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允文眸中帶著無奈和對於老輩人的怨恨，“我外祖母和我外祖父根本不同意。我外祖父的意思是，這些年他一直小心翼翼的維護著他和我爺爺的感情，好不容易這些年的感情維係下來了，才能讓自己女兒嫁入紀家，這會怎麽可能放棄。不光如此，還特意去找了我爺爺，打了哀兵政策，問他會不會看著我母親身體不是那麽健康了，就要退親雲雲。我爺爺對我外祖父感情是真的，他也是個說話算數的人。所以盡管家中我奶奶死活不同意，我爺爺卻還是拍板決定紀家與沈家的親事不變。”

    說著，他眼中的悲傷和嘲諷清晰可見，也讓程如雪心顫抖了一下。

    老一輩的錯誤決定，卻讓後輩的人來承擔和痛苦。

    要是那些老輩人看到了現在，會不會為當年的決定而後悔懊惱？

    她胡思亂想著，紀允文的話還在繼續。

    “後來，兩個人漸漸長大。紀正中長成了一個和別的富家公子沒什麽兩樣的少年，愛吃愛玩，不務正業。但是他到了我母親麵前，卻還是很柔和不那麽盛氣淩人的。我母親也從小就知道這人就是大了以後要嫁的人，對我父親卻也不是很反感。這讓我爺爺安心了很多，至少兩個孩子看著還是和和氣氣的。二十歲，我奶奶病重，為了衝喜，紀正中和我母親結了婚。最後我奶奶卻還是去世了，可能是因為這個打擊，紀正中洗心革麵了，不再是浪蕩公子的派頭，而是開始沉穩下來開始管理公司了。”

    “這讓我爺爺很是欣慰，尤其是我的出生，更是讓我爺爺高興。可在我兩歲多時候，突然有個女人找上門來，手中還牽著一個男孩。原來紀正中早已經出軌了，還在外麵有了兒子。紀正中很是護著那個女人，還說要與我母親離婚。我母親本想答應，可她的父母卻以死相逼，堅決不同意。在我記憶中，我的母親一直就是冰冷漠然，甚至對我小時候也很疏離。後來還是因為我在刺繡方麵，似乎有點繼承了她的天分。她才對我親近起來，可是那樣的日子也沒有維持多久。”

    紀允文說著，拳頭已經緊緊握緊，眸子也無法和程如雪對視，將頭偏到了一邊，眼中的恨意再也遮掩不住。

    “在我七歲多時候，有一天紀正中從外麵回來，不知道和我母親說了什麽。在我進去時候，就看到我母親重重倒在地上，他就連看一眼都不曾，就那麽揚長而去。等到救護車來的時候，我母親已經是不行了，再後來，我爺爺用他手中的股份作為交換，將我從紀家帶了出來。然後，就是紀正中養在外麵的女人帶著孩子進了門，成為了如今的紀家夫人。當時我認識你時候，就是處於我母親去世還沒有半年時候。我和我爺爺的不辭而別，也是因為那個女人怕我們留在國內會擋了她和他兒子的路。強行將我們扔到了國外，甚至連和你告別的機會都沒有。”

    “如今，我長大了，爺爺也去世了。你說，我該不該回來為我的母親討個公道？為了我曾經在國外時候，遇到過的那些危險來討個公道？要知道，有幾次我差點就著了道，就再也沒命回到國內了。我爺爺疼我，卻也知道不能護著我一輩子。他怕要是一直護著我，讓我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等到他沒了後，我也會沒有機會能保住自己。所以，他沒有過多的去管這件事，而是讓我去學著規避危險和反擊回去。如雪，我承認我一路走來，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也不是那麽陽光，從而也影響了我的性格和心境。可我保證，這些都不會影響到你。”

    他說著，手卻抓程如雪的手。

    程如雪本來想要將手拿開，可當他的手有些顫抖的接觸到她的手時候，她的心一抖，心下一陣柔軟，任他抓住了自己的手。

    紀允文握著她的手，心中也多了幾分安心安定。

    “如雪，我知道你的擔心，我也知道你心底也有不能說出口的傷痛和黑暗。我也不需要你做什麽來溫暖我，因為你隻要在我身邊就已經足夠。在我心中，你就是一道陽光，隻要身邊有你，我的心就是沐浴在溫暖和陽光中。我對著你時，會自發的想要給你溫暖，我的陽光溫暖一麵都給你。我們都是經曆過傷痛和絕望的人，我知道你是怕我們無法溫暖對方，才想要長痛不如短痛。可如雪，我不需要你溫暖我，真的。我隻要不失去你，隻想要能夠每天都能見到你，以後能醒來有你就足夠了。”

    他的聲音中帶著堅定，也帶著幾分不易發覺的祈求，他長這麽大，從來沒有這麽低姿態過。

    可那人是她，他就是姿態在底一些都可以。

    他可以什麽都不要，卻不能放下她。

    這一切早在她主動帶著他玩，保護他不讓別人欺負他時，早已注定。

    “如雪，小時候是你保護我，護著我，讓我從自我封閉中走出來，讓我感受到了溫暖和依賴溫馨。現在，該換我來守護你，護著你，給你幸福。小時候你種下因，今日我來給你果。這是緣分天注定，我們應該要珍惜才是，你說對不對？”

    他說著話，偏過去的頭轉回來了，他黑眸緊緊地盯著程如雪，心中帶了幾分緊張，“程如雪，我喜歡你。喜歡你的桀驁張揚，喜歡你的自信驕傲，喜歡你的風淡雲輕，喜歡你所有的一切。不管你有多少麵，我都喜歡。是積極明媚也好，是灰暗陰冷也罷，我都喜歡。”

    他的眼神炙熱而明亮，程如雪不知為何，心中竟然生出一種逃避他眼神的情緒，但是她的驕傲卻不允許她躲開。

    她直視著紀允文的眸子，看著裏麵的深情和愛意，問了明知道是廢話，也在這兩年問了很多次的話，“為什麽？”

    聽到還是這個問話，紀允文舒展了眼眉，卻也不覺得不耐煩，而是很認真很鄭重的道：“因為你是程如雪，這個世上獨一無二的程如雪。從我發現我對你有不同的心思開始，這個世上的女人有和你相似的，卻永遠不是你。我要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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