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媽的稱呼，突然出現的洛白目光看都沒有看我和我媽一眼，而是目光很恭敬的看向戚美筠，“媽，這裏交給我吧。”

    戚美筠見到洛白，似乎多少有些放心下來，卻也不忘瞥我們母女一眼以顯示她的厭倦。

    “真是些丟人現眼的東西，我確實累了，你快點兒打發了他們，然後到我這裏來，我還有話跟你說。”

    戚美筠轉身上了樓。

    洛白一直看著戚美筠走上二樓，才對著在場的所有人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

    那還是我第一次看見洛白似有若無的笑容，那種敷衍的笑容雖然轉瞬即逝，可是與我平日看見的他相比，卻如同另外一個人。

    我說不清那是什麽感覺，隻能說，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讓人看著特別舒服。

    “不知道這個即興節目大家是否喜歡，洛珊總是覺得每次都是一塵不變的喝酒聊天很沒有新意，所以今天我就弄了這樣一個調味劑節目。”

    洛白的話一出口，那些人就露出了一臉困惑的表情，隨後就有人釋懷的信以為真，“原來是假的啊？”

    “其實我媽一直希望我們兄妹結婚，我更想用這個方式嚇嚇她，免得她每次都恨不得我們立刻婚嫁。”

    洛白的話引來一些人的笑聲。

    洛白輕描淡寫的讓剛才的一幕讓大家相信那不過是一場戲。

    “其實這位小姐是我今天請來的一位朋友，讓她做我臨時的舞伴。”

    “原來是洛少的朋友啊”

    還有人就開始自作聰明的說道，“你看，人家穿的帶的，哪裏像一個傭人能佩戴的東西，肯定是洛少的朋友啦。”

    緊張了半天的洛珊終於也是鬆了一口氣，趁著大家都開始漸漸相信的時候，忙說道，“即興小節目，我們繼續啊”

    “洛珊，你以後可不要再讓你哥哥弄這種即興節目了，真是嚇死人，你們家要是有這種親家，那可真會成為別人笑柄的。”

    洛珊向我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自然的笑著對那些人點點頭，不過看我的眼神卻沒有惡意和不滿。

    那些人終於散去，又開始了他們的談笑風生。

    當所有人都將注意力從我們的身上移開時，洛白才漠然的將視線轉移到我媽的身上。

    我媽對上洛白的時候，就沒有之前的氣焰，“姑，姑爺……”

    洛白的眼睛漠然的挑了一下，“就算她嫁進來，也不代表你和洛家有任何關係，她是她，你是你，在外麵不許標榜自己的身份，在洛家也依舊如此，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我媽滿臉堆笑的問洛白，“你是不是還在為那天晚上的事情生氣啊？俗話說不打不相識，若不是我這麽做，你也不會和慕辰……”

    我媽說著還邪笑著將自己的兩個大拇指對在一起的勾了勾。

    我媽讓我更覺得自己無地自容，卑賤之極。

    可我媽還是口無遮攔的自說自話道，“是不是慕辰這幾日沒伺候好你？她一個生瓜蛋子，那個功夫暫時是不行，可總會練出來的，你放心，你不好意，我教她……”

    “媽，你夠了，你快走吧，不要再說了也別再來了。”

    我媽狠狠的剜了我一眼，“我為什麽不能說？我又沒說謊。”

    洛白表情淡漠，右手伸進懷裏，掏出一張支票，“如果你不想給自己找麻煩，就將那天晚上的事情都忘了，不管對誰，再說一個字，我保證你的日子比過去還難。”

    我想我媽根本就沒有認真的聽洛白說了什麽，隻是一雙眼睛興奮的盯著洛白手中漸漸抬起的支票。

    與其說我媽是接過那張支票的，倒不如說是搶過去的。

    她小心的折疊，寶貝似的順著領口塞進了罩杯裏。

    我媽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就變得特別的識趣，“那你忙著，好好玩，我不在這給你們添麻煩了。”

    我媽點頭哈腰的告辭，在我剛想鬆一口氣的時候，我瞥見了再次走到二樓圍欄前的戚美筠。

    戚美筠當時的眼神，讓我的心涼到了骨子裏。

    後來我才明白原來人活著，不是你挺胸抬頭就可以擁有尊嚴。

    “我送她出去。”

    我對洛白並沒有底氣的說了一句，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哪怕隻是一個眼神。

    我的手指無力的攥了攥，那時的我除了覺得羞恥還是羞恥。

    我和我媽剛走到無人的地方，我媽就對著剛剛的方向惡心的呸了一口。

    “不就有幾個臭錢嗎，一個個的眼睛都長頭頂了，還瞧不起我，我他媽的還瞧不起她們呢，穿點露胳膊露肉的破衣服，就以為自己高貴了，進了洗澡堂子誰比誰高貴。”

    “你夠了，前幾天不是剛得到錢嗎？為什麽還要來這裏？”

    我媽勾了一下嘴角，譏諷的看著我，“你是不是也和他們一樣，覺得我給你丟人了？”

    我沒有說話，可是卻用沉默做了回答。

    “就你還覺得我丟人？要我說你才丟人，你到洛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看你混的，我看洛家的下人都沒將你放在眼裏，不然我說是你媽的時候，也不至於那麽對我了。”

    “不過他們說你是什麽大少爺的女傭，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可別說洛白花了十三萬就是為了買一個女傭，你媽我可不傻。”

    我咬了咬嘴唇，眼前浮現的是洛晗不會睜眼不會笑的樣子。

    “我沒有嫁給洛白，所以你以後別亂說話，注意一點兒。”

    我媽一臉好奇的問我，“那你到底嫁給了誰？”

    “洛晗。”

    “洛家出了車禍，和死了差不多的那個？”

    我媽倒是對洛家了解的很。

    我沒說話，我媽卻撇撇嘴的哼笑了一聲，“我說洛白怎麽會腦袋進水的娶你這種貨色，原來是讓你嫁給那個活死人啊！”

    我媽豁然開朗的笑了。

    而對於我這樣的婚姻，我媽卻沒有一絲的同情和自責。

    “你的初夜給了他，你卻嫁給他大哥，怪不得他讓我忘了這件事，他這算是幫自己的哥哥驗驗貨呢？還是幫著入洞房？給活死人娶老婆，你這算是衝喜的角色嗎？”

    我媽的語氣輕鬆的就像在講別人的笑話。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感受了一下支票的存在感。

    她說這麽看來，這個錢還是要的少了。

    我警告我媽不要太過分，也不要再來了，我在這沒什麽地位，也沒有能力再給她帶來什麽甜頭。

    我媽用手指使勁的戳了一下我的頭，像看一個笨蛋一樣的看著我。

    “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一個木頭腦子的笨蛋！”

    “洛晗就是一個活死人！”

    “洛白的床上一次也是上，上一萬次也是上，玩自己的嫂子那是刺激，三萬兩萬的和咱們兜裏的三毛兩毛沒區別。”

    ……

    我媽唾沫橫飛的教訓我，讓我將每天躺在洛白的床上作為人生的第一要務，拿到洛白的錢作為人生的奮鬥目標。

    直到她說累了，才又說，等她這十萬花光了，再來找我。

    我攥著拳頭，咬著牙的告訴我媽不要再來了。

    我媽眯著眼睛的笑了笑，如同一個吸血鬼一般的告訴我——那不可能。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晦暗的人生裏沒有可以點燃的燈火，黎明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距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