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瘮得慌，但該麵對的還是得麵對。

    靳秋水硬著頭皮扯出一個大大的微笑，繃緊神經站著。

    他身後的村民比他還要緊張，“哥，他會從這個門出來嗎？”

    那位置雖然距離這個門最近，但會不會從這門裏出來還真說不定。

    其實，看電影的時候，鄭天喜已經注意到了門口的兩個人，其中一個麵龐熟悉，隻是全程逆光，門又是開開合合的，一時也看不清楚。

    一個半小時的時間裏，兩個人一直對著她所坐的方向行注目禮。

    這一世，她畢竟是第一次來青城，既沒有得罪什麽人，也沒有施恩給誰，想來不是來等自己的。

    等焰霖嗎？

    很有可能。

    但是焰霖應該沒有注意到有人。

    估計他整場電影都在消化“周星馳”，就連卓別林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記住了沒，自然是沒有精力去關注別人。

    電影結束後，他果然想也沒有想的就往那個門口走。

    然後……順理成章的被人給攔住了！

    “焰警官。”

    “你是？”

    “我叫靳秋水。”

    “不認識。”焰霖搖了搖頭，避開他，護著天喜往外走。

    “焰警官，焰警官，焰警官……”靳秋水當了一個半小時的門神終於等來了見麵，怎麽會輕易放棄，跟在焰霖後麵屁顛屁顛的走。

    他一走動起來，背上沉重的布包裏的石頭互相碰撞，就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響。

    鄭天喜不覺莞爾，這個金邊眼鏡是因為太緊張，所以忘記將自己背上的袋子放在地上了嗎？

    “我現在在休假，公事請到青城刑警大隊，私事……我不認識你。”

    靳秋水捋了捋自己背上的背包帶子，人也站的更直了，“我……我是金奎山上金奎大隊的大隊長，我叫靳秋水，我來找你……”

    他話還沒說完，鄭天喜已經搶先替他接上了，“他來找你，是想賣給你幾塊傳家寶！”

    “傳家寶？”焰霖疑惑。

    “嗯。”鄭天喜點頭，伸手指了指靳秋水身後的布袋。

    焰霖挑了挑眉，雖然已經勉強接受鄭天喜重生而來的說辭，但這未卜先知的能力，會不會太誇張了些？

    “你們認識？”

    “呃……”話說到這個份上，不承認好像也不行，靳秋水頭頂的汗冒的更多了，“見過一次，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姑娘海涵。”

    鄭天喜看著這個一見麵就一直不停道歉的中年男人，臉上的笑容愈加濃厚。

    今天，這個男人顯然沒有火車上初遇時的那般從容，頭上的汗腺也像是放飛了自我，撒歡了蹄子冒個不停。

    這是出了什麽事？

    秉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她沒有接話。

    焰霖不高興了！

    怎麽又遇上一個見過一次的男人！

    為什麽自己就沒能早點見到這個女孩呢？不用上一世，這一世早點也行啊！

    心中還在因為鄭天喜和霍臨淵前一世的“一眼之緣”冒酸水，臉上卻隻能掛出無可奈何的公式化笑容，“什麽事，說吧！”

    “咱們能不能……換個地方說話。”

    還要換個地方？

    焰霖看了看時間，也已經到了飯點，就示意鄭天喜往國營飯店走。

    一直跟著靳秋水的村民見他真得見著了焰警官，懸著的心放下了，逃跑的心立馬顯露出來，“大哥，保重！”

    然後頭也不回的跑了。

    “他這是？”焰霖問。

    “咳……”靳秋水低頭咳嗽，輕聲嘀咕，“尿急，他尿急。”

    其實一想到自己接下來要做的大義凜然的事情，靳秋水也有些尿急。

    跟在焰霖的身後一路戰戰兢兢，一頓飯也吃的索然無味。

    吃完飯後，還搶著去結賬。

    鄭天喜朝焰霖眨了眨眼，“找你做什麽的？”

    焰霖兩手一攤，“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讓他請吃飯，人民警察怎麽能這麽腐敗？”

    “這和腐敗有什麽關？”焰霖可不背這個鍋，“他不是說要向你賠罪嗎？我這是給他機會！”

    “哈？”鄭天喜樂了，“賠罪？人家隨口一說，你還真當真了？你知道他是怎麽得罪我的嗎？就讓人家賠罪。”

    “怎麽得罪你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罪了你！”

    一襲溫暖襲上心頭，嘴裏說的卻是，“得罪我的人可不少，你收拾的過來嗎？”

    焰霖悶聲回答，“那自然是見到一個收拾一個。”

    “嗯，霍臨淵呢？你收拾嗎？”

    焰霖：“……”

    能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嗎？真收拾霍臨淵，你樂意嗎？

    好在，話題沒能繼續下去，靳秋水結完賬，回到了桌子旁。

    許是在廁所裏衝了個冷水頭，靳秋水腦門上也不冒汗了，“焰警官，您看看這是什麽？”

    說著輕車熟路的從布包裏往外掏石頭，開始了他的即興演講。

    “一塊石頭？對，它就是一塊石頭，但它也不完全是一塊石頭，這是一塊有理想的石頭，在漫長的歲月變遷中，它獨自完成了進化，從一塊普通的石頭慢慢升華沉澱為一塊玉石，它玉化了，從此以後，我們不能再稱它為石頭，我們要叫它玉石！”

    焰霖：“……”這個男人是瘋了嗎？布袋裏居然裝得是石頭？一袋石頭值得吃飯的時候都背著嗎？

    天喜：“……”這個男人是瘋了嗎？居然在刑警隊長的麵前展示他高超的行騙技巧？

    “是的，玉在本質上就是石頭，但它不是普通的石頭，它是萬裏挑一的石頭，這就和人一樣，大家都是人，本質相同，特質卻完全不一樣，所以，隻要你努力，你就能和別人不一樣，你就能是萬裏挑一的！”

    聽到石頭，略略回想，焰霖基本上已經確定了靳秋水的來意，“行了，有話直說吧！你那一套說辭，筆錄裏見得多了，不用再賣弄。”

    “是，是，焰警官，是這樣的，我這次來找你就是想……想替被關押的村民說個情，你看……我們賣的雖然是情懷，可我們一直強調的也是石頭，怎麽能算是欺詐呢？石頭也算是貨品，現在東南沿海不是都在鼓勵村民們下海經商，我們販賣點石頭，不算什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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