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灌了什麽迷魂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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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痛的好像有千萬個人拿著斧頭不停的鑿著我的頭骨,一下一下,好像要把我的頭骨挫骨揚灰。

    我的意識模模糊糊,耳邊嘰嘰喳喳的有人在說話,可我聽不清楚,隻覺得那個聲音在我耳邊說個不停。

    眼皮上麵好像被壓了座大山,沉重無比,怎麽也睜不開。

    模糊的意識中,不知道是夢境還是現實。

    我夢到自己在一片紫色的熏依草叢裏奔跑,微風習習,揚起我的裙擺,我才發現自己穿了一條特別漂亮的裙子,顏色和薰衣草的顏色一模一樣。

    我笑的很開心,還不時的扭過頭去,看著一臉溫柔的慕楚黎朝他歡快的招招手:“黎哥,快來,快來。”

    慕楚黎帥氣的甩甩頭,揚起唇角,笑的如月光少年,溫柔婉轉。

    我繼續往前奔跑,也不覺得累。

    斜陽灑下來,把我和慕楚黎的身影重疊在一起,我看著慕楚黎的身影幸福的笑了起來。

    即使世界再冰冷,隻要有慕楚黎在我的身邊,就如陽春三月一般。

    慕楚黎寵溺的讓我跑慢一點兒,小心別摔倒了,我高聲回應他,我都這麽大人了,怎麽會摔倒?

    說話的同時,我竟然真不知道被腳下的什麽東西絆倒了。

    我毫無預兆的撲倒在地上,地上明明是熏依草的海洋,可我身上卻摔的生疼。

    我眼睛裏含著淚水,委屈的朝身後的慕楚黎看去,想找些安慰。

    但是當我回過頭去的時候,除了一片黑暗猶如猛獸朝我撲來,哪裏還有慕楚黎的身影?

    “黎哥,你在哪裏?”

    恐懼如那如紗的月色,將我團團包圍,我站在原地,朝四周大聲喊著慕楚黎的名字,回答我的隻是一片讓人恐慌的寂靜……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大,吵得我從夢境中醒來。

    “還留這個掃把星在家裏做什麽?嫌我們家人的命都太長了是不是?王大山,我現在在懷疑,這個小賤、人是不是你和那個老婊、子生的!”

    我媽媽的聲音。

    “你……方梅,我一直以為你隻是嘴巴厲害了些,但沒想到你這麽傷人!”

    我的心很疼,我知道爸爸再一次因為我受了這樣的屈辱,可是我還沒有能力去幫他洗刷。

    “姐夫,你這麽說不是讓我姐傷心嗎?她不過是一個領養的孩子,將來早晚是要嫁人離開這個家的,和你一起生活一輩子的人是我姐,你有必要為了她讓我姐難過嗎?”

    方文東向來是個不嫌事大的人,我想不明白,我到底是哪裏得罪他了,讓他這麽討厭我,甚至是想讓我死。

    “你閉嘴!”

    我爸除非在萬分氣憤的情況下才會吼人,從小到大,我隻見過他吼過一次,那一次是因為我媽打我,他吼了我媽,後來我媽離家出走了,在我的苦苦相勸下,我爸最後還是找到我媽,向我媽道歉才接了回來。

    這一次是第二次,又是因為我。

    我雖然沒有睜開眼睛,但是我的頭腦此刻已經很清楚了。

    “方文東,你他媽算一個男人嗎?有事自己像縮頭烏龜一樣躲在屋裏,讓一個孩子來應對,現在孩子被打成這樣,你一點愧疚心也沒有嗎?”

    “要不是她那麽騷,故意穿成那樣去勾、引那個黑胖子,她也不至於這樣!”

    方文東果然是把撒謊的好手。

    此刻我是躺在床、上不能動彈,要不然……要不然我也不能把他怎麽著。

    “你給我閉嘴,延延是什麽樣的姑娘我心裏清楚。”

    “行了,王大山,你也不反省一下你自己,要不是你做生意賠了錢,那些人會找上門來嗎?”

    我媽的一句話,讓我爸徹底沒了底氣。

    說來說去,我們還都栽在了一個‘錢’上。

    如果我們家有錢,我爸也不用被這群社會混混盯上,

    如果我們家有錢,雖然我媽對我不怎麽好,至少她不會為了訂親的錢把我許給一個殘疾人,

    如果我們家有錢,我在學校或許也不會受那些同學的欺負,

    一句話,就是因為我家太窮了。

    或許是從這一刻開始,我才真正有了‘錢’的概念。

    我嗓子疼的難受,煙熏火燎般,就像一棵即將幹涸的禾苗,等待雨水的滋潤。

    “水……水。”

    我的嘴巴隨著自己的需要輕輕張了張,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聽到。

    “姐姐你醒了?”

    這是我聽到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接著便感覺嘴裏有一絲濕潤,我趕緊咽了下去,嗓子瞬間舒服多了。

    “姐姐,你張開嘴巴,多喝一些。”

    王一北驚喜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我聽話的再次張開了嘴巴。

    “你瘋了,王一北,你去幹什麽不好,非在這伺候這小賤、人!”

    接著我便感覺胸前一片濕潤,然後耳朵裏傳出水杯摔碎的聲音。

    “媽,你夠了,要是我們早一點報警的話,我姐她也不至於被打成這樣,她也是人,她也隻是個孩子,我爸犯的錯,讓她一個女生來承擔,你的心裏就真的過意的去嗎?”

    王一北撕裂的聲音讓我的心猛然一疼,他並不像表麵上對我冷漠不關心,在骨子裏,他還是認我當姐姐的。

    王一北從小聽媽媽的話,向來不去反駁媽媽,而今天卻為了我,不惜對媽媽大吼大叫,我覺得這次挨的打也值了。

    “你們都被這個小蹄子灌了什麽迷魂湯,都幫著她說話?她能被打,那是因為她活該,做什麽不好,非得去勾、引那個混混的頭!”

    看來我媽對方文東的話是深信不疑。

    有些人就是這麽奇怪,明明可以想通的問題,她不願意動腦子去想一想,就隻是因為討厭某個人,致使喚她不願意去理解那個人,而是聽信別人的話,直接誤會她。

    我媽就是屬於那種,信一個人,雷打不變的女人。

    可我並不傷心,我習慣了我媽的苛薄和誤會,我高興的是我爸爸相信我,更高興的是,連我弟弟王一北都慢慢不那麽討厭我了,甚至為了我,頭一次和媽媽爭吵。

    我全身疼的不行,尤其是腦袋,我想睜開眼睛,但是眼皮又重的抬不起來,隻能張了張嘴巴,強行擠了幾個字出來:“小北,不吵。”

    “姐姐,你醒了,你哪裏疼,哪裏不舒服?”

    王一北拉著我的手,頭一次表現出很緊張的樣子。

    “姐姐,對不起,要是我和媽媽報了警,你也不至於被打成這樣子。”

    我隻能在心裏苦笑一聲,王一北的意思我再明白不過。

    媽媽討厭我,她恨不能我死於意外,再讓那些人補償給她錢。

    我在心裏告訴自己,隻是媽媽太需要錢了,她也是心疼爸爸的,她不想讓自己的丈夫天天過著躲躲藏藏的生活。

    我也不想讓爸爸天天為了躲債而心神不寧。

    都是為了爸爸,所以,我不怪她。

    我努力的睜開眼睛,但屋裏的亮光極其刺眼,我又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延延是不是醒了?”

    我爸推開門,喜憂參半的問道。

    “死不了。”

    我媽咬著牙擠出一句話,然後摔門離去。

    我讓自己適應了一下亮光,然後再次睜開眼睛,我熟悉的小屋映入眼簾。

    “姐姐,你覺得怎麽樣?哪裏不舒服你告訴我。”

    王一北站在我的床邊,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

    我全身疼的像是被車子碾壓過,但看到王一北一臉的緊張,我勉強咧嘴笑了一下:“沒事,姐沒事。”

    隻有我自己知道,即便是揚一嚇、唇角,臉上的肌肉都被拉扯的疼,但是這些都比不過我心裏的歡喜。

    這時,爸爸走到床邊上,輕輕俯嚇、身,摸了摸我的頭發,一臉內疚的說:“閨女,都是爸爸不好,讓你受苦了,可你怎麽這麽傻,為什麽要替爸爸挨那一棍子!”

    “我愛你,爸爸。”

    我頭一次對爸爸說這麽肉麻的話,或許是現在的氣氛使然,我並沒有覺得多尷尬,甚至這句話都把我自己感動了。

    看到爸爸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劉伯伯說,你有輕微的腦震蕩了,等你醒了看看再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得趕緊去醫院。”

    王一北說的劉伯伯是我們的村醫,醫術一點也不遜色於鎮上醫院的醫生醫術,據說,他是從大醫院退下來的幹部。

    我搖搖頭想說沒事,但是我頭一陣暈眩,我感覺房頂都跳起了舞。

    那天晚上爸爸和小北輪流在我床邊守著我,讓我再一次感覺到了家的溫暖。

    我不知道那個趙五兒怎麽樣了,但是那個黃毛和那些兄弟被警察帶走了,我希望,他們永遠被關在警察局裏不要出來。

    但事情向來事與願違,沒幾天我又碰到了這些小混混。

    那幾天我沒去學校,讓我爸給慕楚黎打了個電話,說我有些事情走不開,過幾天去找他。

    我在家裏休養了幾天,沒什麽事情了,心裏又放心不下慕楚黎,就讓我爸給慕楚黎打了個電話。

    可是電話一直都沒有人接,我擔心的不行,於是在大中午,自己騎著自行車去了醫院。

    我之所以去醫院,是因為前一天我給慕楚黎打電話的時候,他就說了一句在忙,就掛了,而我聽到了護士讓誰誰取藥的聲音。

    而且,因為醫院是在我家和慕楚黎家的中間,如果醫院裏沒有慕楚黎的話,我就直接打車去慕楚黎家裏。

    我爸爸非要送我,說大中進的一個女孩子出去不安全,我擰不過他,也隻好由著他了。

    我不知道我爸跟我媽說了什麽,那幾天她雖然不照顧我,但也沒有找我的茬,甚至對我不聞不問了。

    俗話說,山雨欲來風滿樓,該沸騰的時候太安靜了,就不正常。

    可我沒有心思和精力去顧及我媽又在搞什麽事情……(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