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塗完墓碑之後，小舅才又從袋子裏把拜祭的東西都拿了出來，一點點地擺上。小李剛好把周圍的地方都打掃幹淨，就過去把小舅那邊的顏料拿過來把周圍的一些其他的花紋也塗好。

    我是沒有什麽幫得上忙的，就隻能站在旁邊看著他們忙活。可是小李的事情少，也很快就做完了，就站到了我旁邊過來。

    看著小舅虔誠地上香，然後一邊給墓主燒紙一邊小聲說話的樣子，我想他對他父母的感情一定很深。即便隔著這麽遠，我都能看出他那份眷戀和懷念。

    “秦先生掃墓向來都是親力親為，從來不假手於人，我們在這邊等著就可以了。”小李似乎是擔心我誤會，又或者無聊，小聲地對我說了一句。

    我點了點頭表示了解，卻也沒有問深下去，是不是小舅媽也沒能插手。那樣的話，不是我能說出來的。

    我們兩個人就那樣站在那裏等著小舅，也不知道他是在說些什麽，隻是情緒似乎越來越明顯，有些不甘，有些怨恨？我第一次發現小舅也是有情緒的，難怪看到我跟過來的時候，小舅似乎有些不滿意。

    一直等到小舅把冥紙燒完，香也燒完了之後，小舅的情緒又恢複成了那種古井無波的樣子。他朝小李招了下手，把該收拾的東西又收拾回了袋子裏。

    “走吧，我們過去。”小李對我說了一聲。

    我這才把輪椅推了過去，小李則是攙著小舅坐上來，我則是過去把周圍的東西都收拾好，這才下了山。

    回到鄉下的時候，阮爺爺和阮奶奶似乎不在，不過我倒是看到了方大娘，小舅媽也在。

    “你們回來了。”小舅媽看到我進門說了一句，然後就往外走去。

    我想著他們中午應該就在這裏吃，正想著問方大娘中午做什麽，需不需要幫忙。結果還沒開口就看到小舅媽走了回來跟方大娘說道：“我們這就走了，中午就不留下吃飯了。”

    這都快十二點了，小舅和小舅媽居然還想著要走？不過看著應該是已經決定了的事情，小舅媽跟方大娘說完之後就進了屋裏，我也跟在後邊。

    小舅媽和阮爺爺阮奶奶說了之後就走了，留下阮爺爺臉色很是不好地說道：“又是那小子的主意，當時就不該讓小柔嫁給他。”

    我愣了一下，平日裏看不出來，難不成阮爺爺並不喜歡小舅？

    “孩子的事情，哪能說得清楚的。”這話倒是阮奶奶說的。阮奶奶其實是個很寡言的人，比起阮爺爺更甚，我能看出她是個慈祥和藹的老人，但是卻很少聽到她說話。

    “你看看他現在對小柔都是什麽樣的態度。而且這麽多年了，兩人連孩子都沒有，看著都說是個孝順的孩子，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話就跟白說的一樣。”阮爺爺還是有些氣不過地說道。

    “你這老頭子說什麽呢，這都什麽時代了，你還拿這個說事。”阮奶奶笑著說道，想來也是覺得有些無語了。

    我沒有能夠繼續聽下去，因為方大娘把我叫走了。出了門的時候，方大娘就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對我說道：“中午要炒青菜，我去菜地摘菜，你先去廚房裏把魚料理了。”

    “哦，好。”我應了一聲之後就直接去了廚房，結果我把魚料理一半，就聽到後邊有人進來了，我以為是方大娘，也沒有回頭，就直接問了一句：“大娘，這魚是要清蒸嗎？還是怎麽做？”

    “清蒸吧。”說話的不是方大娘，而是一個很熟悉的聲音，阮其琛。

    我整個人都愣住了，他怎麽在這裏？轉身的時候他剛好走到了我身前，然後說道：“怎麽了？隻聽方大娘的話，我的話就不聽了。”

    他離我離得近，我往後退了一步，撞到了灶台上，他連忙伸手把我往他的方向攬了一下，皺著眉說道：“怎麽這麽不小心？”

    我這是不小心嗎？我這明明是被他嚇的。看他離我又近了幾分，我連忙說道：“你別靠近我，我在弄魚呢，身上腥。”

    看我又想退開的樣子，阮其琛倒是難得的妥協了，放開了我之後推開了幾步說道：“行了行了，你弄吧，我不靠近你就是了，別再撞到腰了。”

    我笑了一下轉身繼續清理魚，他說了要清蒸，我自然是把各種調料也都準備出來。誰說我是聽方大娘的話的，我明明聽的就是他的話。

    “所以你早上去哪裏了？老實交代，不許說謊。”

    聽到他這個問話的時候我真的很想問他一句你是不是有問題啊。他到阮爺爺這裏的時候見到我不在，自然已經是知道了我去哪裏了，居然還來這麽問我？有意思嗎？

    可是問話的人是阮其琛，我不敢這麽回答，我隻能說道：“我陪小舅上山掃墓了。”想到小舅祭拜的是父母，那也就是，阮其琛的外祖父母？可是，為什麽阮其琛的母親沒有過來？

    “不對啊阮其琛，那不是你的外祖父母嗎？”以前就知道豪門是非多，現在接觸可不就是這個樣子的，這些人一個個都是人精，哪個簡單了。

    “不是。那是小舅的親生父母。”阮其琛倒是沒有瞞著我直接說道。

    我覺得自己似乎又多嘴了，電視劇向來都說了，知道太多的人都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我覺得我現在也真是知道太多了。

    我們兩個人就這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當中去，方大娘回來的時候看到阮其琛還有些驚訝：“阿琛什麽時候來的？怎麽我都不知道？”

    “剛回來。見過爺爺奶奶之後就過來廚房了，沒想到大娘你不在。”

    這話說的，方大娘本來還想借著他的話來寒磣一下我，現在阮其琛這麽說，她倒是不知道怎麽說好了。畢竟在廚房的應該是她自己才對，我才是附帶的，結果阮其琛過來看到的是我。

    在言語方麵沒有能夠為難到我，方大娘也沒有放棄，看了一下我弄的魚皺著眉就又說了一句：“這魚我打算拿來煎的，你怎麽弄成這個樣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