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戀愛中的人智商為零，那還得遇上實在的不是？

    在戀愛的保鮮期內，有些人的付出的確不求回報，可能大清早就起來做上一頓連自己都不曾消受過的早餐，為的是給對方一種暖意，會為了對方變得勤快，也會為了對方收斂自己的小脾氣。不過時間久了，隨著彼此日漸熟悉，戀愛也會變得乏味。

    該經曆的快樂經曆了，該看的電影看完了，該逛的街走過了。

    到了那個時候，有的人會因為成天對著的同一張臉而覺得厭煩，以至於三天兩頭的不愉快。於是兩個人原本隱秘的是世界仿佛忽然間在頭頂打開了個缺口，一陣陣冷風從缺口襲來，最後搞的兩個人因爭搶溫暖不歡而散。

    當然，缺口之下不乏疲於縫補的人，不過，縫補終究不能以一己之力完成。在這人獨自努力甚至到了筋疲力盡的時候卻突然間發現，剛縫上的地方竟又崩開線頭，要是意誌堅定的人沒準還會咬著牙堅持，可要是窮途末路了，最終的結果還是躲不過轟然崩塌。

    這也是為什麽很多人在經曆的感情的長跑之後因一瞬間接不上氣而頹然倒下的原因，中途始終缺一個能為你鍥而不舍送水的人。

    從這個方麵來說，在彼此都沒做好踏上路途的準備之前還是不要草率地做決定。

    畢竟生活中絕大多數都是凡人，而現實又會告訴我們，其實愛情沒有非你不可。

    ……

    浪漫？

    如果說這是在姑鎮，沒準單蕭易可以帶著沈潔爬一爬娜六中的後山，雖然說山上光禿禿的沒啥子景色，可要目光往山下看，那看到可是整座小鎮外加一汪野湖。曾經單蕭易一個人坐在山頂抽煙的時候就發覺，要是驀的能有一首薩克斯的《回家》，在伴著習習微風吹拂，那滋味……想哭，你個大爺的。

    “想什麽，一路上心不在焉的，要是嫌累，給老娘滾回去睡著。”

    被沈潔這麽一打岔，單蕭易頓時從腹誹中回過神來。單蕭易也在想，到底什麽是兩個人的世界，難不成就沿著會縣這幾條大街這麽一直走下去？途中已經不知道經過多少對情侶，看他們的神情，竟是那樣滿足。單蕭易腦子裏忽然想到的是小橋流水，陽光嫵媚。

    “要是老子兜裏稍微有點錢啊……”

    還沒等單蕭易說完，沈潔搶著沒好氣道：“要是你有錢你是不是要把會縣所有商店都給買下來？不要老琢磨著一件事情應當如何，有的時候順其自然就行了。我知道逛街這種事情不適合你，你也不要覺得內疚，我又不是那種嬌氣的女生，非纏著你玫瑰花啦，禮物啦的。”

    單蕭易訕訕一笑。

    會縣除了老街以外就數西直街最熱鬧，以衣服店和精品店為主，還都是品牌店。不過讓單蕭易納悶的是，沈潔除了進過一家商鋪買了兩瓶礦泉水之後並沒有光顧任何一家服裝店。

    “是不是覺得我這人很枯燥，不像你曾經處的那個李什麽的，還會拉著你逛逛精品店。蔣麗倒是喜歡看衣服，我也沒少陪著她逛，但那畢竟是女人的事情，讓你一個大老爺們在女生衣服堆裏進進出出，你不害臊我都害臊。讓你來逛街並不是非要買什麽東西，而是出來走走看看，有的時候一個人待久了還是需要過過人氣的。”沈潔喝著水道。

    沈潔這番話，算是說進了單蕭易的心裏，倒不是覺得陪女生逛街有什麽不對，單蕭易也寧願親自為她買點什麽東西，但這妮子死活不肯。單蕭易隻對那種漫無目的的散逛頭疼，尤其反感那類挑完這件東西又挑那件最後根本不買的行為。

    “我曾經在想，能為了一個女孩摘星星摘月亮其實也沒什麽不好，畢竟一個人一生也就能和一個女的過。所以才談情說愛的時候一直很珍惜，記得那時候最怕她生病，連感個冒都提心吊膽的。不過後來，我發現也不是那麽個事情，很多事情有了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哪有什麽一塵不變的東西。”單蕭易若有所思。

    不料，沈潔瞬間來了脾氣：“聽你的意思，我們就任憑發展了唄？反正也值不得珍惜。”

    沈潔頭偏往一邊，不再理會單蕭易。

    單蕭易在談戀愛這方麵算是見過世麵的人，所以他知道就算沈潔再怎麽與眾不同她也還是個女孩，既然是女孩也就會賭氣。不過單蕭易倒還有些喜歡賭氣時的沈潔，沒了她一貫的冷淡意味。單蕭易心說這才是一個女孩該有的樣子。

    很奇怪，在戀愛期裏，總有那麽個階段雙方可以不計代價的包容一切。

    “狗屁的任憑發展喲，連路邊的綠化都需要時不時修剪，不然怕枝椏長長了妨礙到別人，你都管我叫男人了，好歹我也應該時不時對我們的花園修修剪剪吧，不然那天你張牙舞爪長廢了怎麽辦？”單蕭易有些佩服自己。

    “你才長廢了！”沈潔轉過頭吵吵道。

    “沈潔？”

    “小黑妹？”

    沈潔瞪大了眼睛盯著單蕭易。

    “你沒發覺你生氣起來的樣子還有些可愛嗎？”

    “給老子滾！”

    在沈潔的半推半就下，單蕭易還是拉著她吃了一頓算不上豐盛卻可口的會縣小吃，炸的金黃的土豆塊，再撒上店家專門配製的香料。一口咬下，土豆塊酥脆而軟糯，辣味和香味一時間溢滿口中。細細咀嚼咽下以後，特有的麻味又再一次勾起咬噬的欲望，一塊接著一塊，欲罷不能。在味蕾被麻辣香味挑逗到極致的時候喝上一口木瓜水，瞬間鎮徹舌頭上的燥熱，舒暢無比。

    一盤炸土豆半個小時便被單蕭易和沈潔消滅幹淨。沈潔本不打算吃太多，不過看著單蕭易齜牙咧嘴得模樣，食欲提升了不少。吃完炸土豆，單蕭易和沈潔沿老街入口走了進去。因為恰逢周末的緣故，老街上人頭攢動，放眼望去盡是學校的學生。

    走到老街中心口的時候，單蕭易提議沈潔去丁丁樂園一趟。沈潔一臉嫌棄，還一度質疑單蕭易的智商，明擺著十六七歲的人了，怎麽還和小孩子沒什麽兩樣。不過單蕭易在兌換了三個硬幣以後，當著沈潔的麵收獲了兩聽灌裝雪碧和一隻玩具公仔。

    雖然沈潔嘴上沒說，單蕭易從她臉上不輕不重的微笑可以看出，這妮子內心還是歡喜的。

    單蕭易以為，沈潔一貫不苟言笑已經成為了她性格的一部分，其實有的女生別看年紀小，但就內心成熟程度來說興許比得上一個成年人。生活畢竟不是一帆風順，誰也不清楚同是一片陽光下，難保有的人內心就不陽光。沈潔這些年的經曆，單蕭易漸漸得知，也不能說悲涼，就像曾經欒螢說的，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沈潔也對單蕭易說，好長時間沒有這樣愜意過。

    不知不覺兩人已逛到鍾山腳下。

    鍾山是會縣特有的標誌，小時候單蕭易的母親便帶著單蕭易爬上過山頂，單蕭易是從家裏一些泛黃老舊照片中得知的。當年鍾山山頂還需要收門票費，不過這些年隨著經濟發展，登頂已成了一件尋常事情。當然，對於鍾山鎮龍的傳說，單蕭易是長大了以後才知道的。

    站在山腳下，單蕭易抬頭仰望山門。

    “來都來了，時間也還早，上去看看？”

    所謂山門也就是一個漢白玉雕砌的桅框，桅框兩邊各蹲踞一頭大石獅子。從山腳到山門差不多四五十級台階，過了山門便是人工修砌的小道，之所以鍾山能成為會縣人民鍛煉身體的絕佳場所，和這條鋪成的小道是分不開的。

    見沈潔一直猶豫不定，單蕭易投去詢問的眼光。

    不料沈潔神秘一笑，問道：“沒聽過那個傳言嗎？”

    單蕭易還以為她在擔心什麽，怎知道這妮子說了這樣一句沒營養的話。

    “你還真信地底下壓著九條龍啊，真有的話，我倒想看看那玩意長得什麽樣。”單蕭易漫不經心道。

    沈潔狡黠道：“並不是，學校裏有個說法，說要是情侶一起爬鍾山，最後必然導致分手。”

    單蕭易看著沈潔怔怔發呆。

    沈潔好端端瞪著單蕭易，眼睛眨都不帶眨一下。

    “哎，你個大爺，老子爬個山怎麽了。”

    最終，沈潔被單蕭易扯著手腕往山門走去，一邊走單蕭易還一邊嘀咕：“這年頭的女孩子啊，怎麽那麽好騙。”

    單蕭易嘀咕的時候，走在他身後的沈潔一直在笑。

    單蕭易是第一次聽聞這種傳言，一向認為舉頭三尺有神明的單蕭易不得不說對於一些個帶有迷信色彩的話還是將信將疑。不過單蕭易又喜歡認命，更不喜歡在女生麵前認慫。他在想，如果當時真因為沈潔這種話而畏懼了，沒準才是著了傳言的道。

    但是因鍾山引發的一些言論以及在鍾山上發生的事情，單蕭易還是謹慎的。聽人說，晚上的鍾山後山經常會突兀的發出一些怪響，同樣是鍾山後山，曾有人見到過用白色絲帶上吊自縊的人，對於後者應該是坐實了的事情。上山之前單蕭易特意看了看時間，才下午兩點半，這才放心地拉著沈潔往山上走去。

    爬山的途中單蕭易還是經過了很多遊人，有帶小孩的大人，也有穿著運動衣帶著運動帽的男女。走到半山腰的涼亭時，沈潔提議單蕭易進去。一來是從早上出門一直逛到現在身體有些疲乏，二來半山腰這個涼亭是上山人必停之地，因為從這裏俯身看去，可以一覽會縣縣城全貌。

    “等一個人，擇一座城。是很多人的夙願。但是人們往往忽略的是，這個人和這座城之間其實並沒有多大聯係，乍一看是一場千辛萬苦的等待，滿是淒涼。但是用心去想，又何必為了這個人去選擇哪座城呢，遇上了對的人，其實沒那麽多彎彎繞。”沈潔站在單蕭易身旁，陪他一同眺望會縣縣城的時候安靜說道。

    單蕭易看著沈潔有些恍惚。

    “單蕭易你說你愛過，可說愛過的人多了，到底什麽是愛，又該怎麽去愛，這些問題你想過沒有？我這麽說不是要質疑你的感情，我隻是覺得你心裏老是裝著一個已經離開你的人，甚至還想抓住她不放，這樣有意思麽？”沈潔平淡道。

    單蕭易心裏一驚。

    “蔣麗和你說了？”

    “說不說重要嗎？你自己也說過不該讓李雪嫻成為你和欒螢感情失敗的犧牲品，但是你非要念念不忘的話，神仙也救不了你。你放心，我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也不會像某些小女生動不動地就要賴著你，我隻是為你感覺到不值得。初戀這種東西誰都有過，也許是心態不一樣吧，不過在我認識的人中，沒有誰像你這樣要死不活的。”

    單蕭易雖然不說，但沈潔心裏清楚。沈潔也正是看中單蕭易這點，會為了一個人不遺餘力。沈潔可以去猜，在曾經那些個日子裏單蕭易是如何頹廢，單蕭易自己也說欒螢是讓他改變最多的人，具體是怎樣的改變單蕭易沒有說明，不過從他整個人的精神狀態沈潔可以看出，那是一種患得患失過了的萎靡。

    見沈潔眼神忽然間黯淡下去，單蕭易心上一緊。

    “放心，不會有下一次。”

    沈潔沒把單蕭易的話放在心上，而是轉過身道：“來都來了，不爬到山頂就下去的話總覺得心裏癢癢的。”

    走出涼亭，在不休息的情況下隻要再走上二十分鍾便能登頂，登頂以後有一道柵欄門，是先前設立的售票處，對外開放以後仍舊有人在，除了個別工作人員以外其他的是一些小販。到多販賣一些飲料和零食。進了柵欄門有幾座以道教文化為主的殿廟，為道士修行提供場所，殿廟圍著山頂而建。正殿前有一片開闊地，成列滑梯秋千等小型娛樂設施，正殿後是休息場所，建設有工人休息的石桌石凳。

    沈潔陪著單蕭易繞著山頂轉了一圈，雖然沒什麽樂趣，卻也滿足了登頂欲望。重新走到柵欄門前，單蕭易忽然指著石階旁的大石獅子道：“坐上去，順便把你手機給我，我給你照張相。”

    沈潔有些疑惑。

    “小時候我媽在這給我照過一張相，我覺著挺意思的。”

    沈潔按照單蕭易說的把手機遞給他，不過沒有坐在石獅子之上，而是站在旁邊伸出一隻手摸著石獅子的頭，衝手機攝像頭微微一笑。

    單蕭易按下快門。

    照完相單蕭易看了看時間，已經五點半，在看天色，太陽也快落下，而且已經看不到半個遊人的影子。

    就在單蕭易和沈潔走完下山路三分之一路程的時候，忽然從小道旁的樹叢裏跳出一個黑影，直接擋在兩人麵前，這人張開雙手，以奇怪的強調大喝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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