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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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行止隻在J市住了一天,就因為工作的原因不得不回去A市。

    回去前大伯父,大伯母又是一陣戀戀不舍的叮囑。

    對此陸行止隻能不好意思地笑笑,一再表示等自己空了,一定會回來看他們的。

    但這種話說出來,真的太空泛濫,陸行止都忍不住要老臉一紅。

    可是,這句話,在這幾年來,陸行止已經說了好多遍了。

    也隻有大伯父,大伯母仍舊固執地相信著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話。

    “那我就先走了。”陸行止鄭重的各抱了兩位老人。

    “路上小心點,慢慢開,啊。”

    “好的。”

    不過這次真的是工作比較急了。

    陸行止在A市自己開了家公司。

    因為他的父母去世,給他留了一大筆錢。他不知道該用它做什麽,所以就打算,還是開一家公司好了。

    原本以為就他這樣要資曆沒資曆,要人脈沒人脈的人,開公司也不過是浪費錢罷了。

    可是沒想到,這公司還真就讓他開起來了。並且,還是蒸蒸日上。

    陸行止就想,算了,反正這錢是父母的,那就好好經營吧。

    到現在,陸行止大大小小,比之同齡人也算是小小的事業有成了。

    “陸總,禦和那兒的合作出了點問題。明明都談好了,就差簽合同,沒想到他們的總經理又不答應了。說是我們給的誠意不夠。怎麽辦啊。”

    林路徽昨天下午打電話給他,當時還帶了哭腔。

    禦和這個案子他是交給她來跟進。這是個大案子,一旦做成了,他們今年獎金都可以比之去年翻好幾番。

    現在出了意外,也難怪她急成這樣了。

    陸行止安慰了一下她的情緒,所以今天早上才匆匆驅車趕回A市。

    禦和這件事是做的不夠厚道,所以他打算自己和那個總經理去談。

    陸行止一路驅車先回了趟公司,拿了先前打算簽的那份合同,把林路徽叫上後,直接去了禦和。

    預約昨天就預約好了,所以到了後,兩人直接乘電梯上了11樓。

    助理還是很客氣,客氣到仿佛毀約的不是他們一樣。

    “總經理還在開會,預計還有20分鍾左右,請兩位稍等。”連表情都像是反複多次練習過的那樣,無懈可擊。

    然後又幫他們做了咖啡。

    說實話,陸行止不喜歡喝咖啡,太苦了,不如茶好喝。

    但早上因為趕時間,陸行止都沒能睡好,現在想想咖啡的確是他現在很需要的。

    道了一聲謝,陸行止拿起咖啡,微微抿了一口,但隨後被苦到。

    陸行止麵不改色地放下咖啡,觀察起這待客室來。

    歐式風格的沙發,帶有田園氣息的木桌,一切好像是為了讓來客放下警惕性而設計的。

    陸行止心中一笑,索性靠著沙發背,閉眼沉思過會兒要講的內容。

    說20分鍾,就是20分鍾。

    果然20分鍾以後,助理就來休息室請人了:“總經理已經在辦公室等候二位了,請跟我來。”

    陸行止在20分鍾內,設想過很多方案。雖說他也聽說過禦和的總經理不太好相處。

    外界是怎麽說來著?

    不近女色,眼光獨特,能力出色,單是那淩厲的視線就足以震懾一眾談判者。

    但陸行止也沒想過他需要緊張。

    這麽多方案,總有能應付禦和總經理的一套。再不行,禦和反正也隻是一個潛在的客戶而已。

    該是他的,終究是他的。

    陸行止在起身的同時,整了整沒有一絲褶皺的西裝,伴隨著“請進”的聲音,從容地順著助理的手的方向,進了辦公室。

    但是,這貌似與他的劇本有些出入。

    誰能告訴他,為什麽,在總經理的位置上,坐著的,是那個前幾天才與他見過的人。

    比起來婚禮上,今天的他冷峻感更甚。好像是前幾天還壓著些,但今天,就完全不必要了。

    坐在總經理位置上的男人,正在看文件,但他已經說完“請進”後,這麽久了,也沒見有人說話,也沒聽見人走動著的聲音。

    正奇怪著,想著也就抬頭看了。

    這真的是結結實實的一愣。

    在他剛做完心裏建設,好讓自己繼續忍著不去招惹他,但現在那個人卻出現在他眼前。

    愣到那些難以控製的表情:欣喜、絕望、掙紮……統統不受控製地都冒了出來,雜糅在一起,連臉都扭曲在一起了。唯有眼神是那麽的明亮。

    一如當年,高中的時候,追隨著少年背影的時的模樣。

    好在另一位當事人這時候也是心亂如麻,沒有看出有任何的不妥。

    隻有一位身處事外的女士,因為自己的頂頭上司沒有任何動作,所以乖乖跟在他身後,也是什麽都沒看到。

    愣神也隻有那麽短短的一秒。在其他談判中致命的一秒,任是由兩位主要人物這樣敷衍過去了。

    季雲深非常想扯一下自己的領帶,他有點煩躁,不,是很煩躁。

    但不行,雖然因為一些那些的原因,他不能追求陸行止,但他還是希望在陸行止心中留下一個很好的印象。

    季雲深狀作沉穩地從椅子上起身,伸出自己的手:“陸總。”

    “季總。”

    短暫的肌膚之親,卻像是要燒起來了一樣,不僅僅是那隻被陸行止握過的手——那是漫長的歲月裏,他唯一和陸行止有過的肌膚之親。

    季雲深暗地裏撚了撚手,還在回味中,他覺得自己的臉和心都要隨著短暫的肌膚之親而灼燒起來了。

    這使他更想遠離了。

    他甚至在心裏嘲諷的對自己說:“你看你這薄弱的意誌,短暫的觸碰,居然都能讓你的心防潰敗的一敗塗地!真沒用!”

    繼續的接觸,會使自己更加的貪得無厭,那麽幾年來,每個日夜,自己對自己的告誡仿佛都是個嘲諷。

    季雲深隻想說,夠了陸行止。

    但內心的怪物,卻不是這麽說的。

    他想說,行止,我還要,我想要,好想要。

    陸行止並不比季雲深好一點。

    幾年來的第一次觸碰,對於季雲深來說是,對於他來說,也是。

    但他不能讓在座的兩個人看出自己任何異樣。

    所以他隻能硬著頭皮說下去,即使說的還是在幾個預選方案中,最不利於自己公司的那一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