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煙暖背對著路燈，麵上的神情掩藏在陰影裏，顯得有些晦暗不明。但出口的話語卻冷若寒冰，再無半分溫度。

    “葉小蘇，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暖暖……我……”葉小蘇的抬起頭仰望唐煙暖，那雙滿含淚水的眼睛對上唐煙暖冰冷失望的目光，頓時顯得心虛閃爍。

    她慌忙低下頭去，口不擇言地低喃，“我……我知道我這樣不應該，你為了我做了那麽多，我卻……”

    昏黃的路燈投在葉小蘇的臉上，淡淡的光影將那張被淚水打濕的臉映襯的更加淒涼落漠。她緊緊拽著唐煙暖的衣角，無助且彷徨，“可是，暖暖你相信我，陽飛是無辜的，他真的是無辜的……”

    “後來你和你家裏出的那些事，他毫不知情，那個時候他還躺在醫院裏，那一切真的和他沒有關係啊！”

    看著葉小蘇，唐煙暖感覺心裏頭沁了一口血，直接從喉頭浸到舌尖，讓她緊咬的牙齦間蹦出的字字句句都帶著火辣辣的腥氣，“當時他躺在醫院裏，嗬……所以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

    唐煙暖說著，忽然單手將跪在她腳邊的葉小蘇輕而易舉地拎了起來，抵麵上前厲聲質問：“所以，你忘了那天晚上在學校後山發生的事了？！所以，這些年你留在那個禽獸的身邊，不是為了報仇？！”

    一把將葉小蘇重重地從身前甩開，唐煙暖雙目含瞋後退一步，從胸臆之間爆發出一聲怒吼：“葉小蘇，你真的是葉小蘇嗎？！”

    “暖暖，我……”葉小蘇無從辯駁，上前一步，含淚哽咽。

    唐煙暖失望至極，晃動的指尖直指葉小蘇眉心，“我告訴你，你能忘了過去的那些事，我忘不了！讓我放過那個禽獸，不可能！”

    唐煙暖說著把葉小蘇往前一推，“去啊，你現在就去告訴那個禽獸，我還不人不鬼地活著，我來找他報仇了！”

    葉小蘇抓緊唐煙暖的手，哭著搖頭：“不，我不會出賣你的。暖暖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暖暖求你不要這樣，我知道是我不對……對不起……”

    唐煙暖不為所動煢煢而立，每一口呼吸都帶著無法遏製的怒火。

    堵在葉小蘇身後的呂智桐遠遠地旁聽了一陣，最後選擇壓低了帽簷悄無聲息地退回了車內。兩個女人之間的事，他不方便摻和，而且此時他也不能貿然暴露身份。

    靜謐的夜色中，葉小蘇的哭聲顯得淒冷刺耳。唐煙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抑製住心底的失望與疼痛，再望向葉小蘇的時候，她的眼裏由隻餘冰冷麻木，再無半分情緒。

    “葉小姐不用和我說什麽對不起，你選擇愛誰恨誰，願意和誰在一起，這些都和我沒有關係。嗬，葉小姐偷偷摸摸地跟了我這麽久，應該早就查到我的身份了吧？”

    唐煙暖木然譏諷著，“我隻是盛家的一個私人訂製的機器人，葉小姐和我說這些做什麽？我一句也聽不明白！”

    “暖暖，求你不要這麽和我說話好麽？”葉小蘇上前拉住唐煙暖的手，眼淚再度湧上來在眼眶裏頭打著轉轉，“我……我知道一切很難讓你相信，但陽飛真的是無辜的。現在一時間也說不清楚，隻求你暫時不要傷害陽飛，以後我慢慢再同你解釋。”

    “不需要。”唐煙暖抽回手，語氣冰冷決然，扭頭不看葉小蘇，“唐煙暖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死了。今晚開始，在她的心裏葉小蘇也死了。”

    隨著唐煙暖的話落音，葉小蘇的眼淚也隨之再度滑落。葉小蘇緊咬住唇，滿眼都是苦楚與疼痛。

    她知道唐煙暖的心裏的所有傷痛，她也悔不當初！可一切都沒有辦法重來。既然錯了，既然走到了這一步，她更加不能讓無辜的人受到傷害。

    “暖暖，陽飛真的是無辜的。”

    知道一切都是徒勞，葉小蘇依舊蒼白無力地申辯著，最終她換來的是唐煙暖涼到心尖的冷笑。

    “嗬嗬，葉小姐，唐煙暖也真的是死了。”

    各色繁複的情緒夾雜在葉小蘇滿是淚水的眼中，讓她悲切恍惚的目光變得渾濁起來。

    呆呆地立在原地，葉小蘇望著唐煙暖絕然遠去的背影，難言的負疚像一根長滿倒刺的鞭子，隨著唐煙暖離去的步伐，一下下地抽在葉小蘇的心上。

    對不起，暖暖，對不起……

    似乎除了對不起，葉小蘇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語言。積壓的情緒沉甸甸地壓垮她的身心，不堪重負的女人最終掩麵蹲在地上泣不成聲。

    ……

    心情煩悶的唐煙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上了呂智桐的車。

    “兜一圈吧，悶得慌。”

    呂智桐啟動引擎，沒有開燈的車緩慢地開動起來，猶如在黑夜裏移動的幽靈。

    餘光瞥了唐煙暖一眼，呂智桐忍不住開口：“你不怕她把今晚上的事請都告訴秦陽飛？要不要我暗中……”

    “不必了，她不會說。”唐煙暖斬釘截鐵。

    “你怎麽知道……”呂智桐不放心。

    唐煙暖轉頭，冰冷幽戾的眼神瞬間凍結了空氣，讓呂智桐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呂智桐縮了縮脖子，不由弱弱地嘀咕一句：“行，你說怎樣就怎樣。”

    “盛暮城書房內的監控係統，還不能侵入嗎？”唐煙暖忽然轉了話題。

    “有點難度，防火牆以及加密程序都特別複雜。感覺盛暮城像是早有防備一樣，他的監控設備比秦家和盛家大宅的都要高級和複雜得多，外部信號一旦接近，就受到嚴重幹擾。”

    唐煙暖皺眉，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頸後的裝置，“會不會是這個幹擾裝置的影響？”

    呂智桐搖頭，“不，在你接觸這個幹擾裝置之前，我就嚐試過入侵盛暮城的電腦和監控設備，但沒有成功。”

    “其實……你身邊不是有個頂級高手麽？不如你請……”

    呂智桐剛想提議，話卻被唐煙暖截斷，“呂智桐，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想讓他攪和進來。”

    “好吧，當我沒說。我再努力試試。”呂智桐癟了癟嘴，在他看來，事到如今那個人一直都身陷其中，並未置身事外呀！（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