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似乎以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個笑話。那些所謂的自尊自愛，那些所謂的矜持，仿佛都是一場笑話。

    我一直都沒有和阮其琛發生關係，不就是因為放不下這些嗎？可現在呢？我的所作所為不僅讓自己成了一個笑話，也讓阮其琛這段時間對我的寬容和尊重成了一場笑話吧？

    他這麽生氣，也是應該的。換做是我的話，也會很生氣吧。

    “行吧，既然不知道，那就回去問一問？不是很熱情嗎？來，伺候好了，你欠他的債，我就幫你還了。”

    這樣的阮其琛讓我感覺很陌生，甚至讓我想起了之前我剛被夏陽趕出來的時候，安歌介紹我去情債那邊當服務生那一天的場景。那時候被劉巧蘭為難，是阮其琛把我帶走的。

    那時候他在和洪叔他們應酬，麵對那些陪酒的服務生，是不是就是這個樣子的？很像，或者說，一樣。

    明明是這麽親密的距離，可我卻覺得我和他之間，真的結束了，不會再有任何的糾葛了。這麽一想，心忽然就痛了起來，痛到無法呼吸。

    “剛剛不是很熱情嗎？怎麽？現在裝死了？還是說，要我伺候你不成？”

    我撐起了自己的身子，顫顫巍巍地開始幫他解開襯衣上的扣子。我不知道我到底抱著一種怎樣的心態，隻是覺得心裏似乎已經痛到麻木，無法感受任何其他的情緒。

    “先把你自己的衣服脫了。”阮其琛一直都在看著我的動作，語氣冰冷得嚇人。

    我呡了下唇，將他的外套脫掉，然後下了床，把自己的褲子也脫掉。濕的褲子本來就比較難脫，脫完之後回頭便看到阮其琛皺著眉頭。

    是因為，時間太久，所以，不耐煩了嗎？突然就很想笑，連伺候人，我都做不好呢。所以，其實還是阮其琛虧了不是嗎？我這麽麻煩，還讓他花了那麽多錢，想想都替他覺得不值呢。

    難怪他家裏人都不允許他跟我在一起，應該是之前就看出我隻會拖累他吧？其實如果他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就算不娶衛一佳，他家裏人的反應也不會這麽大吧？

    幫他脫掉了上衣之後，就要幫他脫了褲子。在手碰到他皮帶的那一刻，他卻突然把我甩到一邊。

    “季暖，你還真行，真打算用身體來換錢了是吧？”他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我能夠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自己，狼狽不堪。身上隻剩下內衣，長發潮濕淩亂，還真是醜到不行。這樣的我，恐怕他也看不上了吧？

    “我已經什麽都沒了。”我還有什麽辦法呢？我除了自己的身體，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啊。我也不想走到現在這一步的，可我又有什麽辦法？

    阮其琛突然就笑了，嘲諷，鄙夷……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是第一次。

    “季暖，你覺得現在的你，我還會有興趣？”

    阮其琛說完就進了浴室，我癱在床上，看著那明亮到刺眼的燈光。這樣的我，他沒有興趣，也是情理之中的。我突然也笑了，以前他想要，我不肯給；現在我給了，他不要了。笑著笑著，淚就落下來了。

    我把自己整個人蜷成一團，今天淋的這場雨，真冷啊。冷到骨髓，冷入心裏。

    浴室裏傳來一陣巨響，盡管沒有看到，我也知道，怕是阮其琛又傷了自己吧？他今天在辦公室裏，就是這樣，才會讓自己的手受傷了對吧？現在，傷上加傷了。

    我爬起來隨手抓了一下自己的頭發，這件事情是我的錯，沒道理讓阮其琛傷害自己。所以，他可以打我，可以罵我，卻不能因為我，卻傷害他自己。尤其是，他還和別人不一樣。

    浴室的門被他鎖了，我打不開。

    “我現在不想見到你。”

    他的聲音從裏邊傳來，迫使我停下了想要打開門的動作。連見到我也不願意了嗎？所以，我真的讓他討厭了對吧？

    我愣神了一下，卻不由自主地說出了：“不要讓自己受傷。”

    “我不想重複一遍。”

    我突然覺得很累，全身也沒有了力氣。我將地上的衣服都撿起來疊好，然後拿了自己的衣服，換好之後就出了門。

    如果不打電話給阮其琛？如果他沒有去橋底接我？是不是，我們不會走到這一步？冷風吹來的那一刻，我抖了一下，然後繼續往前走。

    街上的人還不算少，來來往往。路燈依然明亮，我卻仿佛無處可去。再次想到夏陽說的那句話，“你不會是想讓阮其琛幫你還這筆錢吧？”

    我最終還是找了個酒店住下。華瑞花苑那邊，我是怎麽都不會去住的。盡管我的父母住在那裏，但那裏終究不是我的家。這麽一想，似乎，這個城市裏並沒有能夠讓我稱之為家的地方。

    梳洗完之後我躺在酒店的床上，卻絲毫沒有睡意。明明應該想怎麽和夏陽離婚，可是腦海裏想的卻一直都是阮其琛那受了傷的手，還有我離開前浴室裏傳來的那一聲巨響。

    幹脆拿了房卡和錢下樓，打算去找點東西吃。走到電梯門口的時候，卻發現那裏站了一個很熟悉的人，秦羽。

    “你怎麽在這？”秦羽看到我也很是驚訝，似乎沒有想到我也會來住酒店。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我皺了下眉頭，也不清楚為什麽他會出現在這裏。

    秦羽沒有理會我的反問，反正我和他是誰也不會告訴對方原因的了。他看了一眼我的身後，有些局促不安地問道：“你一個人？”

    “不然呢？你來這裏做什麽呢？”我是不是一個人這重要嗎？他有必要緊張成這個樣子嗎？

    “要你管。”秦羽似乎並不介意我的態度冷淡，因為他也是同樣冷淡的態度。

    這死孩子……傲嬌給誰看啊。這時候電梯剛好到了，我們也隻能是一起下樓。電梯裏隻有我們兩個人，看他這樣子應該也是一個人來的，知道他是孩子心性，我也不和他多加計較，隻是問了他一句：“陪我吃個飯？”（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