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鬥到至死方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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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斂轉回眸時看見桌上的冊本,沉吟不過一秒就伸手取了過來,並且快速起身走進了洗手間。既然都被稱作為“奸商”了,她也就當仁不讓了。

    沒有一目十行的本事,但可以拿手機拍照,這過程中她的目光掃略而過,大致飄到了一些內容。基本上這冊本上記錄的都是學術性語言,可就在林妙翻過有文字的最末張時,看到了“珞”這個字出現了。

    寥寥幾行字,單薄無力。

    上麵寫道:“珞”元素的性能未知,致癌數據超標待定,暫不應流入市場。

    就是說堂堂博士根本無法判定所列數據是否屬實。

    林妙站在洗手間門口,看著秦博士憤然離開不過幾分鍾又匆匆而回,他將座位處反反複複地找了個遍,最後還找來店家詢問。不用說,肯定是在找她手中的這本子。

    林妙諷涼地笑了笑,原本她隻打算拍下筆記本裏的內容就把它還回去,但現在打消了那念頭。也許對付一個懦弱者,還是需要點手段的。

    秦博士在與店家溝通後也沒找著本子,又很著急地奪門而出,站在門外左右四望似乎在尋找著什麽。林妙特意在洗手間裏又多待了十分鍾,等到她出門的時候已經不見秦博士的蹤影,不過她知道要上哪去找人。

    酒店大堂內,林妙氣定神閑地喝著茶。

    反觀秦博士就有些狼狽了,神色陰沉腳步匆匆地到了大堂四下尋找,終於看見林妙坐在角落的沙發裏時立即走了過來。“我的筆記本呢?”

    林妙抿唇而笑,指了指對麵的沙發,“博士請坐。”

    不過是過去一個小時,局勢就似乎反過來了。秦博士再惱怒也隻得落座,口氣不善地問:“你到底想怎樣?”林妙無辜而回:“博士匆匆而走,忘了隨身筆記本,我特意給您送來,怎麽還問我想怎樣呢?”

    “那本子呢?拿來給我。”

    林妙失笑,“博士,本子肯定要還您的,不然我留著也沒用是不?”

    秦博士麵沉如水,從齒縫中迸出字眼:“你有沒有翻看我的本子?”

    林妙挑起眉正眼看過去,緩緩反問:“博士是怕我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內容嗎?”對麵的那張臉神態立即變得僵硬,轉瞬間用憤怒掩蓋:“你怎麽能私看別人的東西呢?你這是侵犯別人的自主權!”

    如果不是想給對方留一點餘地後麵好說話的話,這時候她一定會懟回去。不過她也表達了她的態度:“之前博士憤然離席,我本追出去想和你解釋的,可您步履匆匆沒追上,回到座位看見有一本冊子,原諒我無法辨認是誰的隻得稍微翻看了些裏麵的內容。是看見有許多關於學術性的問題才猜測可能是博士您遺漏下來的,這不趕緊給您送來嘛。”

    說話間她從包裏拿出了那本冊子,不過沒有立即遞過去。秦博士也不好失了儀態地來搶,隻能忍住怒意說著場麵話:“多謝了,這本冊子很重要,是我做學術研究的備用記錄。”

    林妙點點頭,佯似無意地翻到末頁,“不知博士能否為我解一下惑?”最後那頁正是他寫下關於“珞”的簡單說明,在他目光觸及的一瞬,林妙再道:“您根本沒有對這元素做出過正式的檢測與研究,卻在您所謂的‘待定’下就此對它武斷否決,這與您一向以來秉持的求實與嚴謹完全不一致。敢問一句,博士您是怕了這輿論還是怕了後麵操縱的人?”

    秦博士的瞳孔縮了縮,盯了林妙足有半分鍾都沒作聲,再開口卻是問:“你與JM的江少霆是什麽關係?”

    林妙牽起嘴角露出微笑來,他終於意識到她的態度不是商人的唯利是圖了,不過這個問題她也有些困惑也。跟那人的關係不好界定,說沒關係肯定是違心的,兩人每天同出同進都住同一個屋簷下,又上同一座樓工作,牽係也是夠緊密的了。哦對了,他們還有一份包養合同,她已有了答案:“我們是雇傭關係。”

    “雇傭?”秦博士皺了皺眉,似乎與他臆想中的不一樣,“你實際上是JM旗下的人?”

    林妙笑而不語。其實也沒錯,她把非凡創造給拿了下來,卻還掛名在JM下麵屬於他的分公司,所以她也可以算是JM旗下的人。

    秦博士冷哼出聲:“你們用這些手段不就是想要我站出來幫你們說話嗎?”

    林妙搖了搖頭,一臉肅色地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們想要的是一個機會,因為尊重秦博士您的專業權威性,所以才希望能夠得到您最專業的鑒定。”

    “東西呢?沒東西我怎麽鑒定?”

    林妙把手中的冊本遞過去,“我把原石片夾在了第一頁,還請博士百忙之中抽出一點時間對它鑒別一下,並且給出專業評判。”

    秦博士微微一愣,立即接過本子打開,看見一片極薄的黑石被裝在小袋中時眸光驟然而亮。這反應騙不了人,哪怕受形勢所迫而退卻,但他骨子裏對未知能源有著渴望。

    最後秦博士將冊本闔上,丟下一句:“等我答複吧。”就疾步離開了。

    林妙目送著他身影消失,心想算是邁出了第一步,後麵……不是聽天由命,而是迎難而上。第二天中午的時候秦博士才給她打來電話,還是約在一樓大堂見麵。

    林妙在大堂等了十多分鍾都沒見秦博士下來,目光流轉向手機時忽聽身側傳來陌生的疑問:“請問是林女士嗎?”她抬起頭,見對方穿著酒店服務生的工作服,“我是。”

    對方把一個牛紙包的紙袋遞過來,“這是秦先生讓轉交給林女士的。”

    林妙沒有伸手去接,目光盯了一瞬後問:“秦博士呢?”

    “秦先生有事已經先離開了,他囑咐我代為轉交。”

    林妙勾了下嘴角,從沙發裏起身,沒必要為難人家服務生,他隻是盡他的本職工作。其實不用拿也知道那紙袋裏裝了什麽,但她還是接了過來慢條斯理地打開包裝。同樣的小塑料袋裝著黑色石片,這番意思再明白不過的拒絕。

    等服務生離開後,她翻了翻手機裏的照片,其中有一組來自於昨天。她當然不是一個沒有準備就會去放手一搏的人,先禮後兵是她一貫的作法,秦博士之所以那麽在意冊本是因為上麵記錄的內容不單屬於他學術上的獨有心得,還有一些類似於他的備忘錄記事的內容。

    如果依照她往常的作法可能就果決地將照片發過去了,但她沉吟片刻後選擇親自上樓再作一次努力。她賭秦博士沒有離開酒店!

    按響門鈴時林妙的想法很簡單,無論如何也該給她一個正麵回應而不是讓人代轉話吧,如此她才能決定接下來的應對措施。可她猜到了開頭,卻沒猜到這結局,酒店的房間門是開了,但開門的人不是秦博士而是翟靳。

    在門開的一瞬視線相對間,林妙心就沉了下去。與其說是意外,不如說是擔憂,他們居然想到一起了?還是,秦博士本來就是個坑,一直挖在這等著她來跳呢?

    即便明知形勢已經不在自己這方,她還是仍然問了:“秦博士呢?”

    翟靳意味深長地衝她笑道:“剛剛那服務生難道沒和你說人已經離開了嗎?秦博士每天的行程幾乎都安排得很滿,很難有時間在一個地方停駐太久的。或者,”他故意停頓了兩秒,微微側開身,“你不相信的話可以進來親自找一下。”

    林妙的視線向內掃過,由於門並沒有完全打開,所以隻能看到門口的區域範圍。確實按照她的判斷,秦博士很有可能此刻正坐在裏麵聽著外麵的動靜,但是,她衡量利弊之後往後半退了步淺笑著應:“不了,既然秦博士不在那我就也先行告退了。”

    話聲一落就轉身而走,她連與翟靳多打一分鍾交道的意願都沒有。然而她隻走出兩步就被後麵摁住了肩,幾乎本能地卸下那力想往旁躲,但翟靳比她更快一步地抓握住她的胳膊將她往牆上一推,隨即欺身而上,把她堵在了牆內。

    強烈的侵略氣息彌漫而來,林妙將手抵在身前,盡可能地隔開與他之間的距離,但沒有作任何掙紮。與翟靳不是第一次交鋒了,哪怕他從未對她有過實質的傷害,但這個人發起狠來什麽都敢做,她選擇不激怒他為上策。

    如今他設下生死局把陸勉拉下了水,而他的人卻在上海這邊出現,將她的路堵死,很顯然是胸有成竹。之前也有過一次身處此般境地,翟靳甚至對她越界過,那次是陸勉及時趕到。可她不能次次都指望別人來救,唯一能夠杜絕不好的事發生的方式是參透對方心理。

    彎了彎唇角:“翟靳,何必呢?”

    翟靳聞言眸光沉定在她臉上,莞爾了問:“何必什麽?”

    林妙故意輕歎:“既已經勝券在握,你又何必還事事親力親為?一個秦博士難道你也怕會成為變數?”

    翟靳微垂了視角盯著她緩緩而道:“原本這趟上海是不打算過來的,但聽見說你過來了就改了主意。剛剛我在等你上樓期間,一直在想你看見我時會是什麽表情,震驚?無措?還是恐慌?”

    林妙挑了挑眉,“我是哪種?”

    卻沒料翟靳突然伸指在她眉毛上輕撫而過,動作輕柔,“除了這裏微微上揚外,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表情。似乎你看見我並不意外。”

    林妙忍住蹙眉的衝動,去拉下他的手道:“看見別人我可能還會吃驚,看見你又有什麽好意外的?打從我回國後,你不常常出現在我麵前嗎?”迎來翟靳的輕笑,眼角有笑紋出來。

    往牆上倚靠了微抬起眸,安靜地看著他,此時他眉色間沒有半分陰沉與冷厲,眉眼疏散,眸光中含笑。算是第一次這般認真地看他吧,其實翟靳的輪廓很深邃,臉型棱角分明,如果不是常常那眸光看得攝人的話,他是長得好看的。

    “翟靳,”林妙輕喚了一聲,“我們認識有多久了?”

    翟靳斂去嘴角的笑,靜了一瞬才答:“不記得了,隻知道真正把你看進眼裏是我回國後的接風宴上。”看進眼裏可能還有時間記憶點,但是放進心裏是什麽時候他真的記不得了。

    林妙眸光流轉,思緒有一瞬的放空,算起來她與翟靳認識要追溯到年少時,曾經她跟著父親共赴飯局就遇見過他了,那時父親與翟新同還沒翻臉。雖然沒有過任何交流,可也隔著酒席遠遠看了眼桌對麵那個與她年齡相差不多的男孩。如今想起來印象很模糊了,隻記得男孩與她一樣很不耐煩,隻是他放在了臉上,而她放在了心裏。

    “你們一定要鬥到至死方休嗎?”林妙忽然不想對他耍心機。

    翟靳原本還有一絲溫和的眸光果然霎那間變得冷凜,他盯著她片刻後答:“不一定要至死方休,是以彼之道還治彼身。他曾經對我做過什麽,那麽我以同樣回報之。”

    靜了一瞬,林妙問:“在你的心中,他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競爭者?或者是仇人?”

    卻聽他嗤笑出聲,“仇人?妙,你是真不了解男人。你問我Joe對我而言是什麽樣的存在,至多是,一個曾經的背叛者吧。而對付背叛者最狠的方式是讓他嚐嚐一無所有的滋味,也讓他嚐嚐坐牢是什麽滋味,反正我家老爺子從那裏頭出來精神就有些問題了。”

    所以,對翟靳而言最在意的是Joe從他手中奪走了一切,他要把之前失去的全都奪回去。隻是他的認知有偏差!林妙搖了搖頭:“其實你對他是有憎恨的,你念念不忘他對你的背叛,在你心中可能他的地位比誰都深,包括對我。你口口聲聲說對我怎樣,實際上假如我不是他的誰,你真的有可能會來注意到我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