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她這麽小心的語氣，程如雪眼淚再次落下，卻還故作輕鬆，：“什麽叫走出來啊，說的我好像把自己關起來不見人了一樣。”

    許妙婉輕聲歎息，難道不是嗎？

    你難道不是將關於程如鈞和那幾個戰友的一切，都封了起來，不讓別人去碰觸麽？

    你沒有直說，可你的態度早已說明了一切。

    你依舊活力四射，依舊是強大自信，隻是以前的總是放在嘴邊的名字，突然之間消失了無蹤。

    “程如鈞，你去……”

    “程如鈞，你來……”

    “程如鈞，你腦子積水了？”

    “程如鈞，好多小女生送的東西啊，哪個能有幸當我親愛的嫂子？”

    “程如鈞，你要不要這麽護著我像是護著小雞仔一樣？”

    以前，她每天不提幾遍程如鈞這個名字，就像是丟了什麽一樣。

    兄妹從小就是一起長大，然後又經曆了父母雙亡的事情，更加比別的兄妹之間感情更好。

    他們從小起就念同一所學校，為了能跟上哥哥，一個故意將自己學的差一點，一個則是吃力好好學，就為了跳到一個班級。

    最後一起當兵，一起來到狂戰，又一起留下，一起出生入死的戰鬥。

    這些，讓他們的感情，早已達到了一般兄妹達不到的高度。

    程如雪對哥哥也是很依賴，好事也好，壞事也罷，第一個想起的人是哥哥。

    有好吃的惦記著，好喝的惦記著，整蠱的也惦記著。

    就是和她逛街遇到個美女，她也能雙眼冒綠光，“我靠，這妞怎麽氣場和程如鈞差不多，適合做我嫂子。”

    她死拉活拽都沒有拉住，硬是舔著臉上去和人家要了聯係方式，最後沒有和他哥哥在一起，結果卻成為了她們姐妹團一員。

    不成的原因是，嗯，氣場相似的人，不適合做男友朋友和夫妻，那樣太無趣了。

    而她的哥哥，對她給的東西，好的壞的都接受，從來不和妹妹發火，堪稱是絕世好哥哥表率。

    這樣好的兩個兄妹，卻在離開了一個後，剩下的那個人，就能再也一個字都不提。

    先不說她，就說是她的大隊長，都曾經和她私下說過，就是他都做不到不去下意識的喊出那個名字。

    可程如雪這個妹妹，卻從來沒有在提起過一次。

    這是痛到了盡頭，才會這麽清晰的時刻提醒著她，人已經不在了吧！

    可誰心裏都明白的事情，卻沒人敢提起。

    她這會自己提起，怎麽能不讓人歡喜。

    許妙婉眼中有淚意閃動，卻輕聲道：“嗯，是我口誤。我們如如最好，最堅強。怎麽可能將自己圈起來，是我沒有說對。”

    真希望，她真的是走出來了。

    以後，可以讓那個名字不再是她的禁忌。

    如鈞，你也是很欣慰的吧！

    你最疼愛的妹妹，無時無刻心底不在折磨煎熬著，如今她終於不在這麽折磨。你應該是最開心的一個吧？

    程如雪聽出她話裏的顫抖，手悄悄將滿臉的眼淚抹去，語調依舊輕快，“好啦，不早啦，我還要早起，要趕緊睡覺了。”

    其實許妙婉還想要和她聊幾句，但是一想她還要早早起來訓練菜鳥，就又歇了心思。

    反正她又跑不了，以後時間大把，可以以後再聊的。

    這會她已經能主動說起了，就已經是很好的開始了。

    她想著，唇角露出一抹真心的笑意，安靜的躺好，沒一會就睡著了。

    程如雪聽著她的聲音漸漸平穩，才輕輕鬆開捂著嘴的手。她的枕頭這會已經濕透了。

    她怎麽可能真的走出來，沒想一次這個名字，心就像是被一把長刀給對穿了一次。

    她根本做不到放下好嗎？也許等到給他報了仇，親手殺了那兩個人，她才能放下一些。

    這會，她做不到。

    她側臥著，將身子彎起，顫抖著嘴唇，將自己抱住。

    當天色還蒙蒙亮時，程如雪已經起床了。

    她站在衛生間，看著鏡子中，眼皮腫脹，麵色也有些不好的人，忍不住揉了揉眉頭。

    昨天，是有些太激動了，負麵情緒上來壓都壓不下去，才會這麽憔悴。

    這要是讓人看了，那些腦子汙力十足的家夥，還不得調侃她今天這麽憔悴，是不是昨晚和她的閨蜜之間有啥不可描述啊！

    唉，隻能見招拆招了。

    她再次看了鏡中人一眼，露出一個標準的笑容，走了出去。

    等到走到訓練時候，菜鳥們居然都已經自行集合了。

    她走了過去，看著眼前瞅著很精神的一群人，“精神不錯啊？起得都挺早啊！我還以為我需要過去叫你們起床呢！不錯不錯，以後保持住。”

    這話說的菜鳥們臉上都帶了點笑容，很多人眼神都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陳寬，眼中還帶點感激。

    一個人如此也就罷了，這麽多人都看，程如雪唇角笑容變得玩味起來，也看向了陳寬那裏。

    見他榮寵不經的在那站著，一點不為別人的眼神而動容。

    程如雪意義不明的朝他一笑，手一揮，“全體都有，跑步走起。”

    一群人跟在她身後，在清晨的薄霧中，跟著跑了起來。

    沒有跑出多久，紀允文就跟上了程如雪，皺眉眉頭道：“你的眼睛怎麽腫了？”

    程如雪看他一眼，帶了點吃驚，“這你都能看到？少年你眼神不錯啊！兩邊都是一點五吧？這麽模糊的早晨，我離著你們還有段距離，你居然都能看到？太踏馬厲害了，來教教我，怎麽能讓眼睛這麽銳利？”

    紀允文一聽她又要東拉西扯，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能不能好好回答我的話不顧左右而言她？”

    他正擔心她是不是心裏有事，是不是昨晚哭了，否則眼睛怎麽會這麽腫，結果她還想要將話題扯開。

    這樣想著，看向她的目光，就帶了點審視。

    看來是真的有點什麽事情，否則也不會這麽急忙將話題扯開。

    “額……”迎著他的眸光，程如雪臉上的笑容有點要掛不住，看來是糊弄不過去了，這小子怎麽就不會裝傻呢？不知道難得糊塗的道理啊？

    程如雪腹誹著，麵上卻又將人畜無害的笑容穩穩的維持住，“我啊，我昨天可是做了一件大事呢！特別重要，特別偉大，我想起來都佩服我自己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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