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要吃你做的紫菜飯，還有蒸魚，還有燒茄子，還有……”楚依依掰著小手指一樣一樣地數過來。

    “好啦，依依。”筱雨笑著道，“姐姐都做給你吃。”

    “我就是知道筱雨姐姐最好了。”楚依依拍著小掌歡笑道。

    “你這麽喜歡筱雨姐姐做的菜？”莫啟晗忍了心中不快，對她展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

    “當然啦，姐姐的手藝超好的。”楚依依無限神往的說。

    畢竟是小孩子，鬧騰了一會便靠在她父親的懷裏睡著了，楚天亦對他們抱以歉疚地微笑，將她的頭放在一個比較舒服的角度。

    氣憤一下變得尷尬起來，三個人都不知道說什麽好，空氣仿佛變得有些凝結。筱雨哈了一口氣，作困頓狀地閉上了眼睛。

    莫啟晗向空姐要了一床毛毯，蓋在她的身上。她睜開眼對他抱以感激的笑，道：“有點困，我先睡會！你們先聊著。”

    “你睡吧，到了我會叫你。”莫啟晗將毯子掖好，在她額上輕輕一吻，餘光卻掃上了楚天亦不自然的臉。

    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不由地在心底冷哼了一聲，她是他的，誰也別想搶走，他是勢在必得的。

    筱雨在迷迷糊糊中睡去，偶爾會在醒來的瞬間聽見耳邊有他們低低的交談聲，似怕驚醒了她們，聲音壓得極低。

    複又睡去。

    夢裏依然是那場撲天蓋地的大火在漫延，一張枯黃了的相片如同一片凋零的落葉兜兜轉轉無力地飄向火中。

    筱雨想伸手去抓，可是滿目刺眼的火光生生灼疼了她的眸珠忍不住掉落了淚。淚光之處，一個模糊了仿佛幾個世紀之久的影子逐漸清晰明朗起來。

    筱雨很想去撫摸上那張她想了許多年的麵容，手指抬起的那一瞬間，卻赫然變成了楠婧憤怒的臉，“段筱雨，我對你那麽好，為什麽你要來搶我爸爸。”

    旁邊傳來一個虛無飄渺的聲音，“楠婧，你要記著，就是這個女人的媽媽跟我來搶男人，現在她生下來的雜種又要來跟你搶爸爸，兩個狐狸精，哼！”

    筱雨認識這個聲音，這個聲音已經在她的夢裏盤旋了十幾年。她想對楠婧說她沒有，她不是故意的，她也不願意這樣。

    可是，她的喉嚨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鉗住了般發不出聲音。她想叫，可是周圍寂靜無聲，隻有楠婧悲憤的表情沒入她的眼簾，咯著她的心生疼。呼吸就像被抽離了空氣，頓時變得艱難，胸口悶頓喘不上來。她用力地摁著胸口，拚命地想要咳出來，可是周圍寂靜得如同處在一個真空的世界裏。

    莫啟晗擰緊了眉，目光陰霾地掃過當天國內的報紙。卻在翻頁的時候感覺有東西掉落在他的腳上，低頭一看，原是覆在她身上的毛毯掉了下來。

    座位上的她緊握了拳頭按在胸口瑟瑟發抖，臉上淚痕深重。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撫了上去，拭去那晶瑩的淚滴。

    “女人，醒醒！”莫啟晗輕輕地拍著她的臉，看著她悠悠地睜開了眼，“又做惡夢了吧。”

    “是啊！”筱雨雙手覆臉用力地揉了幾下，擦幹殘留的痕跡，原來做夢也是可以流淚的。

    “快到了嗎？”她望著昏暗的窗外問。

    “快了！”莫啟晗重新將毛毯蓋上她的身體。

    下飛機時，C城已是華燈初上，兩輛黑色的轎車幾乎同時駛了過來停在麵前。

    楚天亦抱著睡眼惺忪的楚依依與莫啟晗和筱雨道別，鑽進車裏離開。

    “我自己打車回去好了。”筱雨站在莫啟晗的身邊低著頭說。

    莫啟晗皺了下眉頭，有些不悅，卻還是對司機說：“你送她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就好。”筱雨拒絕道，轉過身走到馬路邊，伸手攔過一輛的士。

    就在打開車門的那一瞬間，手臂被人拉住，回過頭，隻見莫啟晗陰冷了臉說：“女人，別讓我再說一遍。”說完，他便低頭鑽入的士中，喚司機開車，絕塵而去。

    “段小姐，請上車吧，別讓我為難了。”司機打開車門作請的姿勢。

    筱雨無奈，隻得上了車。一路霓虹燈閃爍，熟悉的街巷熟悉的空氣迎麵而來，筱雨閉上雙眼，用力地呼吸著。

    簡陋的出租屋房門在推開時依然笨重地吱呀響著，筱雨蹬掉鞋子，仰身躺上堅硬的板鋪。房裏的擺設紋絲未動，還是她離開時的樣子。

    手機鈴聲悠揚地響了起來，筱雨極不情願地支撐起身體從包裏掏出手機放到耳邊“喂”了一聲，又重新躺下。

    “就睡了嗎？”話筒裏傳來莫啟晗溫厚的聲音。

    “還沒。”筱雨簡單地答道，抬眼所見的牆壁上，是她無聊時貼的彩紙星星。

    “早點睡，明天準時來上班。”

    “嗯！”筱雨閉上眼答道。

    那頭的電話緩緩掛斷，似欲言又止。筱雨將手機扔到床上，躍身而起，走到洗手間放水，她需要洗個澡，好好的睡一覺。許多事情就像一團亂麻困擾著她，她需要一個清醒的腦袋。

    水放到一半，門板上傳來震天動地拍打聲，筱雨關了龍頭，這才想自己已欠了將近一個月的房租。

    果不其然，一打開房門，肥胖的房東太太便雙手插在腰上堵在門口，“小姑娘你終於回來了，我都等你快一個月了，以為你跟哪位有錢的大款跑了，看不上我這簡陋的小房子了呢。”

    “怎麽會呢？因為公司裏臨時出差，我沒來得跟您說，看我這房租也沒能給您按時交上，這樣吧，我明天一定交，行嗎？”筱雨陪著笑道。

    “不就幾百塊錢嗎？剛我在樓下看你都是寶馬車送回來的啊，會差這幾塊錢嗎？”房東太太手一攤，根本就沒有商量的餘地。

    筱雨無奈翻出錢夾，可是哪裏足夠，目光無意間看到包裏的工資卡，算著時間心想，應該發了一個月的工資了。

    她擠著笑跟房東太太說：“你看我剛回來，現在身上的錢確實不夠，明天我去銀行取了一定補交上，您看行嗎？”

    “現在不是還還早著嗎？自動取款機上還二十四小時營業呢。”房東太太一臉鄙視，拉高了音調。（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