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看不清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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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長情的話,讓房間裏的氣氛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很多人都對林長情這句話持有一股懷疑的態度,當初臣玥對林長情的感情,他們都看在眼裏。
甚至是說句不好聽的,大家都知道臣玥知道林長情心有所屬,但是在追求林長情這條路上,她一往無前,總不能說不過是想耍著林長情玩玩?
再說的難聽點,林長情不是一個注重名聲的,流言蜚語於他而言不痛不癢的,他根本就不會在意。
在A市,若要論起來名望,林長情絕對不出前三。
臣玥這麽做不過是自討苦吃。
“長情,這件事,有些蹊蹺。”寧衍湊近一步,他從煙盒中抽出一根煙,給自己點上,說道:“我派人找找?”
“不必。”
林長情低聲開口,能有什麽蹊蹺。
臨南岸別墅裏居住的人,大多都是位高權重,例如傅臨深,是有軍隊駐守的,能把臣安然無恙帶走,並且不驚動任何人,A市能做到的人,現在都在這裏。
也就是,再走臣玥,是臣南顏。
換句話說,是臣玥主動跟他走的。
她騙他。
說去京都勸說臣南顏回來的事情,是假的。
他一直以為,臣南顏不出席婚禮的原因,是因為他沒有來A市,但現在,她不僅來了,還帶走了臣玥。
“阿衍,婚禮可能不能舉行下去了,麻煩你幫個忙,和長歌一起跟出席賓客道個歉。”
林長情接著說:“我想一個人靜靜。”
寧衍和顧淮言對視了一眼,兩人眉頭擰在一起,這種變故,就算是他們幾個人,一個是商界翹楚,一個是黑道巨頭,一個政界新貴,也無法預料的。
“行。”
寧衍應聲,帶著人往臥室外麵走,林長情出聲:“等一下。”
眾人不解的回頭,林長情伸出手遞給寧衍:“煙給我留下。”
男人麵不改色,寧衍將煙盒扔到林長情的懷裏,隨即把打火機也丟了過去。
林長情是他們之中,性格最穩重的人,他們都沒有交代什麽話,一齊出了房間,寧衍細心的幫林長情關了門,三個男人走在前頭下樓。
顧淮言說:“我還是派人去找找吧。”
寧衍點頭,低聲說:“臨深,封鎖一下消息,林伯母心比較強,流言蜚語對長情沒有什麽影響,不代表她就不在乎。”
“嗯。”
……
盡管寧衍他們有了萬全的準備,但是這個世界上哪裏有不透風的牆?
林長情的婚禮舉辦了一半無疾而終,沒有人在婚禮上看見新娘,這種事情,不可能不讓人懷疑。
一夜之間,林長情婚禮被臣玥放了鴿子的事情,成功的繼夜雲在許贏生日宴會上,睡了許贏的未婚妻一事,成為了A市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不過大多數不是調侃,也是再罵臣玥到底有多麽的不知好歹,在對林長情這麽好的人還有臉丟下人就跑?
很多人以為,臣玥離開的事情,會對林長情有或多或少的影響,但並沒有。
男人似乎並不介意自己的到底結婚沒有結婚的事情,第二天就正常的去了醫院。
人生於他而言,結婚和不結婚的結果,似乎變成了是一個人生活,亦或者兩個人生活的區別。
臣玥似乎就是一個過客。
要說耿耿於懷的話,大抵就是墨慧。
林長情喜歡過藍芯,本身就已經足夠坎坷了,但是臣玥畢竟是墨慧勸說林長情跟她在一起的。
她很害怕林長情會對感情二字絕望,所以屢屢跟林長情說過給他介紹女朋友的事情,他都欣然接受。
雖然好幾次,女孩兒都因為林長情的忙碌而失去了結果,但她依舊不肯放棄。
唯一能給墨慧寬慰的,大抵就是林長歌要結婚了。
跟蘇米粒。
蘇米粒沒有接到新娘的捧花,但是林長歌很疼她,時間一連過去了三年。
林長情的感情總算是有了結果。
是他們醫院的一個護士,林長情跟她訂了婚,他們兩個都很忙,就準備年底的時候草草的完婚。
劉沁的出身不高,加上是一個護士的原因,對情情愛愛的追求不算高。
晚上下班之後,林長情開車把劉沁送到家裏之後,兩人互相道了別。
“天氣熱,你趕緊回家吧。”
劉沁沒有急著下車,低聲說:“長情,我爸媽好久都沒有見過你了,你不下去見見他們麽?”
林長情看了一眼腕間的男士腕表,輕笑一聲,低聲說:“沁沁,已經晚上十點多了,我進去的話,伯父伯母又要折騰,後天我休息,到時候,過來拜訪你吧爸爸媽媽好麽?”
“嗯。”
劉沁應聲下車,她居住的地方,燈光不是非常好,林長情就開了車子上的遠光燈,看著劉沁消失到樓道口,並且看見她所居住的樓層燈亮了之後,才調轉車頭離開。
劉沁站在樓上,看著林長情的車子消失之後,蹙了蹙眉。
三年前,林長情和臣玥為期短短兩三個月的相處,她依舊曆曆在目,臣玥容貌昳麗,她離開之後,林長情不痛不癢的,那她呢?
她哪裏都不如臣玥,知道自己趕不上他心裏一些人的位置。
可難免會自卑。
林長情是一個麵麵俱到的人,媽媽說過,這樣的人,慣會做表麵功夫,她很怕,但是還是陷在他的溫柔裏無法自拔。
……
林長情到臨南岸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淩晨,男人進了廚房到了一杯水,灌了一口。
他的喉結動了動,吞咽的動作變的格外的性感。
忙久了,頭會疼,男人在花廳裏做了下來,費勁的揉了揉。
他閉上眼睛淺眠了一會兒,最後站了起來上樓去了臥室。
男人拉開衣櫃,去拿換洗的衣物的時候,目光觸及到曾經女孩兒留下來的睡衣。
粉色流氓兔的那一套,林長情眼睛閉合了一下,麵無表情的從中抽出來,丟進臥室裏的垃圾桶裏。
三年,臣玥的東西他斷斷續續的丟,但是仿佛丟不完一樣,每次都覺得是最後一件的時候,總會在他對她記憶模糊的時候,臣玥的東西會再跳出來一件。
他習以為常,又不免覺得,她那樣的人,存在感太重。
重的,三年這棟大的出奇的別墅裏,還滿是她的痕跡。
林長情丟了一套臣玥的衣服,心情有些糟,轉身進了浴室洗了個澡,然後上床關燈睡覺。
無可避免的,他做了夢。
夢見了臣玥,她哭的厲害,哭的胡攪蠻纏,在夢裏,場景似乎一下子回到了三年前。
林長情能分辨出來,不過是因為,他們兩人身上的衣服,不是三年後能買的到的。
臣玥抱著他,雙眸裏含著亮光,低低的跟他說著話,說著說著就開始哭了。
他問她哭什麽,臣玥低聲說:“林醫生,我看見你跟護士姐姐在一起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是。”
林長情開口,夢裏的他情緒激動的厲害,他猛地把人推開,聲音很冷很冷:
“我不要你,臣玥,你別來煩我了。”
“為什麽?”臣玥問。
林長情聽見他回答:“我三十二歲了,不是三歲了。”
夢到這裏就醒了過來,天還是沒有亮,男人有些睡不著,夢裏的臣玥哭著問他是不是不要她的畫麵,讓他冷笑一聲,他揉了揉腦袋。
林長情不覺得自己是愛上了臣玥,但是臣玥走的這三年,他以相思的方式,做夢夢了她三年。
不知道是不是見慣了生離死別的原因,他總覺得,這是報應。
要他,屢屢愛而不得。
男人深吸了一口氣,下床穿鞋,抽開主臥室裏梳妝台下的抽屜,取出一份文件。
文件下方有磨損,看的出來,是經常瀏覽的。
文頭上,是大大五個字。
離婚協議書。
林長情從抽屜裏捏出來一根筆,直接掀到了最後一頁,在甲方上落款。
從當醫生這麽多年,林長情因為要寫的病例比較多,所以字跡就變得比較潦草,已經記不清楚多少年了,林長情似乎從來不曾工工整整的簽過字。
但是這次不一樣,林長情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的時候,是一筆一劃的寫下去的。
林長情。
總共三個字,他總覺的碰見臣玥之後,他開始變得優柔掛斷了起來。
離不開舊夢,就無法重獲新生。
他的字寫的多了一些鄭重,大抵是夢裏跟臣玥把說死的原因,男人簽完字之後,心裏一鬆。
他放下筆,抽出曾經臣玥留下的那張卡。
臣南顏很大方,這張卡,是張黑卡,全球限量發行五十張,留在這裏一張這麽多年,似乎一點要取回去的意思都沒有。
林長情深吸了一口氣,將拉片對折。
“哢嚓。”
清脆的聲音響起,林長情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順手將卡片丟進了垃圾桶裏。
時間已經到了深夜,林長情似乎看不見時間一樣,給傅臨深打了一個電話。
男人很久才接起來,啟唇就低咒了一聲,林長情恍若未聞:“臨深,沁沁住的地方,燈壞了,你記得派人過去修一下。”
他漫不經心的:“天黑,看不清路,沁沁膽子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