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甩開的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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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藝的出現鬧的兩個人吃飯吃的很沒有心情,對於卓藝的心思,夜雲是無法理解並且永遠都不能理解的。
他很優秀,這件事讓人無可置喙,這麽多年,不論是愛上他的錢,還是愛上他這個人,都無可厚非,但是有幾個會做的跟他一樣,害人生命?
如果這是愛,如果都是因為愛,那麽這個世界還有什麽和平?
灼灼的話,刺激的卓藝的心口發涼,可能是太痛了,她回頭的姿勢有些茫然。
今天早上她去蕭華堵灼灼,但是沒有成功,在蕭華頂樓的會客室裏,喝了一上午的茶,最後就是一個小小的業務員過來接待她。
她忍了。
可是那個業務員,對她動手動腳,最後給她看了她父親公司裏的數據分析,最後得出來的結論,是他們公司不符合蕭華的投資標準!
她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氣?
這麽多年,她跟在夜雲的身邊,風姿無限的……
還不是因為蕭灼這個賤人?
“帶她出去。”
夜雲指了指卓藝,緩緩的開口道。
卓藝怔愣了一下,服務生靠近的時候,卓藝突然背過身體,目光直直的看著服務生的方向,從大衣的口袋裏摸出水果刀,拔了刀柄,指著他們:“別過來!”
“卓小姐,您別想不開!”
卓藝這個動作,出乎了灼灼的意料,她本來還好奇,服務生說卓藝動了刀,但人進來的時候,兩手空空,就以為,服務生已經把她的刀給哄走了。
灼灼下意識的站起身體。
嗬,她還真是天真。
“我要把話說完”
女孩兒抿著唇瓣,眼睛裏一絲光線都沒有,她心裏有太多的難過了。
難過的她後退了一步,握著刀的指尖有些顫抖:“總裁,大約有六年了吧,顧家大少爺死的時候,你承受不住打擊,徹夜買醉的時候,是我陪在你身邊。”
“你為了救了藍芯,身上被潑了硫酸是我在你身邊。”
“葛老的生日宴會上,你被偽裝成殺手的侍應生刺殺的時候,是我不要命的給你擋了刀子。”
“五年前,你就說,不論我做了什麽事情,你都會原諒我,可是為了這個出現沒多久的人,你背信棄義!枉顧我們之間這麽多的情分……”
“我是做錯了事情,但是夜雲,你對不起我!你永遠都對不起我!”
卓藝的聲線喊的撕心裂肺。
別跟她扯什麽愛不愛的事情,她的年紀不小了,再過三年,她就三十歲了,從還沒有畢業的時候,她就熬在他的身邊,一熬這麽多年。
她不是不讓他結婚,不讓他有心愛的人啊……
可她怎麽辦?
從校服到工裝,十幾年的期許,這一刻,都化作了刻骨的仇恨。
愛情,真的讓人盲啊。
她眼瞎,錯付了所有的真心,最後質壁分離,變得自己的都不認識自己,麵目全非……
可,人走上了錯路,哪裏還能回頭?
又怎麽回頭?
她手裏的刀頓了頓,甚至是伸出舌尖舔了舔幹澀的唇瓣,目光越過室內有些重的光影,落在夜雲逆著光的麵龐上。
隻餘冰冷無情。
到最後,她突然想給自己留一些麵子,心有戚戚的問了最後一句她一直想問,但是這麽多年都沒有問出口的話:“我問你,為什麽……你不肯愛我?”
為什麽?
她不比藍芯差,更不比灼灼差,為什麽他不愛她?
這種事情,夜雲自己也說不出來,他動作優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闊步走到灼灼身邊,單手攬住女孩兒的肩膀,然後開口:“不愛,就是不愛。”
夜雲的話一出口,卓藝恍神的時候,她身後兩個服務生已經衝上來梏桎住她,將她的刀從手中剝離了出來。
“卓藝,如果你是真的很想死,就不會跑到我身邊來作秀,少那這種的把戲來試探我的態度,欠你的是我,從你開始一而再再而三的對灼灼下手的時候,我們之間所有情分,都被你一個磨滅幹淨了。”
“我不動手,是對你最大的仁慈!明白麽?”
卓藝當然不明白,她是一個愛情讓人盲的瞎子,什麽都看不清楚。
最後還是灼灼,湊近一步,目光直直的盯著卓藝的眼睛,低聲說:“卓藝,你的條件那麽好,但凡當初你對夜雲沒有那麽深的感情,這會兒你說不定已經站在我無法企及的高度上了。”
“沒有你從中作梗,夜雲不會對我越來越憐惜,愧疚,甚至也不會升起來那種非我不可情緒,說到底,促就我們在一起,致使你今天這種局麵的,是你的心狠手辣。”
“而我,謝謝你的心狠,謝謝你的嫉妒,謝謝你曾經給我的一切傷害,沒有你,我不可能一步登天,擁有你擁有的一切。”
“你害不死我,還教會我成長,給我一身罵名,讓我明白人言無所畏,讓我可能終身不孕,替我謀取夜雲一顆真心。幫我走到能夠配上夜雲的地步。”
“往事如煙,你從這個包廂裏出去之後,陽關道,獨木橋都好,我不會幹涉你的生活,不會報複你,也不會幫助你,我替夜雲還了你們之間多年的情分,從此之後,你、我、他恩怨一筆勾銷。”
灼灼的話,每一個字都紮在了卓藝的心上,話說的太狠,甚至是夜雲都不由側目看了一眼女孩兒。
知道包廂裏已經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夜雲才目光清淡的看了她一眼,這一眼,多少有些意味深長。
灼灼心裏除了善良,已經會給自己報仇,學會殺人不見血了。
夜雲悚然,但更多的是欣慰。
畢竟他對卓藝的感情比較複雜,這個時候,說實話是他能狠下心不對卓氏注資,但是同樣的,他實在對卓藝下不了手。
她知道他心中所想,采用了最迂回的方式,甚至是自己比較受委屈的方式,處理掉了卓藝。
“看什麽看,還看不看電影了?再不走要遲到了。”
“看,怎麽不看?蕭總推了工作陪我過紀念日,當然要看啊。”夜雲調侃了一句,笑著攬住女孩兒纖細的腰肢出了門。
剛到車上,男人的手機響了一下。
他從上衣口袋裏摸出來手機,看了一眼,臉上所有的表情都已經散去了。
“怎麽了?”
灼灼見他臉色不好,低聲問了一句,夜雲側頭,緩緩的開口:“可能看不了電影了,芯芯的媽媽……死了。”
……
沈琳死的時候,其實並沒有什麽痛苦的。
林長情去參加沈琳的葬禮的時候,並不是一個人,他是跟林長歌還有臣玥一起去的。
藍芯還懷著孕,因為沈琳的身體,她看上去消減了不少,下葬的時候,女孩兒跪在沈琳的墓碑前,邊往火盆裏扔紙邊說著話、
天氣不好,下了雨,她的粉白色的裙子染上了一層泥漬,關鍵是她還懷著孕。
林長情是個醫生,站的靠前了一點。
寧衍哄了好久,才把女孩兒從沈琳的墓碑前站了起來,她一臉淚痕,眼睛紅腫的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最後抽抽噎噎的說:“寧衍,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也離開我了。”
“噓噓噓,芯芯,還有我。”
寧衍把藍芯擁進懷裏的時候,臣玥正好抬起了頭,她看見林長情的身影不自覺的後退了一下。
那種哀傷突然冒了上來,沉甸甸,積壓在她的心頭。
她基本上每天都會問林長情一句,有沒有喜歡上她一點,林長情會說有,到了現在,她終於發現,原來言不由衷四個字,這麽適合林長情。
他太會為一個人考慮了,因為責任忍下所有的委屈,明明不想娶她,卻還是娶她回家。
明明不愛她,為了不讓她痛苦,為了維持夫妻間的和諧,會說愛。
明明對藍芯心懷懵懂,卻為了兄弟情分,咬緊牙關,劃清界限。
明明,她是應該慶幸自己的丈夫是那麽一個溫柔的男人,但她還是流出了眼淚。
索性周圍的人,都被藍芯的痛哭感染出了情緒,默默的流著淚,以至於她偷偷的抹眼淚,看上去不至於過於突兀和明顯。
外麵下了雨,臣玥抿著唇瓣,撐著傘出了墓園。
林長情身邊的人她都不認識,林長情所熟悉的東西她都不熟悉,林長情所執著的事情她都不理解。
就算是林長情下班之後,她想給林長情做一頓好吃的飯菜,都會失敗。
雖然他從來都不說,但是臣玥知道,他過的實在是很疲憊。
就像是臣南顏說的那樣,嫁給林長情之後,她變成了他累贅。
無法甩開的累贅。
臣玥眨了眨眼睛,淚意從身體裏滲了出來,落在地上,跟雨水混跡在一起,泯滅於塵埃之間。
“嫂子!”
聽見喊聲,臣玥下意識的抹了一把眼淚,回頭看頂著雨跑過來的林長歌。
臣玥下意識將巨大的傘往林長歌的方向移了一下,林長歌看了她一眼,低聲問:“嫂子,你不等我哥了麽?”
臣玥搖了搖頭,低聲說:“我看見這種場景,心裏很難受,想先回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