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季暖，五年前，我意外懷孕，一年前，我結婚了。

    意外懷孕那年，我剛18歲。

    因為恐懼，我不敢告訴任何人，高考前請了一天的假，拿著借來的幾百塊，一個人偷偷地去小醫院墮了胎，高考當天，我暈倒在考場上，最後隻能勉強上了個專科大學。

    等到大學畢業，在朋友的介紹下我認識了夏陽。我嫁給他時，年紀輕輕的夏陽已經是公司的部門主管，夏陽不喜歡我在外麵拋頭露麵，強烈要求我在家做家庭主婦。親朋好友都說我命好，嫁了這麽一個好男人，年輕有為不說，還把我供在家裏做少奶奶。

    知表不知裏，結婚不到半年，夏陽便開始對我處處不滿意，稍有不順心便對我大吼大叫，好幾次醉酒回來，都抓著我說著誰有攀了高枝，一下子少奮鬥十年，我明白，夏陽嫌棄我的娘家拖累了他，看著人家走捷徑，他眼紅了。

    隨後，夏陽開始變本加厲的晚歸甚至不回家，我也隻能假裝看不見他襯衫上的女人發絲，假裝聞不到不屬於我的香水味。

    直到今晚，夏陽再一次帶著一身的酒氣回家，我把他扶進臥室，替他脫外套的時候，夏陽的包裏掉出來了女人的丁字褲和一個用過的套套袋子，我撿起來假裝輕描淡寫的問夏陽是怎麽回事，夏陽卻突然揪住我的頭發就把我的頭往牆上撞，嘴裏不停地問我，像我這樣的女人，究竟被多少人幹過。

    我慌亂之中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夏陽的臉上，我卻希望把自己打醒，假裝剛才夏陽的一番話隻是一場噩夢。

    他震驚於我竟然對他動手，狠狠的掐住了我的脖子，雙眼猩紅的問我——

    “那你他媽怎麽不是處、女？”

    夏陽的話像是鋒利的刀刃直直的刺入我的心髒，我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見我語塞，夏陽像是占了天大的理一般，掐著我脖子的雙手愈加用力，嘴上大聲的叫囂著，麵目都快扭曲：“說話啊！你擺出這副樣子給誰看！你也不想想你自己是個什麽玩意兒，還他媽好意思管我幹什麽去了，爛、貨！”

    我掙脫開夏陽的手，劇烈的咳嗽著，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夏陽，你不要太過分了！”

    夏陽不顧我的叫嚷一把拉住我的手，將我摔在地上：“我過分？季暖你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你讀書的時候可是個做援、交的婊、子！”

    我張著口卻說不出話來，雜亂不堪的畫麵在腦海裏麵閃現，我抬頭看著這樣陌生的夏陽，心如死灰。

    一聲巨響，夏陽將梳妝台上我和他的結婚照狠狠的朝我摔過來，我下意識的往後一縮，隻看著婚紗照上的笑容在眼前支離破碎，飛濺的玻璃渣子瞬間劃傷了我的腿，夏陽依舊覺得不解氣，一把拽住我的頭發，整個人坐在我身上狠狠的扇著我耳光，我忙用手擋住夏陽的手，他卻突然站起身來，抬腳便狠狠的踢在我的肚子上。

    “你個爛、貨！有什麽資格挑三揀四的！有本事你就給老子滾！滾出老子的房子！”

    夏陽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夏陽這才停下了腳，去了客廳。

    我掙紮著站起身來，腿上的傷口隨著我的用力瞬間開始滲血，我眼神空洞，不發一言的收拾著東西，胡亂的將衣服塞進行李箱裏，我拖著行李箱走出臥室，在客廳打電話的夏陽瞥了我一眼，一臉的嫌惡，放低聲音去了陽台。

    門口穿衣鏡裏的我渾身青紫的淤痕，腿上的鮮血已經流到了地上，這就是我所謂的婚姻，哀莫大於心死，我頭也不回的離開這個家。

    出電梯的時候和一位打扮的極其妖豔的女人撞了個正著，鼻尖傳來一絲有些熟悉的香水味，身上無處不在的疼痛讓我沒法多想，站在單元門口，看著空無一人的小區，我的眼眶不由得一紅，萬家燈火，沒有一盞為我點亮，這樣的境遇，決不能讓爸媽擔心，我到底該去哪裏？

    我拖著箱子坐在樓下花壇邊上，拿出手機，卻不知道可以打給誰。

    耳邊傳來若有若無的淫、靡之音，在這樣的深夜裏的顯得尤為清晰，我循著聲音抬頭一看，眼前的景象隻讓我腦門嗡嗡——

    一男一女在陽台上忘情的交、合著，女子看到我後，竟放肆的大叫著，男子捂住她的嘴，喘著氣讓她小聲點。

    女子竟掙開他的手，和著呻、吟說著：“怕什麽，你家黃臉婆都被你給趕出去了。”

    那是我家的陽台，那是夏陽的聲音，我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著，終於想起來電梯口那名女子熟悉的香水味，不就是以前在夏陽襯衫上聞到過的嗎。

    我收回了視線，不敢再多看一眼，握著手機的手心全是冷汗，夜風一吹，我打了個冷顫，拿起手機，麵無表情的給夏陽發了一條微信——

    “我們離婚吧。”

    心如死灰，我拉起行李箱踉踉蹌蹌的離開這個地方，已經沒有一絲回頭的餘地了。

    我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踩出去的每一步都像是將心尖嫩肉放在刀尖上，親眼所言的背叛赤、裸裸的打破了我所有的幻想，再也沒有辦法自欺欺人。

    我走的搖搖晃晃，鼻頭酸澀的不能自已，嘴角傳來血液的腥甜，這麽多年來的痛苦回憶齊齊湧上腦海，我苦苦的隱忍和堅持就是為了今天這樣的局麵嗎，憑什麽這樣的事情都要落在我的身上，我究竟做錯了什麽，要受這樣的懲罰！

    耳朵裏傳來刺耳的汽車鳴笛聲，我一個回頭，就被刺目的白光晃的頭暈目眩，隻看見一輛黑色的汽車飛速的衝過來——

    “砰！”

    身上再一次傳來劇烈的疼痛，輕的好像跌落在棉花上，眼前一黑。

    我的嘴角竟勾起一絲笑容，應該，可以徹底解脫了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