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林清哽咽著，任由眼角的淚水滑落。

    “這是阿爾茨海默病，大多數老人都會有這個症狀。”許南恒輕輕開口：“外公的症狀還不算太嚴重。”

    “老年癡呆——。”

    多麽恐怖的字眼，他那麽驕傲的人怎麽會生這種可怕的病！輕輕的推開房門，林清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才能維持他僅剩的尊嚴。

    “外公，清清來看你了。”林清將臉上的淚水拭去，臉上掛上以往的笑容。

    “清清？”陳國良呆滯的雙眼在看到林清的那一瞬間變的泛起了光芒：“蓉華？”

    “我”林清看了看許南恒，不知道要怎麽回複他。

    “你是蓉華？啊啊啊，我的蓉華終於回來了。”陳國良高興的像個孩子，急忙站起身牽住林清的雙手。

    是的，他的病還沒有那麽嚴重，他隻是不認識人，還沒有不能自理。這一切還沒有到達最壞的結果，是不是還有可以挽救？

    “外公，她是蓉華，她回來了。”許南恒走上前來輕輕的說到：“現在已經到飯點了，讓蓉華陪您去吃飯好嗎？”

    “好，去吃飯。”陳國良點了點頭欣喜的朝著林清笑了笑：“我們蓉華最愛吃餃子，走，去吃餃子。”

    林清就這樣被陳國良牽著雙手，一老一小並肩走在走廊上，一個臉上笑開了花，一個心裏苦到極點。她這個外甥女太不稱職了，他變成這個樣子還想著不讓自己跟著難過，自己卻從來沒有想起過這個可憐的老人。

    療養院的晚餐並不是餃子，林清隻好說自己最近愛上了喝粥。陳正華和王敏茹不知道什麽時候也站在了他們身後，看著一老一小開懷的吃著飯菜，每個人的眼中都被迷霧纏繞。

    “南恒，坐下吃點吧。”王敏茹也從食堂裏打了一些飯菜，放在他們身邊：“陪著你外公多少吃點吧。”

    幾個人圍在一張桌子上，陳國良四下看了看看到陳正華熟悉的臉龐，便笑著說道：“正華你看看你姐姐學習那麽好，你可要加把勁。”

    “爹，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學習的。”陳正華苦澀的笑了笑：“您多吃點，吃飽了才有力氣教我們姐弟。”

    他已經不記得王敏茹是誰，現在的陳國良已經回到了姐弟兩個小時候的記憶，那些不好的回憶被他自動的屏蔽了，這樣也好。隻要他的蓉華還在就好了。

    。。。

    “李哥，我真是一個失敗的人。”林清無力的靠在汽車坐騎上，想到剛剛陳國良的反應，整個人心裏自責不已。她注意到陳國良嘴角留下來的口水，他的病情並沒有想象之中那麽的好，或許更糟糕。

    “外公有心想要瞞著你，就算你要去看他，他也會想辦法不見你的。”許南恒的心裏早已經做出了決定。林清重視跟陳國良之間的感情，那她對常勝的感情肯定會要更深刻。如果瞞著她，隻怕她這一輩子都會在遺憾之中渡過了。

    “原來在壽宴上，外公就已經知道自己生病了——。”林清的心裏愧疚不已，閉上眼睛將自己跟黑夜融為一體，靠在汽車的後座上，再也沒有了聲音。

    “生老病死，聽天由命。”許南恒發動了車子朝著馬路上駛去，人們的這一聲注定要經曆生離死別，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

    “如果有一天我生了很嚴重的病，可能治不好。”

    “不會的”林清睜開雙眼，黛眉微蹙，不滿意的說道：“我們經曆了這麽多好不容易才得到現在平靜順心的生活，我不允許你生病。”

    “如果。”許南恒再一次問道。

    “沒有如果，這些喪氣話以後不要再說了”林清搖了搖頭。已經經曆了這麽的變故，如果她身邊的親人在有什麽意外，隻怕自己會崩潰吧。所以林清根本不允許這樣的假設。

    “好，那我不問了。”許南恒轉身看向林清，微微笑了笑，心中的苦澀感愈演愈烈。有關常勝的隻言片語，他再也不敢提起。如果可能的話就瞞著她一輩子吧。

    。。。

    “就剩打包了，馬上就可以完工了。”林長海鬆了一口氣，工廠的第一筆訂單順利的完成。迎來了服裝廠的開門紅，預示著以後的生意也會越來越紅火。

    “這些貨不少呢，我們得想辦法送去市裏麵。”王二河滿臉笑意的看著倉庫裏的存貨，心裏樂開了花。

    “晚點我給清子打個電話，這筆貨八成是要直接發去南方的，我確定下。”林長海現在也是有手機的人了，雖然在農村的信號不好，但是也絲毫不影響林長海的威風。

    北王村的人連電話都少見，更別說是可以隨身攜帶的手機了。每次在街上看到林長海拿著手機打電話，心裏那叫一個羨慕。

    有些人也厚著臉來家裏借手機打電話，林長海自然是很大方的借給他們，畢竟這個是麵子的問題。自己也算是服裝廠的老板了，總不能這麽小氣吧。

    後來給林清打電話問發貨地址的時候，多嘴提了一句，沒想到用手機打電話還得花錢呢，一分鍾可要兩毛錢呢。

    因為林清都按時的給林長海的手機充上話費，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打電話還需要錢。

    這下知道了一分鍾兩毛錢的話費，他就再也舍不得讓外人借用手機了。也不敢再人群中拿著手機接打電話。有人上門去借手機打電話的時候，他總是說充電器進水了，手機沒有電，改天配個充電器之後再用吧。

    工廠的第一筆訂單直接發往了南方，幾天之後林清收到了對方的好評。因為價格便宜做工精細，再加上是熟人介紹，所以對方很是滿意林清這個供貨商，揚言要跟林清長久合作，還讓林清抽時間來一趟南方，他們見麵聊聊。

    林清是打算前往南方的外貿城市，但並不是要去跟國內的廠家合作，她要找的是外國的大客戶，畢竟她好歹也是名牌大學畢業，跟國外的客戶交流起來，簡直不要太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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