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當脆弱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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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莫啟晗投過詫異的眼神,蘇宇昊低低地對他壞笑:“保準你小子以後有享不盡的口福。”
“楠婧你又拿我來開玩笑了。”筱雨嬌嗔道,臉一紅低下了頭。
“我哪有,我說的句句屬實,哥,你說是吧?”肖楠婧將頭轉向蘇宇昊求證。
“對啊,你的那道回鍋肉至今讓我回味無窮啊!”蘇宇昊咂巴著嘴唇,特意望了莫啟晗一眼。
“這麽說來,我可得找個機會嚐嚐筱雨你的手手藝了。”蘇墨朗聲笑道。
“伯父你別聽他們胡說八道,他們倆最喜歡調侃我了。”筱雨假怒地瞪了楠婧一眼。
“楠婧這孩子雖然成天嘻嘻哈哈慣了,可是從來不會說謊。”蘇墨仍然是微笑的,可是筱雨能感覺到他那探尋的目光一直沒有從她的身上離開過。
筱雨垂下頭,在心裏不停地對自己說,要鎮定,要不露痕跡。母親不希望她去尋找自己的親生父親,所以這麽多年來,她就當自己是一個孤兒。
“看來是我這老頭子不受歡迎咯。”蘇墨笑道。
“伯父,怎麽會呢,您可真會開玩笑。”筱雨尷尬地笑著。
“爸,等回了C市,我帶你上筱雨那蹭飯吃去,保準你會膩味那些山珍海味的飯局。”肖楠婧笑道。
“好啊,到時候伯父不要笑話我就行了。”筱雨接過話頭笑道。
“好好好!”蘇墨爽朗地笑著,笑聲背後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更顯幽深。
一頓飯,百般滋味,兩人各懷心事。
回到酒店,筱雨以身體不舒服為由將自己關在房間裏。
莫啟晗以為她隻是累著了,沒有太在意她眼神裏的灰暗,囑咐她好好休息,便著手去處理生意上的事情。
他要盡快將這邊的事情安排好,然後帶她回國。
筱雨蹬掉鞋子,雙手抱著膝蓋坐在寬大的床上。所有的故作堅強的鎮定在這一刻全都嘩啦啦地散了架。她終於抵製不住身體的顫抖,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地滑落。
她以為,終其一生,她都不會與這個男人相見。
她甚至有些恨,如果不是這個男人,母親便不會受那麽多的苦,不會帶著她四處漂泊,也不會早早地離了她而去。
母親走時,是帶著無盡遺憾的。那些停留在每個夜深人靜裏的歎息,在許多年後,筱雨仍能清晰地記起,一聲一聲回響在她的耳邊,如同針刺,一根一根地紮在胸口上,溶入深沉的夢裏。
可是母親卻絕口不提這個叫做父親的男人,直到臨死前,仍不肯透露絲毫線索,還堅持著不要她去尋找。母親的過去就如同一個深深的迷團緊緊纏繞著她許多年。
她秉循著母親的叮囑,過著自己簡單的生活,隻當這個叫做父親的男人從未在她的生命裏出現過。
可如今,她就算想忽視他的存在,卻已經變得不可能。自己與母親酷似的臉,他驚疑的目光,已經把這一切的平靜打破。
也許巴黎真的不是她能來的地方。遇見喬振和童遙然後被火燒,如果說這是一場意外和預謀,那麽遇見這個叫做父親的男人是不是叫做命中注定。
母親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今日,她說:“如果緣份不盡,你們父女能夠相見,你告訴他我不後悔。”
母親至死都無怨無悔,有時候她也會想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男人,可以讓母親至死不渝、極力維護。
莫啟晗直到深夜兩點才回到酒店,一翻洗漱後腳步情不自禁地走到了筱雨的房門前,想推門進去又猶豫著,突然隱隱地聽見裏麵傳來輕微壓抑的啜泣聲。
“女人,你沒事吧?”莫啟晗心一縮,手不由地擰動門把,卻發現房門緊鎖。
低低的哭泣聲瞬間止住,一切恢複平靜,仿佛剛才隻是他的幻聽。可是他仍不放心地拍著房門,“女人,你睡了嗎?”
房內一片沉寂,筱雨抹幹了淚痕。她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坐著,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忽覺一陣麻木的感覺傳遍全身。
沒有開燈,四周一片昏暗。她知道自己的雙眼一定紅腫,可是不想被人看見,特別是他。
莫啟晗仍不知疲倦地在敲著門,有種她不開門便不罷休的架式,“女人,再不開門我要撞門了,我知道你沒睡。”
房裏傳來嗒嗒地拖鞋聲,房門無聲開啟,站著氣勢洶洶地筱雨,“你不知道打擾人家睡覺很可恥嗎?”
莫啟晗伸手將她攬過,順勢帶入臥室裏,反手關了門,“我怕你有事。”
“我有什麽事,睡得好好的被你吵醒。”筱雨掙脫他的懷抱,背對著他在床上坐下。
他在她的身邊坐下,轉過她的身體,命令道:“抬起頭,看著我,為什麽不敢看我。”
“我要睡了,你也去休息吧。”筱雨別過頭,眼望著別處道,極力忍著。
莫啟晗寬厚的大掌撫上她的仍濕潤的臉,轉過她的頭麵對著自己。她的眼圈紅紅的,眉心深處千愁百轉,從沒見過她這個樣子的莫啟晗突然間不禁驚慌失措起來。
“你怎麽了?”莫啟晗隻覺得胸口一陣疼,溫柔地將她摟在懷裏,終是凶不起來。
“我沒事,隻是想回去了。”她吸了吸鼻子,伏上他的肩頭。此刻,她多麽想有一個可靠的肩膀可以讓自己放肆地依靠一下,哪怕隻是一小會也好,她覺得好累。
“好!天一亮我們就走。”莫啟晗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不假思索地說。
第一次她對他說想回去的時候,他沒太在意,因為他的推延,差點讓她送了命,他負疚不已。這一次,他不能再拒絕,盡管手頭上還有許多的工作等著他去處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把她放在心口最重要的那個位置。
筱雨一怔,沒想到他會答應得這麽幹脆,可是瞬間她也冷靜和灰暗下來,如果突然地離開,不說那個叫蘇墨的男人,就是楠婧問起來她該怎麽解釋。
“我隨便說說,你不必當真,後天就是楠婧服裝展示會的第一場,我答應一定會給她去捧場的,怎麽能走呢?”筱雨勉強地笑道。
她是很想立刻離開這裏,但是她卻不能。她沒有正當的理由,她什麽也不能和他說,更不能跟楠婧說,她隻能裝作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裝作不曾見過那張相片,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女人,有什麽事情不要瞞著我,我會擔心的。”莫啟晗心疼地道,相比而言,他還是喜歡看她在他麵前張牙舞爪的樣子。
“真沒事,我隻是做了一個惡夢,有點想家了。”筱雨蒼白地解釋著,那裏其實是沒有她的家的吧。
母親走了,她便不知家的概念。
那個簡陋的民旁她從大二開始租住已經三年了,房東太太每到月初就會呯呯地撞開她房間的門,攤開那雙肥胖油膩的手,罵罵咧咧地接過房租。
筱雨每次都要因遲交房租說盡好話而不至於被趕了出去,但是沒有比這裏更便宜的房子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