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鹹陽遊俠多少年

    晚自習期間，高二（3）班依舊熱鬧非凡。除了我，班裏成績好的幾個學生身邊都圍滿了人。

    今天開始我又有了一個新朋友：高昊。他是李一川的同桌，我的前座，蘇陳的小馬仔。

    上次的月考，全年級一千七百多名學生，蘇陳排一千四百多名，李一川排一千三百多名，高昊排一千七百多名。嗯……我的朋友們就是這麽讓人絕望。

    早上隨堂考的數學試卷發了下來，我身邊的這三個人包攬了全班倒數一二三名，氣得數學老師直喊心口疼，勒令我今天晚自習結束前盯住他們把整張試卷訂正完。

    我……我不想說話。明明是他們考砸了，為什麽要懲罰我？

    自習課的時候，李一川和高昊苦著臉轉過來，趴在我和蘇陳的課桌上訂正試卷。蘇陳也在訂正試卷，不僅苦著臉，還咬筆頭。

    “都算完了嗎？”我撐著頭打哈欠。

    “等會兒，再給我兩分鍾。”蘇陳還在咬筆頭，被我拍了一下腦袋，“嘶——”一聲瞪我。

    李一川算完了，抬起頭眼巴巴看我，“我算下來答案是2。”

    高昊也眼巴巴看我，一副要哭的樣子，“遇哥我怎麽算下來是根號3啊……”

    於是李一川拍腿大笑，“怎麽能是根號3呢哈哈哈哈哈！你看這個答案除都除不盡啊！”……這個鄙視鏈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形成的。

    “泰迪對了。”我扯過李一川的試卷，檢查他的計算步驟。

    高昊表情很複雜，也不知道是喜是悲。他吭哧半天，最後悲憤地看著我，“遇哥你怎麽又叫我泰迪？！”

    蘇陳撇嘴，“你都日天了，叫泰迪有什麽錯？”說著說著嘴裏又哼起了歌，“泰迪泰迪泰迪泰迪泰迪泰迪，我們愛你……”李一川高興地在旁邊打拍子。

    我瞥一眼蘇陳，“你做得最慢還這麽高興，你覺得合適嗎？”

    蘇陳氣哼哼地想反駁，組織了半天語言，最後“哼”了一聲低頭做題了。

    我又看李一川，“做錯了還這麽高興，你覺得合適嗎？”

    李一川趕緊低頭看試卷，像個逆來順受的小媳婦。

    “這一步公示代入錯了，拿回去重做。”我拿鉛筆在他試卷上劃了線又還給他，“再做錯，明天中午去食堂背公式。”李一川一下子看起來特別難過，是發自內心的那種難過。

    “自從和徐詩雅成了朋友，你就變得越來越不講理了。”蘇陳也很難過。

    我抬頭，隻見徐詩雅身邊圍了一群人，鬧鬧嚷嚷看著新校服樣冊。

    李一川訂正完一題抬起頭說：“我早上去看校服樣冊了，今年的校服很好看啊。”

    蘇陳沒好氣地說：“再好看你穿著也醜。”

    他這次僥幸超越李一川和高昊，一舉拿下了全班第一，還被數學老師當著全班尤其是徐詩雅的麵報了分數，麵子裏子都丟盡了，內心還是很悲傷憤怒的。

    高昊搓著他的小胖手背直歎氣，“可是420塊錢一套也太貴了，買兩套就接近一千塊了。”

    李一川對此非常不讚同，“你算算成本就不貴了。男生的夏季校服裏有西裝外套、長褲、短袖襯衫、領帶，還有一雙皮鞋，據說是真皮的鞋，不是革子的。”

    高昊依舊苦著臉說：“我跟我媽說過了。她說讓我自己墊錢買，等這次月考的成績出來再報銷。能報銷多少，就看我考多少了。”

    李一川沉默了片刻，聲音有些沉重，“那是挺貴的。”

    要不是現在這個氣氛不能夠太高興，我簡直就要哈哈大笑了。

    “不管貴不貴，好不好看，讓我整天穿校服我也不高興。”蘇陳撐著頭刷刷算題，“咦？這一題我怎麽算出來是根號5啊？”

    “我看看。”我扯過他的試卷來看，一眼試卷邊邊上密密麻麻寫了一長排的“徐詩雅”。

    我收回之前的話，蘇陳對徐詩雅的喜歡，和我對巧克力奶茶的喜歡，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我悠閑自在地給蘇陳他們講題的時候，徐詩雅已經被一群同學圍得交頭爛額。

    “人太多了，我講題講不過來。要不你們幾個問數理化的去找林遇吧，她理科比我好。”徐詩雅向大家求饒。

    “可是咱們跟她也不熟，多尷尬呀！”有同學抱怨，“再說了，她平時看起來挺不好接近的，也不知道肯不肯教。”

    徐詩雅好脾氣地笑了，“她也是咱們班的同學，有什麽可尷尬的？你就說是我拜托她的，放心吧，阿遇人超級好，肯定會教你們的。”

    此時張笑笑已經被人群擠到了最外麵，隻怕等到下課也輪不到給她講題，索性一咬牙捧著數學試卷就向最後一排走去。

    “同學，有什麽事嗎？”我正專心致誌在蘇陳試卷上畫輔助線，一抬頭就看到一個女生站在我身邊。

    張笑笑把試卷攤在我麵前，緊張地小聲問：“林遇，我有一道題，你能不能給我講講？”

    我有些懵，正看到遠處徐詩雅轉過頭來雙手合十，向我做了個哀求的手勢。原來要我替她分擔壓力不是客氣話啊。

    “你是哪裏不會？”我笑著衝她比了個OK的手勢，接過張笑笑的試卷來仔細看。

    其他同學一見我肯教，也都呼啦啦圍了上來，瞬間將我淹沒。

    ……

    嗯……被同學們圍著問問題的感覺，怎麽說呢？又開心又生氣。

    開心的是，感覺自己被很多人需要了。生氣的是，這幫同學真的又難纏又討厭……

    “這道題你把第一小問算出來的答案代入這個不等式。”我接過一張數學試卷，“我剛給前麵那個同學講過了，要不你去問問他？”

    女生噘著嘴，看起來有些不大高興，“可是徐詩雅之前明明說，這一題要列方程求解的。”

    “列方程也可以，不過步驟繁瑣一些。”我耐著性子解釋，“你實在不想用不等式也行。”我拿起鉛筆在試卷上“刷刷”列出方程。女生接過試卷看了又看，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去了。

    “那這個呢？”又一本化學參考書攤在了我的麵前，“我是按照你講的方法做的呀，怎麽答案還是不對呢？你沒有講錯嗎？”

    我看一眼他的解題步驟，拿筆圈出問題所在，“你配比配錯了。這裏氧化鐵是指三氧化二鐵，三價鐵離子，不是二。”

    “還有這個……”又一張試卷攤在了我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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