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有成竹？

    焰霖勉強笑了笑，看著麵前隻會逞強的小女人，內心裏也隻能歎氣。

    看來，他還是得給霍臨淵打個電話，既然讓這女孩子讀軍校，難道就沒有一點的準備？

    自己整日在軍隊裏呆著還不夠，還要把女孩子變成軍人？

    軍隊裏那麽多女人，想找個軍人做老婆還不容易？

    為什麽偏偏還要選擇天喜？

    “天喜，這事你不能逞強，我看那醫生也沒有說謊，你要堅持我也隨你，但最多今夜，明早若是沒有好轉，就別怪我強製把你送去軍區醫院了。闌尾炎這病可大可小，嚴重的化膿感染腸穿孔也不是不可能，可不能由著你的性子來。”

    鄭天喜點頭，但那小眼神明顯有些不服氣，讓人覺得他的順從不是假意就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縱然看出來了，可留在他眼窩心底的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趁著肚子不疼，先睡一覺。”

    鄭天喜點頭，她確實有些精疲力竭。

    除了右腹部的隱疼，整個下腹部都是漲漲的。

    闌尾突發應該是今天上午餓過了頭，而中午一頓飯又吃的太飽，油水太豐盛導致的。

    這人啊，過慣了好日子，一時間適應不了苦日子。

    過慣了苦日子的，一時半會兒也適應不了好日子。

    看著焰霖出了門，鄭天喜倆忙起了身。

    身下濕意明顯，衛生紙上的血應該很多了，還是早些換了的好，弄到旅社的床上也不應該，更別說，自己現在雖然是住在旅社裏，但房間卻是給焰霖常留著的。

    在一個男人的床上留下這樣的血跡，終究太難堪。

    再說，天喜也沒有衣服換了。

    她捂著腹部進了衛生間，隨手拿上了一包衛生棉。

    這東西在後世商場裏，那是琳琅滿目，雖然大同小異，但也足以讓人挑花眼。

    可現在，是稀缺的。

    蹲了會坑，研究了半晌，發現焰霖拿來的這種衛生棉隻有背膠，沒有側翼，心下笑了笑，雖然臉有些紅紅的，但還是用上了。

    這東西對於女人來說，就像布尿片對比尿不濕，哪個好用，不言而喻。

    雖然沒有側護翼，尺寸做的卻一點也不短。

    天喜用上後，也不用擔心夜裏在床上輾轉，早上起床看見血地圖了。

    麵上雖有些尷尬，心下倒是暖暖的。

    臨出門時，她瞥見搪瓷盆裏焰霖的白襯衫，因為她捆在身上，沾染上了些血跡，看著有些礙眼。

    伸手摸了摸肚子，勉強還能忍受，就又蹲了下來，決定將白襯衫先洗出來。

    打開水龍頭放了些水，將白衣服泡上，這個時候，雖然她也挺想用熱水的，但這血漬還是用冷水好洗。

    手還沒伸進盆子，就聽見門口一個冷冷的聲音說，“你在做什麽？”

    沒想到焰霖會去而複返，鄭天喜錯愕的抬頭。

    就看見男人黑岑著一張臉，像是有人欠他八百萬似的。

    “你衣服髒了，我洗洗。”

    “你肚子不疼了？”

    “還好。”

    “還痛著，為什麽不去躺著？”

    天喜皺了皺眉，這男人的語氣好嚴肅！

    不過，這是因為關心她嗎？

    “哦，本來是躺著的，這不是來上廁所，看到這衣服，想著這血跡是剛染上去的，比較好洗，反正也不費事，就打算洗了。要不然放久了，這白衣服了可就要毀了……”

    焰霖看著天喜還要將手往盆裏放，氣就不打一處來，說話的聲音也提高了些，“鄭天喜，我有那麽窮嗎？還在在你眼裏，咱們之間的交情還抵不過一件衣服？”

    靠啊！

    不過是洗一件衣服，這男人至於這麽上綱上線嗎？連交情都牽扯出來了！

    鄭天喜不敢接著說了，也懶得洗了。

    反正都被撞見了，也沒有什麽尷尬不尷尬的。

    挪回床上閉眼躺著，不一會兒床上的被褥一緊，隨著一陣風裹挾而來的是無邊的溫暖，一個熱水袋被焰霖塞進了被窩。

    熱水袋可是個好東西，鄭天喜沒有拒絕。

    將熱水袋放在肚子上後，鄭天喜靠在床頭翻了翻朱三寧的筆記，從裏麵摘抄出一張藥方。

    “焰警官若是不嫌麻煩，就請幫我再抓一副藥吧！”

    焰霖當然不會嫌麻煩，隻是對藥方的藥效表示懷疑。

    但她知道天喜是個懂醫的，這些懷疑也沒有露在臉上。

    出門後，特意找了個懂行的看了，確定是治“腸癰”的，這才又去了菜市場那邊的中藥鋪。

    五劑藥，一共花了兩塊三毛錢，順路他又買了個燉藥爐。

    回到旅社後，在霍小妹詫異的目光裏，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在後院裏把藥煎好，然後端著一碗藥上了樓。

    推開天喜的房門，也順便拉亮了燈。

    天喜一向警覺，這一次卻並沒有醒過來，她在睡夢中緊皺著眉頭，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夢魘。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求你……不要……”

    嘴裏反反複複的念叨這句話，神情緊張又無助，聽得焰霖又是一皺眉。

    這是虛無的夢境？還是悲慘的過往？

    可無論是哪種，都太過真實，真實的讓人心疼。

    “天喜，天喜……”

    他試著叫她，卻叫不醒她，伸手探了探，女孩果然發燒了。

    將藥碗頓在桌麵上，就想將天喜不管不顧的送進醫院，藥汁濺到手背上，疼痛拉回了他的衝動。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事作風，既然不能改變，就應該學著尊重。

    他將天喜身後的枕頭墊高，用熱水浸了毛巾，然後擰幹貼在她的額頭上。

    等她緊皺的眉頭舒展，就盡力喂她喝了些藥。

    一碗藥喂冷了，又重新熱，反反複複，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才喂完。

    喝完藥的天喜，睡的似乎安穩了些，高燒不退，間歇裏還有些說胡話。

    天喜在他麵前暴露的秘密已經很多，焰霖倒無意去探尋她潛藏的精神世界，隻是靜靜的陪護著，間或裏聽清一句兩句，也沒有做出深的理解。

    直到那麽一句：霍臨淵，是你嗎？我重活一世，難道是為了你？

    多想替霍臨淵回答一句，“不是”，然後自己鑽進天喜的夢境，讓她看見這世上還有一個焰霖。

    可最終他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隻是拿起她額頭上的毛巾，重新浸入水中，然後擰幹，給她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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