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個人進入，原本淡定、冷沁的山洞一下子沸騰起來。

    綿延不絕的哭泣聲讓那些麻木的神經又開始抽痛，沒過多久，一個女孩突然抱著肚子大叫，一副很痛苦的樣子。

    旁邊一個女人跟著尖叫，“小美，你怎麽了？不會吧！不會是……要小產了吧？”

    小產？

    鄭天喜往女孩那邊看了看，雖然臉上黢黑的，但是這個人看起來年歲並不大，放在農村裏也是可以嫁人的年紀，難道這些人把誰家的小媳婦給擄了來？

    抱著肚子的女孩滾落在地，她滾出了牆角的陰暗，人們這才看到她滿臉的汗。

    看來是隱忍了很久。

    旁邊的姑娘再也無法忍受，直接從地上竄了起來，“讓開，讓開！”

    她踉蹌著往洞口跑去，倒地的女子試圖拽住她，手無力的伸出，上麵有斑斑的血跡。

    這姑娘顯然疼痛了很久，一直都在勉力忍受。

    “來人啊來人，快來人啊！有人小產了，那是你們的孩子，你們快來救人啊！”

    洞口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聲音太遠，地洞深處聽不清楚。

    “你們還有沒有人性，孩子不是你們的還能是誰的，你們天天折騰她，懷了孕還要折騰她，現在人命關天了，你們怎麽能這麽無情？”

    和土匪講情義，這是對時間成本最大的浪費。

    鄭天喜從地上站了起來，拋開軍人的身份，她也算是一個學醫之人，此情此景，不能見死不救。

    朱英也要站起來，鄭天喜又將她按了回去。

    小產必然伴隨著大出血，她雖然已經給朱英紮過兩次針，朱英的暈血症有所緩解，但是並沒有完全消除，此時見血，不是良機。

    聽到洞口女子叫嚷，整個地洞安靜了幾秒鍾，繼而再次爆發了大規模的哭聲，兔死狐悲、感同身、推己踱人，大約就是這麽一個意思。

    在女孩的叫嚷中，渾渾噩噩的呆滯人群立馬明白了自己即將遭受的命運，眼淚嘩啦啦的流。

    山洞外的人聽到人群躁動起來，這才慢悠悠的過來一個人。

    “吵什麽吵，吵什麽吵，這天都快亮了，你們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一個個的這麽欠艸是吧？”男人的聲音帶著慵懶的睡意，鄭天喜聽得直皺眉頭。

    聽這人口音，還帶著青城的本地方音，可他們又確確實實在卡車上坐了十幾個小時，難道兜兜轉轉的，既然沒有開出青城？

    心下想不明白，人卻又已經到了小產的女人身邊，伸手搭住她的脈搏，女孩氣血翻湧的厲害，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外麵的人隨時都有可能進來，鄭天喜貼身藏著的針也不能拿出來用，隻能對旁邊的人說，“你們讓一讓，給她騰出一塊地方，讓她把肚子裏的胚胎生下來就好。”

    被抓過來的女孩大都十七八歲，根本就沒有這方麵的經驗。

    “這樣能行嗎？小美，你還是求求外麵的那些人，讓他們給你請一個大夫吧！”

    鄭天喜嗤笑一聲沒有答，而是將自己外麵的襯衣脫了下來，墊在女孩的身下。

    “你不要怕，胚胎還小，生下也容易，你現在肚子疼的厲害，是子宮在收縮，子宮收縮是在為排除胚胎做準備，這個孩子已經不好了，就是去了醫院也保不住，來，躺好，不要緊張，兩腿打開……”鄭天喜一邊用手在女人的穴位上推拿著，一邊輕聲安慰。

    “這麽有經驗，這是生過了？”一個謔笑的聲音從背後抓住鄭天喜，鄭天喜轉頭，故意驚詫的瞪大了眼睛，“沒，沒生過幾個，就，就倆……”

    “晦氣！”男人鬆開捏住天喜下巴的手，“不是說要沒開過苞的嗎？誰這麽不長眼，把生過兩個的婦女都給抓了來？”

    說著將天喜往地上一推，“兩百錢把你買過來，豈不是要虧死！”

    鄭天喜瑟縮著，不敢接話。

    那人也不在搭理她，拉著地上小美的一條腿就要往外拖，“還有你，這麽不爭氣，看你長得漂亮不舍得賣你，才將你留給自己人玩的，才被人玩了幾次，就懷上了？你咋就這麽不經艸呢？懷上了就懷上了唄，還特麽的小產，小產你找誰去？來，艸你的人那麽多，你來告訴我，誰是你肚子裏孩子的爹，我幫你叫人去！”

    這罵罵咧咧的話語，和明顯戲虐的話語，讓天喜覺得這女孩就這麽被拖走了，肯定是死路一條。

    “這位爺，女孩生孩子、小產最是平常，這生完了修養一段時間，也就跟沒有生過一樣，外人看不出來，你這麽將人拖出去，弄出了人命反而是一筆賠本的生意，不如就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將養幾日，你在轉手賣了，我們這些開了苞的，無非就是便宜點，您們也少虧點，爺，你說是不？”

    本是一個無名小卒，被鄭天喜幾聲“爺”叫得通體舒泰，他倨傲的轉身，從上到下的打量了天喜幾眼，“嗯，看著確實像是個沒有生過的，既然你有經驗，那就留給你處理吧！”

    男人滿臉嫌惡的走了，小美也在巨大的驚嚇中暈厥了。

    鄭天喜讓人幫忙將小美抬到一個空曠點的地方，重新將衣服墊在身下，然後沒見她有所動作，小美就蘇醒了過來。

    呻、吟聲再次響起。

    “不要怕，很快就會過去的。”鄭天喜讓她躺平，將她染血的衣服脫了下來，張愛花過來給她打下手。

    “深呼吸，不要怕，女人都會經曆這麽一遭的，疼一會就過去了。”

    安慰人的話再動人，有時也都是毫無用處的。

    小美滿頭大汗，眼中有恨也有怨。

    鄭天喜也沒有辦法，處境如此不妙，但又不能暴露的太多，除了給小美按摩緩解疼痛之外，什麽也做不了。

    除了等。

    好在一個多小時後，一個剛成型的胎兒就流了出來。

    不少女人看到了胚胎都捂著嘴巴跑到一邊嘔吐去了，鄭天喜也有些惡心，畢竟作為一個女人，看到另一個女人淪落到這種地步，心裏難免有幾分悲涼。（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