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氣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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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見段銜我都能氣個半死,好在現在的工作並不限製於拍攝雜誌而已,網劇是我唯一的精神寄托,隻有在工作的時候,才能擺脫掉來自段銜的陰影。

    先河的拍攝地點原本距離我和花姐出租屋不遠,但為了方便,有時候我還會在劇組酒店留宿。

    我知道人與人生來命運就不同,有人寶馬香車作用萬千家產,而有的人隻能自食其力,甚至溫飽都成問題。

    我不在兩者任何其列,但也隻是剛好溫飽而已。

    來橫城這麽多年,我也迷茫失落過,但或許是因為花姐在身邊,我都沒怎麽絕望,哪怕是欠債十幾萬,哪怕是被人驅趕出出租屋。

    可是最近,在遇到段銜之後我變得迷茫起來。

    按理說段銜應該是我人生中的貴人吧,雖然他為人冷漠又自私,但起碼給了我在橫城堅持下去的理由,我應該感激他。

    他有自己的公司,又是高高在上的老板,看不起我也是應該的……可是,有時候我真想把他腦袋摘下來!

    夜深人靜的時候,忙碌完一天的拍攝我往往會反思自己,人言都說反思是人類的進步,可我卻覺得自己在退化。

    我不知道自己堅持是不是正確的,尤其在半隻腳踏進這圈子的時候,目標模糊,越來越不像自己。

    白天拍攝我見到越來越多的漂亮姑娘,氣質的、精致的、怎麽說都有自己的眉眼特點,甚至是那種咄咄逼人的美,極具魅力讓人移不開眼睛。

    我從來都知道自己的模樣不出挑,身邊人看見偶會會稱讚一句漂亮,客套話一聽而過,但在心裏多少還是會沾沾自喜,直到最近……

    我發現連網絡劇客串的小龍套都有自己獨到之美,雖然可能存在整容的原因,但和她們比起來,我覺得自己平平無奇,用段銜的話來說,簡直就是路邊一棵白菜。

    我也問過他,為什麽要簽下我這白菜,而這廝回答是,“紅花總要綠葉襯”我顯然是綠葉。

    晚上花姐回來的時候,我正在給自己卸妝,去除一天厚重的妝容,我人也變得活潑不少。

    捧著鏡子捏捏臉蛋,看著鏡子中的花姐我忍不住玩笑:“花姐,我不想做綠葉了,要不我也去整容吧。”

    花姐在外也忙了一天,脫外套頭也不回“嗯”了一聲。

    我愣住,放下鏡子回頭看她:“我真有那麽醜?你居然答應了?啊?”

    “那你想聽到什麽?安慰?鼓勵,你還不錯?”她聳肩:“饒了我吧,我在外麵已經為你說了一天的假話。”

    “……”

    “對了,明天劇組投資人來,我還要繼續編瞎話,哎,真累。”

    “花姐,我是說真的呢,段銜那混蛋傷了我自尊心了。”

    她這才不耐煩抬頭看我,“你整容,自尋死路吧。”

    我:“……”

    花姐一向嘴巴毒說話難聽,我是知道的,原本以為自己這麽久已經免疫了,可現在看來還是我以為。

    “人家都是整容越來越漂亮,我怎麽就……”

    “現在都追求自然美,人家科班出身的,考試的時候老師都辨骨,看你動沒動過刀子,你知道臉上萬一打了亂七八糟的東西後,就容易浮腫,磨腮加速衰老嗎?”

    “那我能怎麽辦?今天休息的時候,我聽見兩個小演員私下議論,說我毫無特色了。”

    花姐拍了拍我肩膀:“平淡也是一種美。”

    “你這算安慰人?”

    “不算。”她斬釘截鐵:“但你隻要在我手上一天,就別想動你的臉蛋。”還沒等我問原因,她已經美滋滋道:“我已經找算命大師看過了,你這是大紅的麵像,不能破了這福像。”

    我嗤之以鼻:“你見過哪個有福之人在泥潭裏摸爬滾打,還受人唾罵的?”

    “拍攝犧牲是正常的,再者,大師還說了,你這一生多劫難,大起大落的,現在年輕多遭點罪,說不定老了福氣就來了。”

    我知道花姐有自己的主張看法,現在我在她手下,想要自己搞點什麽是不可能的,更何況,我也真的沒打算去醫院怎麽著自己。

    “別想沒用的了,我要洗澡,有熱水嗎?”

    “有。”

    我們這次網劇《先河》成本雖然小,但目前一切還在運算之內,酒店標準的四星,說真的,我對生活並不挑剔,哪怕酒店和花姐睡一間房。

    但同住酒店有好處自然也有壞處,和花姐溝通完不可能完成的計劃後,我原本是想去樓下小吃攤散散心,誰成想剛一出門,就看見對門女演員哭哭啼啼從隔壁出來,撞見是我,狠狠瞪我一眼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哭。

    我是招誰惹誰了?

    再一瞧她出來的房間,好像是男二號的,也不知道是被潛規則,還是被拒絕潛規則了。

    我搖了搖頭,手機就不識時務的響起來。

    掏出一看竟然消失已久的段銜,這廝不知道又在哪泡妹子,打錯電話了吧。

    我把連帽衫帽子拽起來遮住半邊臉,低頭一邊接電話一邊往外走。

    “喂,老板大人,又有什麽吩咐?”

    電話那邊果然吵吵嚷嚷,好像是勸酒的聲音,不過片刻就清淨了下來,我猜應該是去了走廊。

    “陶錦。”

    他叫我永遠是冷冰冰的兩個字,每每我都有種要上斷頭台的感覺。

    “嗯。”我小心斟酌言辭,生怕他喝多,哪一句不合適,惹他生氣扣我工資。

    我是一個為五鬥米,不不,哪怕一鬥米都折腰的人。

    “你在哪呢。”

    “劇組啊,我在拍攝你又不是不知道。”

    “嗬……”那邊傳來不屑的冷笑:“那個小網劇?”

    “老板你也不照拂我,我隻能來接網劇了。”

    “少廢話,來南海街這邊參加個聚會。”

    我腦海立即浮現出他左擁右抱的場景,就他身邊那大胸美人,我這幹癟身材豈不是自取其辱?

    我摸了摸自己空城計的肚子,撒謊眼睛都不眨:“我要趕去拍攝呢,下一場就是我。”

    “那你把電話給導演。”

    我不知道段銜是看穿了我的小伎倆,還是真的要去要挾導演,隻好投降:“我真不能去,我有事,再說你身邊也不差我這一個是不是?我又不能唱不能跳的。”

    “陶錦!”

    “我不去。”就不去,有本事你就來抓我!我就不信你那麽閑。

    他大概沒料到我這麽不識抬舉,沉默片刻“啪”的一下掛斷電話。

    我知道,這要是花姐在場的話,一定會罵我個狗血淋頭,罵放棄這麽好抱老板大腿的機會,我就是個二貨。

    但我真的懶得去賠笑,之前沒有簽約公司時,我就在地下場子混,天天就是陪酒賣笑的,雖然也止步於陪酒賣笑,不過回想起來還是難堪。

    我並不適合當交際花,之前逼得老板摔杯子的事曆曆在目,我覺得自己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晚上十點,樓下不出兩百米就有一條小吃一條街,正是好時候,小巷裏煙熏火燎到處都是熱鬧吵嚷聲。

    以前我就喜歡往人多的地方擠,人多的地方東西也好吃,但現在……

    雖然我沒什麽名氣,但為了避免不給劇組惹麻煩,我還是默默撿了個角落,生意一般的燒烤店坐下。

    天氣已經入深秋,所以我即便沒有摘下連帽衫,也沒人覺得奇怪,服務員很快帶菜單過來,我不用看就能點出自己要吃的東西,報出一串菜名之後就是漫長的等待,看身邊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我開始有些後悔沒叫花姐出來。

    不過要真的帶著她,估計此刻我們就在酒吧了。

    隔壁兩桌是赤膊大漢,另一邊則是一群小年輕的,看模樣似乎是大學生,吃飯還不忘研究哪個學長生的好看。

    閑來無事,我也豎著耳朵聽,顛來倒去聽他們形容,也大概能猜出是什麽樣的男孩子,想想現在網絡平台這麽發達,一般愛玩愛鬧的人,但凡生的不錯都去開直播了。

    或許這也是一條路子,回頭我和花姐商量一下,說不定能賺點外快。

    “哎,你知道咱們學校最有名的校草是誰嗎?”

    “陳伸唄,劍眉星目的,聽說他表白校花的時候,就跟人在操場走一圈,第二天就公開搞定了。”

    “嘖,陳伸多少都是有水分的,要我說最有名的還是方知啊,咱們學校出去的大明星,現在誰不知道,校花名媛都倒貼。”

    “方知啊。”

    周圍響起一片唏噓聲:“那有些太不切實際了,他現在可是娛樂圈的人,我們根本就是可望不可即嘛。”

    姑娘男孩們還在嘰嘰喳喳的說,我點的麵食很快被端上來,聽他們再議方知時,總覺得有些好笑。

    我有多久沒看見他了?

    之前在劇組的時候他人氣就挺好的,也有兩個小女演員私下表白過,但沒想到,學校裏狂熱粉絲還有這麽多。

    “方知當然是我偶像啦,潔身自好,又陽光又帥氣,隻是聽說,之前那個雲喜傳有個叫陶錦的女演員,一直不要臉的勾引他。”

    “噗……”

    我一口湯直接噴出去,隔壁桌立即扭頭看來,我扭頭看向牆壁,假裝淡定什麽都沒有發生。

    大概這花邊新聞都是眾人喜歡的,有人開口立即有人接上。

    “我也聽說了誒,那個陶什麽本來就是潛規則上位吧,怎麽和我們方知糾纏上了呢?”

    “娛樂圈的人都那樣嘛,但我是真心不喜歡那個陶錦,簡直一生黑,長得不怎麽樣,人還刻薄。”

    “好在那個劇拍完,兩人就再沒傳出消息了,不然我真的要手撕那個陶錦。”

    我:“……”

    我不明白,她們連我人都沒見過,怎麽就知道我刻薄了?還手撕我,當我是白菜呢,說撕就撕。

    現在的網絡謠言真可怕。

    原本好好的一碗麵湯,我忽然覺得不感興趣起來。

    想到明天可能投資人要來劇組巡視,我也不想繼續逗留,回去好好睡覺,應付明天的場子。

    叫來服務員結賬,我翻翻找找才發現自己沒帶現金,服務員不耐煩瞧我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片刻才反應過來。

    “你好像……”

    “是像吧,都說我和她像。”

    管她說的像誰呢,總之答應了再說。

    在橫城掉下一塊瓦都能砸到個藝人,那姑娘顯然也是大腕見多了,半晌沒想起我名字,也不再糾結,隻讓我掃碼支付了價錢,繼續回到後廚幫忙。

    出了店麵,大概走了十多米,我仿佛聽到背後有人大喊“什麽陶錦!她在哪裏!”

    估計是那個姑娘想起了我,擔心那一桌年輕人真來手撕我,我低頭匆匆回到酒店。(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