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生米做成熟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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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家梁沉吟片刻說:“抬錯再換過來就是了!反正還沒有洞房,快抬到吳家換過來吧。”
臧增福也催促道:“是啊,是啊,快上轎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徐佩芸安慰道:“放心吧,我不會走的。”然後把頭一揚說,“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既然己經錯了,那就將錯就錯吧。我和遠航己經拜過天地,從此就是臧家的人了。”
臧遠航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氣極敗壞地說:“誰稀罕你是臧家人了?你趕緊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說完,轉頭嗬斥道,“吉祥,把我推走!”
臧增福夫婦和臧家梁夫婦見狀,俱都麵麵相覷!
他的反應與徐佩芸料想中的千差萬別,不由咬了咬嘴唇,委曲地紅了眼圈。
……
夜半時分,吳家大院後院小夫妻倆的新房內。
徐佩萍坐在床上,感覺到四下無人,便小心揭開蒙頭紅,然後掏出錦囊,仔仔細細地看了又看。
忽然,門外傳來越來越大的嘈雜聲。
徐佩萍連忙將錦囊收起來,並迅速將蒙頭紅重又蓋在頭上。
與此同時,門被人打開。
喝得醉熏熏的吳俊鋒,被一群小夥子們簇擁著,歪歪斜斜地走了進來。
小夥子甲端著酒杯說:“俊鋒,來,再喝一杯。”
吳俊鋒結結巴巴道:“對不起,我、我喝醉了。”
小夥子乙卻道:“酒醉也有三分醒,是不是?”
小夥子丙附和道:“是啊,我們在新房裏再開個酒場,大家說怎麽樣?”
小夥子們紛紛起哄道:“對,對,叫新娘子來給我們斟酒。”
吳俊鋒心情大好,索性往桌子前一坐,醉熏熏地喊道:“佩芸,這些都是我的好兄弟、好朋友,快過來給他們斟酒啊。”
小夥子們也學著他的聲音,促狹地附和道:“佩芸,過來斟酒,哈哈哈。”
徐佩萍有些窘,當然更多的是緊張。
她知道這些鬧洞房的人,玩得花樣百出,一旦自己被掀開蒙頭紅,又沒有象母親說的那樣“生米做成熟飯”,後果將不堪設想。
吳俊鋒見她半天不動,便催促道:“娘子,怎麽還不快過來斟酒呀?”
徐佩萍一時竟然不知如何是好了。
恰在這時,因為吳光淮夫婦擔心婚禮太過鬧騰,就讓女兒過來救場。
吳俊瑩走進來說:“各位大哥、各位小弟,剛又運來一缸上好的綠豆燒酒,大家快去喝酒啊。”
小夥子甲立刻慫恿道:“俊鋒,一起去喝吧。”
吳俊瑩大大方方地說:“我哥那份算我的。”
小夥子乙開心道:“吳大小姐,這可是你說的?”
吳俊瑩果斷地說:“放心吧。你們‘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是‘小女子一言,五馬難追!’”
剛才還鬧哄哄的小夥子們聞聽此言,立刻嘻嘻哈哈地湧出新房。
小夥子丙臨走前,還拍了拍新郎官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俊鋒哪,‘春宵一刻值千金’,千萬不要虛度良宵哦,哈哈哈。”
其餘小夥子們則邊走邊說:“喝酒去了,喝酒去了。”
大家鬧哄哄地一走,室內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吳俊鋒揉了揉太陽穴,邁著醉步,跌跌撞撞地向新娘子走去。
然後他坐在床邊,深情款款地說:“佩芸,今天你辛苦了。”
徐佩萍聽到姐姐的名字,雖然有些別扭,但還是強自鎮靜道:“俊鋒,你也辛苦了。”
吳俊鋒不由驚訝地問:“咦,怎麽幾天不見,你的聲音就變了?”
徐佩萍連忙捏住鼻子,盡量學著姐姐的聲音說:“人家己經三四天沒吃東西了,聲音當然會變了。俊鋒啊,不如我們先把合巹酒喝了再說吧。”
雖然仍然不太象,但是吳俊鋒本身就喝多了酒,倒也不再追究了。
他連聲道:“好,好,我扶你過去。”邊說邊要伸手來扶她。
徐佩萍擔心他會順手掀開自己的蒙頭紅,便連忙後退一步說:“你醉了,還是我自己走吧。”說完,便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桌子前。
吳俊鋒無奈,隻好坐到她對麵,分別斟了兩杯酒。
徐佩萍端起酒杯,恭敬地說:“官人請。”
吳俊鋒深情地回道:“娘子請。”忽然道,“佩芸,你還是把蒙頭紅掀起來再喝吧。”
他邊說邊伸出手要去掀。
徐佩萍連忙偏過頭,製止道:“不要,官人,那樣不合規矩的,喝完酒再說吧。”
吳俊鋒隻好無奈地說:“那好吧。”
兩人同時將酒杯一飲而盡。
吳俊鋒放下酒杯,就要去掀蒙頭紅。
徐佩萍連忙躲開,同時柔聲道:“人家有些害羞,先把蠟燭吹了吧。”
吳俊鋒不以為意地說:“我們己經是夫妻了,還害什麽羞啊。”邊說邊又要伸手去掀。
徐佩萍心裏一急,連忙站起身來,想要自己去吹蠟燭。
吳俊鋒伸手就要去攔,卻一個沒提防,絆了一下桌子。
徐佩芸故意用手推了一下燭台,然後慘叫一聲,不偏不依地壓在了吳俊鋒的身上!
頓時,燭台倒在地上,很快就熄滅了火。
……
臧家大院後完三房小院內,冷清的氣氛與婚禮不太協調。
好在事出有因,賓客們倒也理解,散席後就早早退下了,並沒有什麽人鬧洞房。
所以此時新房裏,就隻有徐佩芸一個人,安靜地坐在床邊。
……
與此同時,臧家大院客廳內,一家人全都在座,卻是神態各異。
郭文芳疑惑地問兒子:“遠航,在你沒有出事之前,不是一直就喜歡徐佩芸的嗎?這次雖然是娶錯了新娘了,倒也圓了你的一樁心願,你怎麽反而不高興了呢?”
臧遠航望了父親一眼,沒好氣地說:“因為她並不是真的想嫁給我,所以,我討厭她!”
臧家梁語帶玄機道:“遠航,你不要這樣想。無論如何,佩芸都是一個好姑娘。”
曹秀英點點頭:“是啊,是啊,全窯灣誰不誇她啊,既聰明又通情達理。”
莊淑環卻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要我說啊,這裏麵八成還有別的事。你們想啊,哪有好好的姑娘,願意嫁給一個癱子的呢?”
陸慧珊附和道:“是啊,那個徐佩芸,伶牙俐齒的,我看她啊,可不是盞省油的燈。”
臧遠航張了張嘴,終是什麽都沒有說。
郭文芳譏刺地說:“現在世道變了,又有哪一個年輕姑娘是省油的燈呢?”
陸慧珊被噎得直翻白眼。
臧遠茹也稱讚道:“我和佩芸算是很熟悉了,她從小到大,就是一個勤快善良的好姑娘。”
臧家棟卻陰陽怪氣地說:“壞就壞在,這麽好的一個姑娘,要是沒有別的居心的話,怎麽會心甘情願嫁給遠航呢?你們可別忘了,遠航現在、現在可是個……”
臧家梁立刻打斷他的話,厲聲道:“二哥,無論如何,遠航也是你的侄子,請積點口德!”
臧增福也狠狠地瞪了二兒子一眼!
臧家棟隻好不服氣地閉上了嘴。
好在這時,臧遠方急匆匆走進來。
臧家梁立刻站起身來,焦急地問:“你打聽到什麽消息沒有?”
臧遠方點點頭說:“三叔,你猜得沒錯。我偷偷問了徐家的老傭人劉媽,她告訴我說,一切都是柳蘭香在裏麵搞的鬼。柳蘭香不想把親生女兒嫁給遠航,就想用前房留下的女兒替代。為了順利姐妹易嫁,她就想方設法把兩個女兒出嫁的日子,放在同一天。不僅如此,她還用蒙汗藥把徐老板灌醉、把佩芸反鎖在屋內。其實佩芸如果堅持的話,完全可以將事情明說,讓人把自己的花轎抬進吳家。她本來和吳俊鋒就有婚約的,但是那樣的話,佩萍的名節就完全毀了。所以,她為了妹妹的名節,為了徐家、臧家和吳家三家的聲譽,還是堅持嫁到我們臧家來了。”
臧家梁連忙問:“那吳家現在,知道這件事嗎?”
臧遠方搖搖頭:“還不知道。”
臧家梁不禁動容道:“真沒想到啊,佩芸為了妹妹的名節,為了我們三家的臉麵,竟然做出了這麽大的犧牲!”然後又叮囑家人,“我們不能白費了佩芸的一番苦心。今天這件事,你們誰都不許說出去!”
其餘家人雖然各懷心事,但也知道事關重大,俱都重重地點了點頭。
臧家梁感慨萬千道:“遠航真是何德何能,娶了這麽一個通情大理、顧全大局的好姑娘!”然後望了望兒子,又果斷地說,“這個媳婦,我臧家梁認定了!”
……
臧家大院後院三房小院新房內,徐佩芸蓋著蒙頭紅,心事重重地坐在床前。
過了好一會兒,門外才響起“吱吱嘎嘎”的輪椅聲。
徐佩芸無論如何聰明隱忍,但畢竟隻是一個二十初頭的姑娘家家,聽到這聲音,便知道臧遠航過來了。
一想到今晚就是自己的新婚之夜,她感到非常緊張。
沒想到輪椅聲,卻在屋中間嘎然而止,甚至於過了好久好久,都沒有聲音了!
徐佩芸己經三天三夜沒吃東西了,再加上這一天下來,心情大起大落,早己經精疲力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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