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硝煙

    首輪人氣公布之後，選手們之間的氣氛有了巨大的改變。原本一直算是邊緣人物的陳甜和沈寒星一下子就成為了炙手可熱的核心人員。

    還有越來越多的選手喜歡在鏡頭前頻繁地cue我，裝作一副十分熟稔的樣子。

    不過真正主動來和我說話的人寥寥無幾，大家都抱持著觀望的態度，倒是王輕羽和青禾傳媒那幾個人首先坐不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公司的授意，王輕羽對我的敵意已經到了不避諱人前，肉眼可見的程度。

    舞蹈課上她故意站在我後麵踩掉我的鞋子，聲樂課上我唱歌走調時嘲諷的大笑，和我搶浴室搶洗衣機使盡渾身解數惡心我。

    王輕羽做得肆無忌憚，日常教我們的老師們也不想惹事裝沒看見，不用想也知道未來這部分片段基本上不會被放出來。而如果我有點什麽動作就說不準了，到時候青禾那邊大肆渲染一番我是如何欺負同期學員的，估計我又要經曆一次全網黑。

    和這種一身孤膽不帶腦子的人相處最費勁，因為一力降十會（姑且這麽用吧），即便用盡心機我也是沒有任何辦法去製衡這種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招式的。

    我和陸奇寒溝通了眼下的狀況，他沉默了片刻對我說：“你先忍一忍，節目組這邊我來解決。”

    忍了一個禮拜，終於迎來了主題曲的唱跳考核。前一天王輕羽踩我腳時我故意摔了一跤，膝蓋擦破了一點皮。考核錄像當天我特意在傷口上塗了紅藥水和碘酒，讓傷口看起來更加恐怖一些。

    腿上有傷，跳舞時很多動作都不連貫。我如願降級去到了B班，和陳甜、沈寒星她們住到了一起。楊舒涵也在我們寢室，一見到我，雪白的臉上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第二周的內容如期上線，作為一個唱跳都不出彩的人氣王，我再一次憑借碾壓所有人的票數登上了第一名的寶座。

    網上也有一些人氣與實力不匹配的言論，但是考核那天我腿上的疤痕過於紮眼。我疼得滿眼裏都是眼淚，卻硬是咬牙完成舞蹈的情形過於慘烈。網上一有質疑聲冒頭，立馬就會被成群結隊殺將過來的粉絲們瘋狂圍毆。

    這個世上有一種政治正確叫做“努力”，我做的不好，可是我真的很努力。做到這一點，基本上就很容易被原諒。

    作為這種觀念的直接受益者，我依然覺得這個現象非常扯淡。明明是一件結果導向的事情，然而很多時候態度竟然比結果重要。可是結果常常是可以量化評價的，態度這種鬼東西要怎麽評價？

    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醫生在患者死在手術台上後，別人說，雖然這個醫生醫術不好，可是他很努力。我也從來見過任何人麵對一名律師、一名老師其他任何職業者說，雖然他打官司總是輸，孩子也教不好，事情做得一塌糊塗，可是她很努力。

    可是在演藝圈內，我們時常可以聽到一個明星的粉絲說，XXX雖然演的不好，可是他努力呀。我每每聽到這樣的言論，就會覺得粉絲需要補補腦。

    跳水淋雨，騎馬吊威亞，冬天穿夏裝拍戲，夏天在爐前烤火……隻要是劇情需要且不違背人道，就是演員應盡的義務。如果這樣都要被誇敬業大肆宣傳，或許我們真的應該問問，這個行業到底怎麽了。

    陳甜和沈寒星的名次也都馬馬虎虎，一個三十六名，一個二十六名，近期內是沒有被淘汰的危險了。楊舒涵是八十七名，如果一直維持著這個名次，那在下一周就要首當其衝被淘汰了。

    她是真的有些急了，有一天終於忍不住扭扭捏捏來找我。

    我正費勁地給自己的腿傷上藥，因為膝蓋上也有傷，腿不能彎，要給腳踝上的傷口上藥著實很考驗我的柔韌性。

    “我來吧。”她動作迅速地搶過我手裏的碘酒，自然地坐在床沿上輕手輕腳給我上藥。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我開門見山地問。

    楊舒涵手下一頓，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什麽來。

    她說不出口，我卻不想藏著掖著，挑明了問她：“你是想要繼續留在節目組嗎？”

    楊舒涵聞言抬頭，眼神亮晶晶的，“阿遇你幫幫我吧，對你來說就是一抬手的事情。我知道之前幫著青禾的那些人不對，可我也是沒辦法……”

    “之前的事說多了沒意思，我隻是怕這次我幫了你，你留在這裏，回頭又站到她們那邊幫著欺負人了。”

    “那就要看你怎麽做了。”我忍著痛稍微活動了一下關節，“節目組通知我晚上要補錄一些我跳舞的花絮鏡頭放到網站上，但是你也知道我傷了腿，走路不方便。”

    “那晚上我陪你去吧！”楊舒涵見機道，殷勤地替我活動腳踝。

    “隨你吧。”我疼得直閉眼，“就我們兩個人太單調了，你再叫幾個想要來幫助我的姐妹吧。人不要多，兩三個就可以了。”

    ……

    跳舞的花絮視頻很快就傳上了網，隻是因為了攙扶了我一下，楊舒涵的名次從第八十七名，一躍爬到了五十六名，雖然還在淘汰邊緣苦苦掙紮，但至少不像之前那樣全然沒有希望。

    那天和我一起練舞的幾個女孩名次多多少少也有了提升，就像是得到了某種暗示一樣。王輕羽和羅翹她們的日子突然間就不好過了起來。

    起先是洗衣服時混進掉色的T恤，一缸幾萬塊的T恤全廢了；再是臨時更改了上課的地點卻沒有人通知；到後來匿名投票選C位時沒有人選她們。

    明麵上大家還是親親熱熱的好姐妹，可是私下裏，青禾的人不知不覺地就被孤立了。

    最先發現不對勁的是張熙顏，她們迅速地抱成了一團，並且和其他一些想要名次稍稍靠後的人表現出友好的關係，幫忙編舞，幫忙教唱歌，盡其所能地為別人提供好處。

    這樣犧牲自己成全她人的做法確實贏得了不少人的好感，然而也直接導致第一次公演時，他們的表演變成了大型車禍現場。

    青禾的人特殊待遇享受慣了，理所當然覺得節目組會給她們修音修得漂漂亮亮。她們怎麽也想不到，公演結束後的一個小時裏，飯拍視頻就在網上瘋傳，她們幾個氣息不穩，高音垮掉，一人跑調集體翻車，場麵慘不忍睹。

    經此一役，人氣排到第九的羅翹也一下子跌落到了二十多名。（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