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蔣歌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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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死?”
“你劃在臉上的這刀難道還傷到耳神經,耳朵不好使了嗎?”
陶力:“……”
這女孩怎麽什麽都知道?
“供出佛爺你肯定沒有興趣?那為蔣歌翻案呢?”
“你到底是誰?還有,上次在山洞裏的時候,你說‘若真無辜,就去證明’,到底是什麽意思?”
蔣歌殺的人是他的繼父,一個吃喝嫖賭樣樣均沾的酒鬼,他最大的樂趣就是揍人,不是揍他的母親就是揍他。
他做為一個遺腹子,打出生起,身上就沒有過一塊好肉,他的母親則比他還要淒慘,白天在外麵當牛做馬,晚上回到家裏不是被他繼父騎就是被他繼父揍,日日夜夜,連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他的母親不僅一次的想要自殺,其中有一次被蔣歌救了下來,隨後,蔣歌就走進了他們的生活。
那個一個強悍的女孩,她會因為繼父虐待他的母親和他繼父大打出手,哪怕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她看見他總是被揍不知道還手,忍不住從他繼父的手中搶過皮帶,將他掄在地上爬也爬不起來。
從那以後,他每天早上四點,就會被蔣歌從床上拎起來,驅趕著不停的奔跑。
整整三年,他從一隻柔弱的小雞仔蛻變的身強體健,而蔣歌的身材也在三年的陪練裏強壯了不止一圈。
時間一晃而過,蔣歌的性別終於被提到了明麵上。
猝然間他有些猶豫,而這份猶豫,終於傷了這個外表強悍內心脆弱的女孩。
她消失了三天,回來後就隻問了他一句話,她是不是個子小一點,眼睛大一點,人漂亮一點,脾氣好一點,就能配得上他?
這問題讓他無言以對,他解釋說是自己配不上她,可最終又傷了她。
他感覺到痛苦,獨自去後山喝酒,等他迷迷糊糊的回到家,一切已經為時已晚。
等他清醒過來時,他的繼父滿身是血的在地上痙攣,那血液裏全是衝鼻的酒精味。
紮進他胸口的酒瓶正是他喝酒時的酒瓶,警察很快逮捕了他。
但是很快案情有了反轉,蔣歌拿出了另外一件凶器,一把曾插入他繼父腹部的尖刀,鋃鐺入獄,被判死刑,因為自首有功,改為死緩。
判決書下來的那一日,他拿著那把曾經染過畜生之血的尖刀,隔著探監室的柵欄,將自己的臉從自己的左眉心一直劃到了右耳根。
“蔣歌,你看這麽醜的我,能否配得上你?”
陶力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刀疤,沉默良久,然後笑了。
“小姑娘,我能確定以及肯定,我不認識你,蔣歌也不認識你,你到底是誰?來找我有什麽目的,不如開門見山說個明白,能幫的我盡量幫你,不能幫的也還請你原諒,切莫再消遣我和蔣歌的感情。”
焰霖就是在這個時候推門進來的,走進門時他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可陶力突然爆發的一大段話頓時又讓他心裏失衡。
剛剛這裏經曆過什麽?
這個被強光燈照射一整天也不發一言的人居然就這麽開口了?
不再惜字如金,一開口就是上百個字?
好吧!世界玄幻了!
他的目光垂落在天喜的身上,依稀間似乎捕捉到了點特別的東西,但卻又不那麽的不具體。
鄭天喜注意到了焰霖的目光,卻沒有時間搭理他。
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陶力的臉上,她在看那一道刀疤。
上一世,她在獄中和蔣歌結識,蔣歌為人仗義,替她擋去了很多的災禍,可以說,若是沒有蔣歌罩著,她幾乎熬不過那苦難的三十年。
蔣歌不善於表達,她的心事沉悶,透露的人不多,天喜有幸是其中一個。
從蔣歌的隻言片語裏,天喜仔細的分析過蔣歌和她男友的原生家庭,對蔣歌殺人的案子也有過積年累月的探索,特別是在她察覺到蔣歌有可能是替人頂罪之後。
可是蔣歌說不清楚殺人的細節,隻記得陶力的繼父滿身的血,甚至和她記憶中的張屠夫被殺一樣,不記得房間裏是怎樣多出那麽一把刀的。
他們的是匕首,天喜的是殺豬刀。
可是冥冥之中,她總感覺這兩個案件有共通之處,但是每每思索到細致處,竟都是無解。
出獄後,天喜被昔日好友張愛花設計,嫁給了張申平。
張申平幾乎就是陶力繼父的翻版,唯一不同的是,天喜的肚子裏沒有一個遺腹子。
長年累月的虐打最是能擊垮一個人的意誌,當你的身體越來越廢,精神越來越頹,整日神情恍惚,就連逃走的念頭有時候都會忘記。
直到有一天,她本能的在身上放了一把刀。
睡夢之中,當張申平再次朝她撲來時,刀就那麽直直的戳了過去,甚至快過了她的意識。
坐了三十年的牢,更別說還有蔣歌的前車之鑒,其實她是很害怕殺人的,可是精神恍惚裏,本能控製了意識。
也就是在那一刻,她發覺張屠夫的死和陶力繼父的死其實是不一樣的。
陶力繼父肚子上的那一刀,應該是陶力母親戳的。
但是,那樣一個精神恍惚的女人,由於身體極度的虛弱,哪怕是在猝然之下做出的應急反應,還不足以殺死一個成年男人。
流浪青城的拾荒歲月裏,鄭天喜看過很多的書,包括各版本的醫學雜誌,後來也進免費圖書館做過係統的研究,她發現有一種猝死的病和陶力繼父暴斃時的場麵很像——
急性壞死性胰腺炎。
暴飲暴食、酗酒是發病的主要原因。
病患發病後造成胰髒出血壞死,血液外溢的現象。
可以設想,那日陶力繼父驟然上腹劇痛,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整個人有些神經質,他或許仍然想對陶力母親施暴,但是幾番掙紮之下摔倒在地。
陶力母親紮入了匕首,胸口的玻璃瓶不知道是意外,還是醉酒的陶力無意為之……
但兩處傷痕都明顯太淺,不足以引起大麵積的出血,也不足以致命。
陶力的媽媽當場就瘋了,陶力醉酒,蔣歌來的太晚,沒有人能說清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麽?
可三個人彼此愛護,彼此維護,爭先恐後的想要頂罪,終究是蔣歌自首時說的話最有說服力,直接被判了無期。(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