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心情平複下來之後我這才從他身上起來，看到他對著我笑得溫柔，一瞬間什麽埋怨都沒有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開頭不看他，卻被他用雙手捧著臉轉了回頭，在我唇上輕輕啄了一下。

    “哭完了？不難過了，我醒了啊。”

    我轉身抽了張紙巾，然後去衛生間裏整理好了自己之後才又出來。看著鏡子中眼睛通紅的自己，這才發現，原來對我來說，阮其琛已經這麽重要了嗎？

    可是，安歌，還有安歌肚子裏的孩子。一切的一切，都讓我覺得很累。阮其琛醒了，很及時，卻也，很不是時候吧？

    我沒敢在衛生間耽誤太久，怕阮其琛擔心。但是出來的時候還是看到了他似乎想要起來，我連忙過去扶他，問道：“怎麽了？你想起來去哪？”

    阮其琛看到我過來立刻就消停了，抓著我的手很緊，緊到，仿佛要把我的骨頭捏碎一樣。我試著抽了抽手，沒有抽動，反而被他直接握住了手腕，整個人拽了過去。

    “怎麽了阮其琛？”剛才是我不對勁，他還哄我來著；現在似乎輪到他有些不對了？

    阮其琛抱著我不肯鬆開手，拉著我說道：“你剛剛是不是想要走？你剛剛是不是打算不回來了？”

    “你在說什麽呢？我就是去了趟衛生間。”我有些奇怪地看著他，內心卻是止不住的心虛。我是想過離開他的，隻不過是說他突然醒來，我的思維就被打斷了；再說了，衛生間就在病房內，我就算是想走他也看得到啊。

    可是阮其琛卻是怎麽也不撒手，把我按在他自己的身上，有些驚慌地說道：“不，你就是想離開，你就是想不要我了。”

    我想要安撫他，卻發現自己完全動不了，隻能放柔了自己的聲音，跟哄孩子一樣地哄著他說道：“怎麽會呢？我都在這裏這麽多天了。我要是想走早就走了對不對？”

    阮其琛似乎態度稍微有些鬆動，卻還是沒有放開，拉著我悶悶地說道：“我夢到你走了，我再也找不到你了。我剛剛看到你走的時候，就像是你不要我了一樣。我的感覺不會錯的。”

    阮其琛的聲音裏透著一股執著，我隻能繼續哄道：“那隻是夢而已的，夢都是反的啊。”

    阮其琛有些不依不饒，卻沒有說話，隻是抱著我卻沒有說話。我也就這樣任他安靜地抱著，他大概心裏也是怕的吧？差一點，我們兩個人就都死在那個地方了。

    可是當時，他還那麽冷靜地處理著一切。與其說是我找到他去救他，倒不如說最後是他把我們兩個人都帶出生天，又或許，還有秦羽的手筆。那個人想要做什麽我不知道，可是秦羽卻是確確實實出現過的。

    阮其琛放開我之後就有些疲態了，我勸他休息，他卻怎麽都不肯聽。而是執著地看著我，似乎是怕我在他睡著的時候離開了一樣。

    “季小暖，你過來陪著我好不好？”阮其琛看著我說道。

    我正揉著有些發麻的手臂，也隻能是歎了口氣，然後坐到他的身邊，抓過來手機看了一眼，淩晨五點。

    “你再睡一會，等你早上行了我去給你叫醫生過來檢查。”

    阮其琛看著我不說話，眼睛也沒有閉上，擺明了就是不想睡的節奏。

    我直接脫了外套和鞋子，然後推了他示意他過去一點，阮其琛笑了，然後很快地讓出了一個人的空間。

    我直接躺到了他懷裏，然後閉上眼睛對他說道：“我陪著你睡會，這樣你總不擔心我會走了吧？”

    他直接把手就搭到了我身上然後說道：“不擔心了。”

    我心裏歎了口氣，到底沒再繼續說什麽。裝睡這種本領，我已經練得很是熟練了，慢慢地調整自己的呼吸平穩下來，仿佛陷入熟睡一樣。

    阮其琛一開始還沒有做什麽，我也就放下心地閉上眼神養神。然而就在我差不多睡著的時候，我就聽到他低低地說了一聲：“以後有危險，不要一個人過來找我了。”

    我沒有回應，而是裝作已經睡著的樣子。阮其琛似乎很喜歡，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對我說一些話。其實這些話，當麵說不可以嗎？總是這樣偷偷摸摸的。

    “還好你沒事。”阮其琛又感歎地說了一句。

    “我不會讓這種事情再發生了。”

    ……

    “終於，不是一樣的結局了。”

    最後這句，阮其琛的聲音很輕，輕到我差點都聽不見。我其實，寧願自己聽不到。

    一樣的結局，是指，杜寧意嗎？你夾在家裏書櫃中那幾張A4紙，所記錄的那一場火災，就是因為，杜寧意是死在那場火災中嗎？所以，我沒死，是不一樣的結局？

    阮其琛，你前麵的那些話，是對著幸存的我說的，還是對著，不在的杜寧意說的？

    阮其琛，救我到底是因為我是季暖，還是因為，我和杜寧意很像？

    阮其琛，你說的喜歡，到底是因為你喜歡季暖，還是因為杜寧意不在，所以你退而求其次地對季暖好？

    我有太多的話想問，最後卻隻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我已經對阮其琛上心了，就算我自己並不想承認。所以最後我一句話也問不出口，那就，這樣吧。

    既然你對著我，都能想到杜寧意；那我想，你要再找一個和杜寧意想像的人，憑你的能力應該，很容易吧？反正我也不會是你的唯一。

    等明天你打開手機，就會知道，其實安歌已經有了你的孩子了，到時候，也就不需要一個季暖來陪著你了。

    一切都該結束了，阮其琛。

    阮其琛到底還是沒撐住又睡了過去，第二天一早的時候我去叫了醫生過來檢查，知道他不會有事情之後才放心地離開。我打了個電話給安歌，約了她在她家裏見麵。

    有些事情，我不能得到的，總要替自己的好朋友爭取一下。畢竟，孩子終究是無辜的，安歌要打胎的這個想法，盡管她隻是詢問阮其琛，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坐視不管。（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