞裏,對視的一眼,狼狽裏帶出的是一眼萬年。

    無需言語,彼此已經了然。

    此可惜,此時那個確認過眼神的男人,並不在眼前。

    沒有確認過眼神的人也沒有一個出現的。

    百無聊奈的,鄭天喜隻能躺在床上,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重生後發生的事情,當然,此時的她並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昏迷了一個星期。

    重生的那晚,是她上一世命運的轉折點,這一世,她拚盡了氣力,堪堪避過災禍,但是張屠夫還是死了。

    不出意外的話,殺死張屠夫的人就是他的兒子張申平。

    張申平是自己上一世的老公,在上一世她坐牢之前,兩人並沒有交集,卻不知道這一世是怎麽回事,短短幾天之內,他們已經數次交鋒。

    而她敏銳的感官和洞察力,無不告訴她,張申平就是那個殺死張屠夫的凶手,上一世他輕鬆的嫁禍了自己,這一世,他又嫁禍了她繼母。

    值得慶幸的是,她的繼母在情事上比她經驗豐富,一經提醒,她幾乎立馬就能斷定,那一晚,動了她的人不是張屠夫。

    隻要精液檢查順利,田繼芳就從了殺人犯變成了受害人,而她和張屠夫長達數年的姘頭關係,也足以讓她失去了殺人動機,她親手殺死張屠夫這事,就存了疑。

    她用眼眸努力觀察四周,很快就發現了窗外的景致有些熟悉。

    原來是在縣醫院。

    嘴角掠過苦笑,看來她和這醫院的緣分不淺。

    正想開口呼叫一下護士,了解一下情況,病房門口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聽那沉穩的腳步聲,像是一個男人。

    霍臨淵?

    心中突然湧過一絲甜蜜,浸的她眼睛發酸,趕緊閉上眼睛,偽裝出幾分矜持和淑女氣,可還沒等她重新睜開眼睛,她就感覺到了詭異。(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