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城門失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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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聽Joe低聲道:“沒錯,我那時候是有意接近她的,因為她單純,本想利用她來找到林大軍的罪證,可最後被林大軍先一步察覺了。”他說著話突然頓止住,林妙看見他整個人都在抽搐,不由大驚失色,剛想推門而入,又聽見他嘶吼了喊:“我恨她,她父親林大軍背信棄義,她也一樣,她電話裏騙我說要去找我,實際上跟她父親聯合了將我往火坑中引。林氏一家人,都是一丘之貉!”

    我沒有!林妙搖頭,她沒有打過電話給他,那時候他們正吵架,處於冷戰中,她還生氣他一直不肯低頭來找她。

    一定是林大軍,是林大軍讓人冒充她打了那通電話!

    “騙?你又何嚐沒騙她,以前你騙她的感情,而今你更一而再再而三的騙她。比如,你早在他們父女的親子鑒定書上動了手腳,是嗎?”

    林妙渾身一震,茫然而視,他們在說什麽?她跟林大軍幾時做過親子鑒定?

    而林大軍的反應也很大:“什麽手腳?我跟林妙鑒定之後基因不符啊。”

    “基因不符?這就得問問你身邊這位林夫人了。”翟靳一下把話題引到了許曉君身上,引得林大軍轉過頭去,而許曉君立即嘴裏否認:“問我作什麽,這事跟我有什麽關係?”

    翟靳笑了笑,轉過了眸對Joe道:“你來說說呢,這件事跟我們這位許女士有什麽關係?”

    許曉君麵色大變,急喝出聲:“翟靳你想幹什麽?是你說讓我把老林找來就……”她嘎然住口,眼神驚慌地去看林大軍。

    林大軍驚愕地瞪著她,而這時有一會沒說話的Joe又開口了,他的情緒似乎得到了平複,語氣又變回了原來的平靜:“大約是七年多前了,那時我還沒認識林妙,我與許女士聯合偽造了林大軍與林妙的親子鑒定書,讓林大軍認為林可和林妙都不是他的女兒。她為了什麽我不清楚,我隻知道要拉林大軍下馬首先要斷他臂膀,林可隻專注於藝術還不用考慮,但是林妙,天生就對數據敏感,她生來就是做生意的料,如果不讓林大軍對她猜忌,那她必然會成為我複仇路上最大阻礙。”

    如果之前還覺得Joe是在偽裝陸勉什麽演戲的話,到了這時候林妙隻覺渾身猶如置身冰窖,而她再分不清什麽是真什麽又是假。如果Joe說得是假的,那麽他為什麽要杜撰這麽一段故事,關鍵是林大軍和許曉君怎麽可能配合他來上演?

    可如果他說得是真,那麽,他這些事難道都是從阿華口中得知的嗎?阿華,或者說陸勉何至於要將這許多事都告訴他?

    砰的一聲碎響,把她嚇了一跳,也打斷了她糾纏不清的思緒,看進門內見是林大軍砸了桌上的玻璃杯發出的動靜。他發怒就砸東西的習慣一直沒變,而這時是從沒見過他渾身顫栗地指著許曉君質問:“你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是不是你背著我做了這麽多事?”

    許曉君原本驚慌不安,此時被林大軍一嚇臉色更見慘白,可轉眼間她臉上的驚慌變成了憤怒:“是!是我把你的親子鑒定報告給換了。你心心念念都惦記著她,我跟了你十年兒子都養大到十歲了,你都不肯給我們母子一個名份,我如果不使點手段逼走她,我能有今天嗎?就算我不為我自己打算,我也要為小彥打算,我不能讓他一輩子都當一個私生子,受盡別人冷眼。”

    “你混賬!居然是你在背後搞鬼。”林大軍大怒,想從輪椅裏起來打許曉君,哪料隻起了半身就被許曉君衝過去一推,竟直接被推倒在地上了。林妙的瞳孔縮了縮,腳下甚至移動了半步,但終究沒跨出那一步。

    許曉君哭著尖叫:“就是我做的又怎樣,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子,連站都站不起來了,林大軍你廢了。這些年我處處對你忍氣吞聲,可你當我不知道你至今都還藏著那女人的照片嗎?我就是要讓你跟你女兒反目,讓你徹徹底底嚐到什麽叫求而不得。如今寰亞已經是小彥的了,你當我還要忍你嗎?我告訴你,如果你安份就讓小彥給你養老,畢竟你是他爸爸,如果不安份,那就別怪我斷了你的醫藥費,讓你自生自滅。”

    長久嫉妒,壓抑,隱忍使人瘋狂,許曉君就是這般,猶如一個瘋子似的叫囂,全然沒了以往的姿態優雅。

    而就在這時,一道沉聲緩緩響起:“恐怕,你還得繼續熬著。”

    許曉君一震,扭過頭怒喝:“是誰?”

    門從外麵被推開,林妙一臉沉靜站在門外。林大軍看見她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而許曉君死死盯著她,“你來作什麽?”

    林妙搖了搖頭諷刺而道:“一個人無知也就罷了,還蠢就無可救藥了。不用腦子想也知道我跟你一樣是翟靳喊來的,跟你不同的是,至少我是被迫,而你是蠢到自己送上門來被人利用。”

    一番話說得許曉君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剛要開口又被林妙冷聲截斷:“還有個事你可能是誤會了,你以為他轉給你寶貝兒子股權後,寰亞就屬於你母子了,但實際上……”有意頓了頓,淩遲對方的神經,“這些股權如今都在我手上,現在寰亞是我的,很抱歉林家還沒輪到你們母子做主的時候,如果有什麽事最好先問問我,因為,我也姓林。”最後那四個字,她是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的。

    許曉君往後踉蹌,滿臉不敢置信,嘴裏喃喃:“不可能,不可能的。”

    而在見證剛才一刻後,林妙內心再無半點柔軟,無情戳穿她:“你不相信,但可以打電話問問你兒子,不過,至少林彥沒學你如此目光短淺,還知道要謀求眼前利益,將他手中僅餘的股權都轉讓給我了。”

    這一次許曉君再也接受不了事實,整個人趔趄而倒跌坐在地上,渾身癱軟了再起不來身。

    林妙對此無動於衷,對付一個養在別墅的金絲雀,她還綽綽有餘。

    而林大軍在驚愕過後反應過來,小心翼翼地喚:

    “小妙。”卻被林妙厲眼一瞪,怒斥:“別叫我,我不是你女兒!”

    “可是小妙,當年我是被他們迷惑了……”

    “迷惑?嗬,林大軍,你一句迷惑就想抵消這許多年來對我的極盡利用?一句迷惑就想把過去所有都抹去?還是一句迷惑,你就想我從此放下成見,繼續給你乖乖當棋子?勸你收了那些心思吧,我教訓許曉君不過是捍衛林家人的尊嚴,林家的事還輪不到她一個小三來指手畫腳。”

    林大軍被她搶白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臉漲成了通紅。

    收拾完了這對夫妻,林妙的目光才環轉而過,不過不是看向翟靳,是看向那邊坐在Joe對麵的韓婧。剛剛在外麵視線擋住了看不清,到這時她才看見,原來這女人也在。

    那就不用說了,韓婧跟翟靳一定是聯合起來了。

    不過她想不通的是,失了勢力的韓婧何以還能被翟靳看中來布這場局?

    她的心思被翟靳洞察,微笑著問:“你一定奇怪為何我會找上我們的韓小姐,因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啊,韓小姐就算丟了文化部的工作,但也畢竟在這圈子裏混跡了多年,人脈可是比咱們一般人要廣。這不,即將來吳城上任的杜局如今可是韓小姐的靠山。”

    韓婧被翟靳說得臉色有些難看,不悅而道:“翟少,能不能做正事,別說這許多廢話?”

    林妙眯了眯眼,從翟靳的話中她是聽出點意思了,韓婧是榜上了一個有權的人打算卷土重來,而矛頭指向了Joe。腦中立即閃過那日看見韓婧上的那輛賓士車,而車後座上一個花白頭發的老人,難道那就是翟靳口中的杜局?

    她現在有些想明白過來了,不是秦姚南對Joe下了這個坑,而是這姓杜的怕是上了韓婧的套,被韓婧給利用了。不由失笑,用嘲諷的眼神看著韓婧,“韓小姐,平日裏裝慣了白蓮花,如今是把這人設給卸下來了?”

    “你……”韓婧怒極了起身,但被林妙搶白了去:“我?我自然是不屑與你計較,畢竟沒你那般狐媚的法子能迷倒當權者,倒是勸你一句,早點回頭是岸,至少你跟翟大少作一丘之貉要更般配一些。”

    此時躲在門外偷聽的葉非凡不由滿頭黑線,老大這妞也太凶悍了吧,一個人毫無畏懼衝進去不說,還連砍幾關,誰送上來都是刀口斬落啊。抹了抹額頭一手汗濕,慶幸自己沒跟這女人成為敵人,否則別說有腹黑的老大這種人給她撐腰,單單一個她就難以抵抗。

    他是考慮什麽時候進去時機才最好,老陳帶了人去應付外頭那些人了,他則剛到這間包房外就聽見林妙這般威風凜凜地把一幹人全都給懟回去。

    如今就剩一個翟靳了吧,葉非凡很好奇,林妙要怎麽對付翟靳?想著既然已經逐步掌控了這裏的局勢,那就稍等片刻多看一會戲吧。

    可他不知因為這個決定,之後將被他老大發配邊疆,苦不堪言,這是後話了。

    若不是場合不對,立場不對,翟靳都想為林妙擊掌。但凡有誰身處這般劣勢都不可能會像她這樣強橫,而她眉眼滿含沉怒發飆的樣子讓他無法移開視線。他從沒看錯過她,從第一眼的時候起,哪怕逆境她也不屈不撓,不會將自己立在一個卑微的角色上。

    之前他舍不得真正傷她,但今天,有些痛自是她必須要承受的,否則,她永遠脫不開這層枷鎖,而他也沒有半點機會再翻盤。

    林妙,別怪他心狠!

    “小妙,你是不是該把重點轉移一下了呢?其餘的事我都給你理清了,可你的事還得你自己來,眼下可是最好的機會,錯過了可能你之後都不會再有機會得知真相了。”翟靳語聲輕柔地提醒。

    林妙猛地瞪眼過去,與翟靳陰柔的目光相對了片刻,卻沒有像剛才那般懟回去。

    這房間裏每個人都有弱點,林大軍在意麵子,許曉君看重兒子,韓婧怕當下的窘況曝光,唯獨翟靳,他沒有弱點!能夠攻擊他的無非是翟新同、榮丞、以及他的海外投資,而這些都被Joe一一拿下了,所以此時的翟靳不能說一無所有,但也沒有可牽製的。

    與他交涉隻能智取,不能強攻。

    “何為真相?”林妙反問,“是你認為的是真相,還是已經存在的事實是真相,又或者被掩蓋了的過去是真相?翟靳,你費盡心機把我引來,無非是讓我以為Joe是陸勉,而他七年前抱著目的接近我又利用了我。”

    卻見翟靳搖了搖頭道:“不是讓你以為,而他就是陸勉。我知道最近你們在調查一個叫阿華的人,不清楚他是怎麽跟你說的,看你現在的反應也大致能猜到了。你不妨現在再來問問他看,他會怎麽回答你。”

    林妙循著視線而望,這時Joe依然閉著眼,額頭的汗珠似乎更多了,氣息也有些不暢。她沉聲而問:“你究竟對他用了什麽藥?”

    “這藥你應該不陌生。”翟靳走近她,與她並肩而立地看著Joe,緩緩說出:“叫硫噴妥鈉。”成功讓林妙驚轉過頭,目露震驚,他衝她笑:“當初是他讓那個阿華對我爸使用的,讓我爸在眾目睽睽之下曝出當年的秘密,如今以彼之道還治彼身,相信你不會覺得我過分。至於這硫噴妥鈉的功效你應該也有所了解,所以有什麽疑問不如現在問出來。”

    啪!清脆而響亮的巴掌毫不猶豫地落在翟靳臉上,這是林妙的反應。

    翟靳被打得臉偏了過去,他摸了摸發疼的臉,反而笑了:“這是你第二次打我,為什麽我對你不動怒反而還更喜歡呢?”

    林妙眼神沉了沉,這種表白她還真的消受不起。打他那一巴掌是對他的卑劣而作的本能反應,但不代表她就是一潑婦,更不會因此而魯莽。重重冷哼了聲才轉過眸,再次看向Joe,心思越發的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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