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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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陸奇寒一直不肯放棄我,這可真他媽是個讓人難受的好消息。
現在公司發展得很好,沈寒星努力得令人發指,已然一躍成了小小花裏排得上名號的話題女王。這樣的女孩子,比我努力比我辛苦比我對自己狠,卻一直被我死死壓了一頭,她從來沒有心生過埋怨,我卻忍不住替她難受。
此外公司簽約了一大批的新人,小鮮花小鮮肉,甚至還有了偶像歌手團體,他們一個個年輕貌美才華橫溢,帶著一身衝勁和向往一頭紮進了這個圈子。
可是陸奇寒不願意放棄我,他一有時間就來找我說說話,閑聊或者談點正事,每次談話的最後都要以“放心吧你永遠是公司一姐”作為結尾。
能夠成為一個無法被取代的人,這原本該是一件多麽值得高興的事,可我高興不起來,好像背著沉甸甸的枷鎖,連心安理得地自我放棄自我毀滅做一團爛泥的資格都沒有。
可是如果陸奇寒真的放棄了我,我好像又要很難過。說到底,不管他怎麽做,蘇陳怎麽做,其他任何人怎麽做,我都高興不起來。我總是這麽不開心,作大死,難伺候。連我自己都覺得這樣一個人,真是讓人厭倦。
陸奇寒最近一次來找我,帶來了半瓶葡萄酒和兩個水蜜桃,禮物帶得如此寒酸,可見真沒拿自己當外人。蘇陳一如以往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還是默默去把兩個桃子洗了,甩幹水拿出來給我們吃。
桃子很甜,陸奇寒問我,你沒好好讀書,不遺憾嗎?
一旁聽壁角的蘇陳炸了毛,他黑著臉推門進來,一句話沒說,又甩門出去了。蘇陳在外麵窸窸窣窣地穿外套穿鞋子,走出門再“哐當”一下把門給甩得巨響無比。
我送走陸奇寒,獨自在家準備晚餐,滿以為要等很久他才會回來。然而不到五分鍾,蘇陳就默默地回來了。
“我去樓下超市了,家裏洗潔精用完了。”他老實巴交地跟我解釋。
我笑,朝他招手,“我燉了排骨湯,你過來嚐一下鹹淡。”
蘇陳啪嗒啪嗒跑過來,就著湯勺嗦了一點湯,吧唧兩下嘴吩咐,“再加半匙白胡椒粉和一滴醋,一滴就好。”
我依言加了半匙胡椒粉和一滴醋,味道變得有點古怪,果然不能信他的鬼話。
蘇陳不服氣,說:“我媽也是這樣指揮我爸的。”然後又硬著頭皮說真好喝,一個人喝掉一碗,喝完表情就有點涼涼的。
這是最近這段時間,我們之間很難得的心平氣和沒有肢體鬥爭和低迷氣氛的時刻。按道理說我應該識相一點不要說些讓人掃興的話,但是我的性格就是死倔擰巴偏愛往火苗上澆涼水。
於是吃飯的時候,我問蘇陳,“你覺得我現在申請出國讀研怎麽樣?”
蘇陳“啪”一下把筷子拍在了桌上,沉默了一會兒才終於悶聲問我,“芋頭,你現在是不是特別遺憾放棄清北跟著我進來這個圈子?”
我沒接話,說不遺憾是假的,可要說遺憾……興許那時候如果我選了一條和蘇陳漸行漸遠的路,現在會更加遺憾吧。
原本久違的美好氣氛被我破壞得一幹二淨,這下兩個人都沒什麽食欲了。蘇陳起身去廚房刷碗,過了沒多久,廚房傳來碗打碎的聲音。我被嚇了一跳,跑到廚房去看,隻見蘇陳背朝著門蹲在地上,一片一片撿起地上的碎片,撿了兩片後突然就不動了,拿袖子抹了下眼睛。我突然就很想哭。
從前我總覺得人生是個水晶球,既美好又脆弱,我們所有的困難和折磨都來自於反派們從中作梗。可是現在我才明白,人生本身就足夠艱難,不需要什麽壞人破壞,我們也很容易說出那句“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它是一棵樹,在生長得過程中,要麵對很多理所應當的風雨,飛鳥蛀蟲形形色色的動物經過它,帶來痕跡甚至是創傷。它會多很多蟲眼和鳥糞,變得殘缺,一點也不完美。
我從前特別不能原諒自己的不完美。我不想接受自己一點點失去健康和活力的身體,不想接受自己擁有不那麽高尚的靈魂,不想看到我的水晶球碎成一地髒兮兮的玻璃。我眼睛裏揉不進沙子,沒法和世界和解,所以世界也不肯原諒我。
我拿了簸箕過去,蘇陳看到也沒抬頭,把手裏的碎片往簸箕裏放。我蹲下身去陪他撿玻璃,被他握著手輕聲說,“你在旁邊站著,玻璃紮手。”
他沉默了片刻,又挫敗地開口,“芋頭,你說我自私也好,說我混蛋王八蛋我也認了。可我不想你出國讀書,我覺得你這一走,我們的距離就會越來越遠,看到的世界也會越來越不一樣,我就再也抓不住你了。”
“這個事情我們以後再說吧。”我猶豫了。那時候我們不懂事,他用這種爛理由留住了我。現在我們都懂事了,這種爛理由卻依然能夠留住我。
蘇陳“嗯”了一聲,把碎玻璃用袋子裝起來紮緊,貼了警示膠帶放在門邊,“我爸五十生日要到了,你跟我回去吧。”
“好我知道了。”抑鬱症有一點很沒勁的地方在於,不管我說什麽做什麽哪怕是無理取鬧也好,蘇陳都要讓著我哄著我不敢和我吵。他的退讓使我更加憋悶難言,我們彼此都找不到和對方相處的辦法。
很多時候,尤其是最近,蘇陳總讓我覺得自己很不稱職。比如蘇爸爸過生日,原本於情於理我都要準備禮物,可是蘇陳一手包辦了,精挑細選再三斟酌,確保禮物一拿出手就知道是我送的。末了他還害怕觸動到了我敏感的神經,要小心翼翼向我解釋。我被他的卑微與小心弄得愧疚極了。
原本蘇陳安排好了一切,可是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他的航班號泄露了,粉絲記者圍了一機場,個個伸長了脖子端著長槍大炮守株待兔。
我們躲在保姆車裏不敢出門,這時蘇陳的電話響了起來。哪怕沒開免提,陳校長的聲音我在旁邊也聽得一清二楚,“蘇陳啊,你們上飛機了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