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抖瑟著紳、體蜷縮在角落裏，兩隻胳膊緊緊的抱住自己，嘴、唇不停的顫抖著。

    我的目光開始有些渙散。

    濃重的血腥味鑽進我的鼻孔裏，我不敢看方文東一眼，我剛剛用凳子砸他那麽狠，他現在肯定死了。

    我殺人這了……

    當這個想法浮現在我腦海裏的時候，將我當初一心想殺了方文東的想法衝散，全身充滿了恐懼感。

    不，這不是我的初衷，我隻是不想讓方文東欺負我。

    我沒想讓他死，是他逼我的。

    我狠狠搖著頭，紳、體縮瑟的更厲害。

    這時候我聽到了我媽從外麵回來開門的聲音，但是我什麽也做不了，我隻是本能的蜷縮在角落裏。

    “咦？我姐臥室的窗戶玻璃怎麽碎了？是不是招賊了？”

    是小北的聲音，我媽把小北也給接回來了？

    我抖瑟的更厲害，我不能讓小北看到我現在這副樣子，他才對我有所改觀。

    但是我動不了，我就像是被人釘在原地一樣，腦子很清醒，但是卻紳、體動彈不得。

    “她那賤坯子能有什麽事？除非是勾、引男人！”

    我媽諷刺的聲音如同臘月的冰水，刺骨疼痛難忍，但是我習慣了，我在乎的是小北對我的看法。

    “媽，小舅是不是一直在家裏？”

    小北的聲音有些擔心，我的心就如泡在冰水裏如同得到陽光的照射般，終於有了一絲暖意。

    在小北的心裏，還是有我這個姐姐的，雖然他平時對我總是板著臉，警告我不要老給爸媽惹事。

    “是啊，你小舅自從被那個小賤、人燙了臉，就沒臉出去閑逛了。”

    我媽的話剛說完，我沒聽到小北再說話，接著就是我臥室的門被一腳踢開的聲音。

    我的心裏一陣緊張，現在我的上身還裸、露在外，但是我依然動彈不了，整個身子抖的不行。

    鼻子裏全是血腥的味道。

    當我看到小北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羞的不行，但是全身的抖動依然沒有減少，我隻是怔怔的看著小北。

    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小北看著我的紳、體，居然一直看著，一點害羞都沒有，他眼睛裏迸出不符合他年齡的憤怒的火光。

    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就像一頭怒極了的小野獸。

    我在心裏突然笑了笑。

    我把小舅打死了，也難怪他有這樣的反應。

    我不過是個他父母抱養來的，親生母親是個小姐的女孩，而躺在地上的是他親舅舅。

    在他心裏的地位，誰輕誰重，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

    小北看了一眼地上的小舅，居然什麽話也沒說，趕緊從床、上撤下來一條床單，裹在我的身上。

    如果眼前出現的人是慕楚黎的話，我肯定一頭紮進他的懷裏，痛苦尋找安慰。

    但是麵前的小男人是我的弟弟，我僅存的一點姐姐的自尊，迫使我冷靜的看著他。

    “小北，我殺人了。”

    我抖抖瑟瑟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小北破天荒的將我摟在懷裏，用他單薄的胸膛包容著我。

    “沒事，姐，沒事的。”

    我突然好想哭，好想在小北的懷裏大哭一場。

    直到今天，麵對著這樣有關生死的事情，我才看清楚，才真真感受到，我在小北心裏的位置，並沒有我表麵上看上去的那麽輕。

    雖然小北還是個十二歲的小孩子，他的胸膛還帶著嬰兒肥軟肉的感覺，但是此刻，我窩在他懷裏，卻覺得異常的溫暖，異常的有安全感。

    “兒子，你跑那小賤、人房間幹什麽？快去找你小舅，小舅不在屋。”

    就在這個時候，我媽尖著嗓門一邊朝小北喊著，一邊步子匆匆的朝我的臥室走來。

    我一聽我媽的腳步朝快速的由遠而近，快來到我的臥室，我全身緊張的肌肉都崩緊了。

    我媽要是知道我殺了小舅，她肯定會讓我償命的。

    小北也感覺到了我的緊張，他輕輕的拍著我的後背，卻沒再說話。

    “你幹嘛呢兒子，媽跟你說話呢？你小舅……啊……”

    我媽的話還沒有說完，看到躺在血泊裏的小舅時，嚇得失聲尖叫起來。

    “殺人了，殺人了！你這個賤、人，居然敢對我弟弟下手，看我不殺了你。”

    我從小北的懷裏抬起頭，怯怯的朝我媽看過去。

    我媽正拿起我砸方文東的那把凳子朝我砸了過來，就像瘋子一樣，不管不顧的。

    此刻我卻是格外的平靜，做了一些事情，總要承擔後果的，我殺了她的弟弟，她對我下此狠手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我沒有動，任憑那凳子朝我砸下來。

    但我沒想到的是，在凳子還沒落下來的時候，小北立刻擋在麵前，將我護住，然後重重的吼了一聲：“媽，你住手。”

    但什麽都晚了，凳子重重的砸在了小北的肩膀上，發出咚的聲響，讓我整個心都痛起來。

    “小北。”

    我趕緊摸上小北的肩膀，看著他臉上帶著隱忍的疼痛，我的眼淚嘩嘩流了下來。

    打在小北身，疼在我心。

    “你被這個小賤、人灌了什麽迷魂湯了？現在他把你小舅打死了，你還護著她，你還是不是我兒子？”

    我媽氣得直發抖，咬牙切齒的看著指著小北，目光卻狠毒的看著我。

    看到自己親手打了兒子，我媽也愣住了，隻是機械的罵著我。

    我看的心驚，我媽對我本來就有怨恨在心，現在鬧出了人命，她隻有這一個弟弟，她不讓我償命，我都不信。

    但是已到此，我除了聽天由命，別無他法。

    自衛是不錯，但這一條人命在這裏擺著呢。

    我媽罵完了，又瘋了一般撲到小北的身上，一把把我推到一邊，慌慌張張的摸著小北的肩膀，問他疼不疼，一邊罵著自己下手重了。

    我能看得出來，我媽對我再不好，但她是真真心心疼小北的。

    “媽，你還是趕緊打120，把他送到醫院，不然他真的就沒命了。”

    小北聲音冷靜的讓我震驚，我震驚的是，他說方文東沒有死？

    不可能呀？我明明朝他的頭上砸的，而且砸的特別用力，砸了好久，不可能沒事？

    我的目光慢慢的移到方文東的身上時，看到他的頭上一點傷沒有，但是他的腿卻被我砸的血肉模糊了。

    我的心一下子舒緩過來，同時也充滿了恐懼。

    我舒緩的是，他沒有死，我也沒有殺人，而讓我恐懼的是，他沒死，那我以後的生活肯定是生不如死。

    “什麽？你說小舅沒死？”

    我媽的聲音帶著驚訝，更多的是驚喜。

    “你看他胸、脯還一起一伏的，死人會呼吸嗎？”

    小北指著地上的方文東說著：“媽，你放心吧，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有你這麽說長輩的嗎，臭小子！”

    我媽一聽小舅沒有死，趕緊彎嚇、身子去，伸出一根手指頭在方文東的鼻子處探了探氣息。

    感受到方文東還有微弱的氣息之後，趕緊拿出手機打了120、

    然後彎嚇、身子就要把方文東拉到床、上，卻被王一北阻止了。

    “你要不想讓他成為癱子就不要動他。”

    王一北雖然上小學，但是是市裏重點中小學，教的好，王一北學習向來又刻苦，懂的多一點並不奇怪。

    我媽一聽王一北的話，立刻嚇得縮回去了手，然後開始對我使連轟帶炸的吼了起來。

    “你這個小賤、人，居然敢趁著我們都不在家，對我弟弟下這麽狠的手，你到底是多沒良心？良心都喂狗了嗎？”

    說著，我媽氣不過，扛起那凳子又要朝我身上砸。

    王一北卻把臉往下一拉，聲音冷道：“媽，你夠了，要不是你天天縱著他對我姐姐動手動腳，他會弄到今天這種地步嗎？你怎麽不說這都是他自己作的，活該！”

    我不知道為什麽，感覺王一北的情緒有些激動，但是他為了我和媽媽吵架，據理力爭，我很高興。

    “你醒醒吧，兒子，現在受傷的是你小舅，你還在這裏袒護這個小賤、人……”

    “媽，你夠了，姐姐也是你從小養到大的，就算沒有親情也有感情吧？你一口一個‘賤、人’的叫著，我知不知道，每叫一聲‘賤、人’你都在貶低你自己，因為姐姐是你養大的，你就算不是她的親生母親，也是她的養母，這麽多年了，看著她受欺負你連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一點兒也不心疼嗎？”

    這是王一北從小到大頭一次當著我的麵，講的最多的一次話，而且還是和最愛他，最寵他的媽媽，第一句，每一個字都是在替我這個姐姐討公道。

    我緊緊握著王一北的手，想說謝謝，但是當著媽媽的麵，我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相信小北懂我，我們雖然平時話不多，但是這個世界上最有默契的姐弟。

    我媽被王一北說得有些惱羞成怒，拿出手機，直接撥了110、

    “喂，110嗎？我這有……”

    我媽的話還沒有說完，王一北直接跑過去將手機搶了過來，然後按斷了，氣憤的看著我媽說：“媽，你到底能不能分得清青紅皂白？”

    “小北你別管，這個賤、人就該去坐牢，跟他那個爹一樣！”

    我的心咯噔一跳，我知道我爸去坐牢了，從我出生就沒有見過他，而且他也一直是我媽的禁忌。

    據我所知，幾乎沒有人知道我親生父親的信息，我媽怎麽會突然說他坐牢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