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人都瘦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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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臧遠茹不服氣地反駁道:“四爺爺,你不要這麽說。現在不是腐朽的清政府,是民國了,北洋政府方麵,還是很看重真才實學的。”

    臧遠航將目光轉向堂哥:“大哥,你認為呢?”

    臧遠方想了想道:“我也覺得遠茹說得有理,現在北洋政府方麵是新作風,相比較以前,好象更看重真才實學一些。”

    臧遠航最後將目光轉向二堂哥問:“二哥,你認為呢?”

    此時,臧遠勝正一臉的不屑,便撇撇嘴說:“切,這件事好簡單的,怎麽需要你們討論來討論去的?”

    臧家棟見到兒子出言不凡,便充滿期望地鼓勵道:“那你認為有可能是誰?”

    臧遠勝語氣狂傲地說:“管他有可能是誰!隻要把所有有可能就任下一任水利部部長的人選,全部列出來,然後每個人送上兩萬元,不就得了?如此一來,這一步走得就穩穩當當了,絕不會出半點差錯。”

    聽了這話,所有人都笑起來。

    臧遠勝茫然地問:“笑什麽?你們都笑什麽?我說得有什麽不對嗎?”

    臧家棟打了兒子一下,恨鐵不成鋼地說:“對你個大頭鬼啊!誰不知道,把所有候選人全部買下來,一定穩當啊。”

    臧遠勝摸著頭,委曲地說:“那你還打我?”

    臧家棟忍不住罵道:“你用腦子想一想,那得花出去多少冤枉錢?金山銀山都不夠花的!”

    聽了這話,大家笑得更大聲了。

    臧遠勝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真的有那麽一點愚蠢啊,隻好尷尬地笑了笑。

    臧遠航連忙解圍道:“好了,剛才大家說的意見,都很有道理。二哥的想法也沒有錯,隻是我們不必做無謂的浪費。現在時局動蕩,至於誰是最後的人選,真的好難說,我們還是再觀察一段時間,再決定送誰吧。”

    ……

    當天下午,臧家大院後院三房小院客廳內,臧遠航將藤條旅行箱子打開,一件件往外翻著衣服用品。

    臧家梁欣慰地望著兒子,關切地問:“這次去通州見到郭正義先生,感覺怎麽樣?”

    郭文芳站在一邊,看上去心事重重。

    臧遠航高興地說:“以前隻聽人家說他是通州碼頭老大,以為他是個凶神惡煞般的人物呢。沒想到見了麵才知道,他待人十分可親,一點架子都沒有。”從箱子裏拿出一套黑色西服道,“爸,這是我給買的一套北京最流行的西裝。”

    臧家梁接過衣服,感慨萬千對妻子說:“我們家遠航,真是長大了,都知道孝敬爸媽了。”

    郭文芳勉強笑笑,敷衍道:“是啊,是啊。”

    臧遠航見狀,連忙又拿出一套深藍色碎花旗袍:“媽,你也有份,別不高興。”

    誰知道他拿旗袍時,竟然又扯出一個做工精巧的盒子來。

    郭文芳立刻小心地撿起來,看著上麵是不認識的洋文,便將盒子裏的瓶子抽出來,不禁驚喜地問:“香水?送我的?”

    臧遠航連忙搶過來,歉然道:“媽,你要是喜歡,我下次去北京,再買一瓶送給你唄。”

    臧家梁立刻明白了什麽,便打趣地說:“買香水不是送你媽,那是送哪個姑娘?”

    臧遠航搔搔頭,不好意思地說:“讓媽和你說吧。”

    臧家梁隻好轉向妻子,興致勃勃地問:“原來你知道?快說,是誰家的姑娘?”

    沒想到,郭文芳卻支吾道:“是徐家大女兒徐佩芸。”

    臧家梁聞言,不由驚喜地連聲稱讚說:“那可是個好姑娘,雖然長相不如她妹妹出色,但是知書達理,一點都沒有富家小姐的嬌貴之氣。上次要不是她機智勇敢,遠航早就倒在吳俊鋒的槍口下了。現在幫她爸管甜油坊,聽說非常聰明能幹。我們臧家要是娶她做了媳婦,那可是便宜了遠航這小子了。”然後又責怪妻子道,“你也真是的,這麽好的消息,怎麽不早一點告訴我?”

    郭文芳歎了口氣,鬱悶地說說:“我本來是準備早點告訴你的,可是你忽然就病倒了。”轉身對兒子道,“遠航,爸媽對不起你。我也是剛得到消息,沒想到吳家搶先一步,佩芸己經收下俊鋒的婚貼了,兩人明年九月就結婚了!”

    臧遠航聞言,不由大吃一驚,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香水,失聲叫道:“什麽?俊鋒和佩芸要結婚了?”

    臧家梁也惋惜道:“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啊,都怪我!”

    郭文芳擔憂地望著失魂落魄的兒子,安慰道:“遠航,你也不必太難過了。說起來,他們這樁婚事,最受傷的人並不是你,而是佩萍,聽說兩眼哭得象桃子似的,人都瘦了一圈呢。”

    臧遠航這才想起來之前的種種,急忙問:“對了,俊鋒和佩萍之前,不是一直約會的嗎?我還以為他們會訂婚呢。”

    郭文芳有些幸災樂禍道:“誰說不是呢?聽說還是柳蘭香主動給小女兒提的親呢,不知道最後訂婚的怎麽就成大女兒了。現在這娘兒倆,可都成窯灣的笑話了!”

    臧遠航聽了這話,恍然明白了什麽!

    ……

    傍晚時分,徐家大院客廳內,一家人正在吃飯。

    一向和藹可親的徐立春,臉色破例陰沉起來,悶頭吃飯夾菜,看上去很不高興。

    徐佩萍用胳膊碰了碰母親,疑惑地問:“媽,爸今天是怎麽啦?”

    柳蘭香小聲說:“誰知道呢?自從你姐接了俊鋒的婚貼,都沒見他有過笑臉。”

    忽然,年幼的徐佩劍叫起來:“媽,我要吃爸麵前的那盤熏燒肉,我夾不到。”

    柳蘭香便將一隻空碗遞給丈夫說:“你幫他夾幾塊吧。”

    要是以往,就算不等妻子說,徐立春也會主動夾的。

    沒想到這次,他卻將空碗往桌上猛地一放,桌上的菜和湯汁頓時濺得滿桌都是。

    與此同時,徐立春“啪”地一拍桌子,喝斥道:“吃、吃、吃,這麽大的人了,就知道吃,你能不能長點出息啊你。”

    自幼受寵的徐佩劍,沒想到一向好脾氣的爸爸,竟然會發這麽大的火,被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柳蘭香心疼地把兒子抱在懷裏,一邊哄一邊尖聲說:“這幾天你抽的什麽瘋?回來家拉著一張驢臉,是我在家做錯什麽事了,還是我在外麵偷人養漢子了?”

    徐立春沒好氣地說:“你還說你沒做錯事?不知道你是怎麽教孩子的,教得男貪吃、女貪財!”

    柳蘭香和小女兒對望一眼,同時有些茫然了。

    徐佩芸心中一跳,強裝鎮靜地繼續喝著湯。

    柳蘭香心虛地問:“佩劍貪吃是事實,不過你得把話說清楚,誰貪財啦?”

    徐立春瞪了妻子一眼,慍怒道:“不貪財能接了吳家的婚貼?”說到這裏,轉臉痛心疾首地望著大女兒,“佩芸,我己經忍了好幾天了,事到如今,我再也忍不住了。你親媽死得早,你知道我從小就最疼你,好在你也很懂事。隻是沒想到,你卻做出這種有辱門風的事來。那個吳俊鋒,除了他家的錢比趙家多些,他哪一點比得上聯泰?更何況,你和聯泰雖說並沒有婚貼,這樁婚事卻是徐趙兩家都默認了的。昨天,你趙大向我問起這件事,我真恨不得找塊豆腐一頭撞死。唉喲,我這張老臉啊,都沒地方放了啊!”他一邊說一邊扇著自己的臉。

    徐佩芸卻依然低著頭,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湯。

    但是她豆大的淚珠,卻一顆顆地滴落在碗裏。

    柳蘭香則是一臉的幸災樂禍。

    徐佩劍也嚇得停止了哭鬧。

    徐佩萍雖然一直在生姐姐的氣,但看她那樣子,便也不由同情起來,忍了又忍,還是苦澀地說:“爸,你誤會姐姐了。趙聯泰在美國己經有了新的女朋友,是他用紅筆寫信和姐姐絕交的。”

    徐立春聞言,不由吃驚地“啊”了一聲,歉然道:“對不起佩芸,爸爸錯怪你了。真沒想到,趙聯泰竟然是這樣的人!”

    徐佩芸強擦了擦眼淚,平靜地說:“沒事的,爸,你慢吃。”然後再也吃不下一口飯,起身就回了房間。

    徐立春連忙追上去,邊追邊擔心地說:“佩芸,你別太難過了,爸爸一定要把你的婚禮,辦得風風光光!”

    柳蘭香見狀,便責怪小女兒道:“你也真是!她都把俊鋒搶去了,你還幫她說話!”

    徐佩萍咬了咬嘴唇,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俏麗的小臉,也滿是幽怨。

    ……

    大運河堰古銀杏樹下,徐佩芸淒然地望著來來往往的船隻,不由輕聲地哼唱起來:“……處暑霜降,夜半沾衣人未覺;樹將枯萎,花亦凋零;欲訴離情,卻無盡頭;正如枝上葉,一歲一葳蕤……”

    忽然,身後傳來一個男聲:“……立冬己至,今生醉了卻又醒;昔你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徐佩芸連忙轉身,看到臧遠航正站在她身後,連忙擦了擦眼淚,勉強笑笑:“怎麽是你?”

    臧遠航目光一黯,有些酸溜溜地說:“那你以為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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